第413章 嘻哈盛景(上)
與絕大多數匪幫歌手相同,2Pac的人生,總是徘徊在高牆內外,遊走於犯罪邊緣。
從1991年10月17日橫穿馬路被奧克蘭警方按在地上摩擦,到1993年4月5日在密西根州被控以襲擊重罪,再到1993年10月31日槍擊兩名正在休班的警察而被逮捕……成名之後的2Pac,一半時間在舞台上叱吒風雲,另外一半時間在法庭上跟人鬥智鬥勇。
除了嘻哈音樂的伴奏鼓聲之外,耳畔呼嘯而過的槍聲,就是圖派克-沙庫爾生命里最重要,亦最揮之不去的主旋律。
而在形形色色的暴力案件中,1993年11月在紐約發生的這起性侵案顯得是如此的與眾不同。2Pac被一個名叫安雅娜-傑克遜的黑人女子指控,稱其與另外兩名男子一道,在他的酒店房間內對其實施性侵。1994年12月1日,法院做出了最終判決——雖然法官不認為2Pac對安雅娜實施了性侵,並且駁回了檢方關於三項雞姦罪及私藏槍枝的指控,但依然判罰兩項一級性虐待罪的指控成立。2Pac需要在監獄裡呆上十八個月至四年半的時間,除非他能如數繳納高達300萬美元的保釋金。
哪怕已經成為了一名家喻戶曉的嘻哈明星,2Pac一時之間也掏不出這麼多錢。迫於無奈,他只能被投入位於紐約上州丹尼莫拉市的柯林頓懲教所,開始服刑。
那時的2Pac,無疑是絕望的。他是一個生長於曼哈頓街頭,卻在十七歲時隨家人一起搬到加州,自此便將西海岸嘻哈文化的烙印燙制在靈魂深處的叛徒。對於東海岸匪幫來說,這樣一個猶大式的人物,絕不可能在丹尼莫拉的最高安全級別監獄裡有哪怕一英寸的立錐之地。再加上1994年的錄音室槍擊案之後,2Pac與Notorious B.I.G.的關係急轉直下,跟吹牛老爹的矛盾也被擺在了檯面上。孤身一人赴柯林頓懲教所服刑的他當時所面臨的境況,只能用四面楚歌一詞來形容。
而就在2Pac絕望之時,他的老大哥蘇格-奈特向他伸出了援手。
經過一番運作之後,蘇格為2Pac支付了140萬美元的保釋金,將他帶離了丹尼莫拉。蘇格的發心並不重要,不管他是單純想讓自己的兄弟不再受苦,還是希望2Pac儘快出獄,加緊完成下一張錄音室專輯《All Eyez on Me》,為其攫取更多的利潤,蘇格的小老弟都切切實實地重獲了自由,而這對於絕處逢生的2Pac來說,才是最關鍵,也最值得慶祝的勝利。
就像他的人生一樣,起於微末,陷於泥潭,但卻總是勇於抗爭,總能奮而復起。出獄回到洛杉磯的圖派克-沙庫爾,抱持著這種劫後重生、志得意滿的心理狀態,與製作夥伴Dr.Dre一起寫下了這首傳世經典,《California Love》。
這首單曲的錄製於1995年11月2日,2Pac出獄後的半個月,而發行時間則是1995年12月3日,距離圖派克重獲自由僅僅剛好過去了45天,一個半月的時間。
彼時,2Pac正處於藝術創作周期的巔峰,尚未被那四顆子彈奪去思維與靈魂。蘇格-奈特依然是那個名震說唱樂壇的西海岸幕後大佬,淌滿雙手的罪惡鮮血還沒讓他深陷司法泥潭。Dr.Dre也仍舊在死囚唱片的錄音室里辛勤耕耘,距離他對蘇格-奈特的匪幫行徑徹底失望,轉身離去自建Aftermath娛樂,正式被納入吉米-約文的羽翼之下,還有整整三個月。
就像那些混跡在康普頓街頭的幫派份子一樣,死囚唱片最輝煌的時期,恰恰是在它迎來徹底的消亡衰敗之前。
《California Love》,就是這輪籠罩西海岸上空的烈日驕陽,落山之前最燦爛的那抹餘暉。
「加利福尼亞人,知道該如何派對。
加利福尼亞,就是狂歡之地。
在天使之城,
在老鎮瓦茨,
在康普頓街頭,
我們從未停止舞蹈,
我們從未停止律動。」
站在舞台中央,隨著副歌的節奏左右搖擺身體的2Pac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從時光的長河裡逆流而下,回到了人們的面前。他穿著標誌性的白色背心,搭配那條熟悉的黑色牛仔褲,脖子上的金鍊子在舞檯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頭頂紅色花紋的絲綢頭巾昭示著他血幫康普頓分支Mob Piru的外圍成員身份。
他的眼神充滿了不羈的張狂和玩世不恭的懶散,仿若一切慘劇都未曾發生,他依舊是西海岸說唱不可一世的國王一般。2Pac的手臂在空中有力地劃出節拍,與觀眾們的吶喊聲形成了完美的呼應。
不管從哪個角度朝主舞台望去,這束映射出圖派克-沙庫爾個人形象的全息投影,都逼真到令人幾乎看不出與現實世界的區別。
「這簡直就是……2012年的原景重現。」
舞池裡,有四年前參加過科切拉音樂節的樂迷,這樣長聲感嘆著。那一年,加州印迪奧最令人期待的頭牌嘉賓,不是The Black Keys,也不是Radiohead,而是Dr.Dre和Snoop Dogg的聯袂出演。在他們的set里,由全息投影還原的2Pac,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成為了2012年乃至整個2010年代至今,最令人難忘的經典現場瞬間之一。
這一次,頭牌嘉賓的組合強度升級,由Dr.Dre與Snoop Dogg的雙子星組合,進化成了Dr.Dre + Snoop Dogg + Eminem + 50 Cent的東海岸四大金剛陣容。如此罕見的巨星級場面,自然得配上最經典的原景重現——為了這一幕,瀚現場足足花費了75萬美元,由2012年為2Pac打磨全息投影的製作公司AV Concepts負責,耗時將近四個月,終於完成了這一版全面升級的2Pac全息投影。
2012年,科切拉為了2Pac復生這一幕花費了40萬美元。而瀚現場多掏的35萬美元,並不僅僅是四年間的通貨膨脹那麼簡單。韓易的團隊之所以會花出將近一倍的價格,是因為他們不光把2Pac帶到了2016年,也把整座康普頓街區,搬到了2016年。
整個九十年代的康普頓街區被全息技術完美地復原了出來。老舊的磚砌樓房,塗鴉布滿的牆面,巷口閃爍的霓虹燈,甚至是街邊慢悠悠行駛的古董汽車——這一切都讓觀眾們仿佛置身於那個充滿著希望與絕望並存的時代。
街道的一側,是熟悉的《California Love》MV中的場景:被太陽曬得滾燙的瀝青路面,穿著寬鬆衣服的黑人青年在街角聚集,閒聊著、說笑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自由與反叛的氣息。另一側,是一個稍顯荒涼的街區,街頭的孩子們在放學後追逐打鬧,而一位年長的婦人坐在門廊的搖椅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卻又充滿了慈愛。
2Pac站在舞台正中央,顯得是如此疏離,卻又如此融合。他是康普頓最驕傲的孩子,也是康普頓最崇敬的偶像。他是整個社區的精神化身,也為這座洛杉磯南部的狂野小城,帶來了一段又一段耳熟能詳的經典。
「Mad City!What's up!」
一段副歌結束,伴奏聲戛然而止,全息投影的康普頓被按下了暫停鍵,黑人青年們的笑容凝固,追逐打鬧的孩子雙腳停滯在半空中,婦人的雙手放在胸前遲遲未能墜落,只留下2Pac如天降的神明一般,張開雙臂站在舞台上,接受全場七萬五千人的頂禮膜拜。
「Yo、yo、yo!你們都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們在加州,這裡陽光明媚,愛意永不停歇。但這不僅僅是我的故事——這是我們一起譜寫的故事,為街頭、為人民,讓我們一起歡迎那個,把西海岸的聲音帶到全世界的人!」
「讓我聽到你們的歡呼聲,歡迎這位說唱遊戲裡的醫生,掌控著節奏的天才,這位傳奇人物……」
「Doctor——DRE!」
隨著2Pac念出創作夥伴的藝名,全息投影的康普頓再次運動了起來,而一身黑色皮衣的Dr.Dre,也穿過這片九十年代的街道,站到了2Pac身邊。
「現在讓我來歡迎各位,來到狂野至極的西部。
像艾略特-內斯一樣,無人可以挑戰權威的巔峰之州。
樂聲衝擊著耳膜,就像貫穿胸膛的子彈一般震撼。
為你的小弟準備一件背心,讓它能在這座愛欲之城裡馳騁……」
與後期登堂入室的音樂資本家人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創作《California Love》的時候,大街小巷都播放著Dr.Dre和Snoop Dogg的匪幫說唱音樂,電台占有率一度超過了紅極一時的涅槃樂隊。人們最喜歡聽到的,就是Snoop Dogg用慵懶不羈的腔調戲說他遊戲人生的態度,當然還有Dr.Dre以老大哥的姿態,向聽眾們娓娓道來的這一片幫派樂園。
「只有在這片陽光傾灑的應許之地,你才能找到最深度烘焙的麻。
只有在這片無晝無夜的烏托邦里,你才會看見每個舞池都人頭攢動。
皮條客們遊蕩街頭,為那張張綠鈔服務。
精益的賺錢機器,只為人間的惡魔啟動。」
冷靜、深沉而富有權威感,Dr.Dre的聲線不是嘻哈樂壇最特殊的那一把,也肯定不是最具商業價值的那一把。但沒人能夠否認,他的唱段,總是比那些裝腔作勢的所謂匪幫頭子更有說服力,更能帶人進入那個槍林彈雨的底層世界。
雖然不是非常具有攻擊性,但他的聲音依然充滿掌控力和順滑感,與他標誌性的融合放克節奏的輕鬆製作風格相得益彰。Dr.Dre的聲線,常常會成為他參與表演的曲目中最穩定的基調,與其他表演者更張揚、更富有能量的風格,形成蔚為鮮明的對比。
「我在這個圈子裡製作說唱旋律,已有小十年的時間。
甚至在女孩們穿上沙森牛仔褲之前,我就是這場遊戲裡小有名氣的人物。
到了95年,他們仍在關注我,默默羨慕我的成功。
全身上下鑽石閃耀,就像我剛剛搶劫了列勃拉斯一樣。」
Dr.Dre的說唱風格,更傾向於精準、清晰的表達,而不是快速或者過於複雜的韻腳。製作人出身的他,站在麥克風前的節奏簡單明了,使觀眾能夠非常輕鬆地跟上歌詞的內容。
在早期,尤其是在N.W.A.時期,Dr.Dre的風格更加原始,也更具有侵略感,反應了整個組合音樂理念的叛逆性和對抗性。那時,他的歌詞總是圍繞著康普頓街頭生活的嚴酷現實展開,主題不管如何變化,也離不開藥物濫用、幫派犯罪、警察暴行,以及在洛杉磯下城的生存哲學。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他與Snoop Dogg走到一起,開始羽翼漸豐,籌備自立門戶時,Dr.Dre的表演變得更加精緻而內斂,強調的是一種對自我和外界事物的控制力,當然,還有他對自身自信的表達。他所開創並引領的G-Funk美學,將街頭生活的點點滴滴,與一種更輕鬆,幾乎是慶祝式的氛圍結合起來,使他的唱段開始更多地講述權力和享受成功果實的細節。
「從聖地亞哥到灣區,生活是如此美好。
如果你的城市能給你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那麼它就是你的理想鄉。
如果你們也這麼覺得,就跟我一起豎起中指。
Dre為加利福尼亞獻出了一切。」
對加利福尼亞州的讚美,對洛杉磯的讚美,最重要的,是對西海岸生活方式的讚美。Dr.Dre歌詞中提到的各種事物,如加州的陽光、派對、汽車改裝文化,都是全球聽眾從好萊塢的影視作品裡耳濡目染,能夠即時產生共鳴和反饋的元素。
這便是《California Love》被人奉為圭臬的主要原因。它是嘻哈音樂踏入主流的一個重要標誌,說唱歌手們不再憤世嫉俗,不再囿於貧民窟的方寸之間。他們登堂入室,用資本招安的銀彈,唱起了美好生活的頌歌。
被磨去稜角的Dr.Dre,開始創作起了不試圖冒犯任何人的藝術。這種心態和路徑的轉換,也是他今天能夠站在Mad City周六夜的壓軸舞台上,任由七萬五千名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文化背景的樂迷頂禮膜拜的緣由。
「加利福尼亞人,知道該如何派對。
加利福尼亞,就是狂歡之地。
在天使之城,
在老鎮瓦茨,
在康普頓街頭,
我們從未停止舞蹈,
我們從未停止律動。」
《California Love》的流行度,在副歌部分能得到最淋漓盡致的展現。這一環節由Zapp樂隊的靈魂人物,放克運動的引領者羅傑-特勞特曼演唱。利用DX100和Talk Box,羅傑給整首樂曲加入了濃郁的電子音樂成分,而這也是Dr.Dre,乃至整個Aftermath娛樂作品的重要特徵之一。
做可以在派對上播放的嘻哈音樂,做可以讓人隨之起舞的嘻哈音樂。
從主舞台左側的好萊塢山,到最右側的曼哈頓高樓群,實裝的布景也閃爍起了霓虹光芒。它們並沒有減弱全息投影的演繹效果,而是為其增添了一抹更真實的底色。
「剛被保送出獄,加州之夢就開始閃耀。
我能聽見小妞們歡迎我的尖叫。
渴望著鈔票和美酒,
夥計們,這就是西海岸的生活。」
在他去世二十餘年後,圖派克-沙庫爾這一生的磨難與艱辛,還有他的荒唐與張狂,仍然具有極強的文化意義。2Pac被認為是非裔美國人的無畏代言人,為社會正義和種族平等而戰,堅信抗爭與變革的理念。他用詩歌作為他最強大的武器,將他所經歷的痛苦轉化為藝術,使他的遺產成為了嘻哈歷史上最偉大最深遠的力量。
「所以我們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一樣,等待著憤怒被釋放的那一天。我靜靜地等待著他們殺死我。」
「既然我們都來自女人,名字也來自女人,這人間最重要的遊戲也來自女人,我想知道我們為何總是要從女人身上去索取,為何要強姦女人,我們是否憎恨女人?」
「多麼悲哀,因為我敢打賭布倫達根本不知道,你身處貧民窟並不意味著你不能掙脫牢籠。」
社會意識、敘事性、叛逆精神,這三大元素構成了1993年保持憤怒的2Pac,也是人們心中永遠鮮活的那個2Pac,但他絕對不是《California Love》里的那個2Pac。剛剛經歷了一段複雜的法律糾紛和牢獄生活,2Pac只希望通過音樂重新站穩腳跟,重新回歸加利福尼亞的五彩繽紛。
因此,圖派克聲線里極具辨識度的憤怒、脆弱和反抗,在《California Love》這首歌里蕩然無存。只留下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和一個更為精緻、歡快和適合主流市場的2Pac。
「膽小鬼們橫死街頭,我們的狂歡拉開序幕。
只有在加州,我們才用暴亂代替集會,以探討生與死的主題。
在加州,我們只穿匡威,不穿百麗。
戴著Locs墨鏡,穿著卡其褲,駕車遊行就是我們的態度。
縱意街頭的我們,隨時都會跟其他團伙發生衝突。
舉世皆知,因為我們口吐真言。
從長灘到羅斯克蘭斯大道,我們的大名無人不曉。
像慢節奏的爵士樂一樣,讓車頭一路顛簸起伏。
這裡是西海岸,
所以你應該知道,
死囚唱片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不過,雖然溫和了許多,但2Pac在唱詞裡依舊保持著他應有的腔調。仍以幫派生活為錨點,把死囚唱片當作他的精神支柱,堅韌地守護著過去的存在。這一點,與展望未來,把匪氣拋在腦後,大步向前走的Dr.Dre之間,產生了無比戲劇性的反差。
固守的那個人,被永遠留在了原點。遠行的那個人,隨歲月沉浮。
兩個不同的生命體,兩段從長度到幅度都迥乎不同的軌跡,於二十一年後在同一片舞台上再次相聚。
也許,這就是全息投影使2Pac死而復生這件事,最本真的意義。
隨著2Pac的唱段進入高潮,舞台上的特效變得更加生動。背景中的街區,靜態畫面越來越少,動態的細節越來越多。那些在街頭徘徊的人們,開始整齊劃一地隨著音樂的節奏起舞,車輛在他們中間緩緩駛過,就連車燈的光束,也藉助現場探照燈的力量,在觀眾眼前划過,讓人分不清這是虛擬還是現實。
已經能看到蒼老皺紋的Dr.Dre,和永遠生機勃發的2Pac,分列這條康普頓大道的兩側,與虛擬人物們進行著互動。兩人時而伸出手與「居民」擊掌,時而回頭看向身後的街道露出懷念的微笑,時而眼神交匯,頷首示意。
觀眾們被這遠超科切拉音樂節的互動細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它們實在是太過逼真,太過撼動人心。即使是那些親身經歷過這個時代的老樂迷,也沒有見過這樣充滿真實感的互動。Dr.Dre和2Pac的每一次互動,都能引發人群的歡呼與尖叫,有些人激動落淚,有些人瞪大雙眼,有些人雙手不停地搓弄臉頰,似乎想要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更多的人,拿出手機,試圖記錄下這一歷史性的瞬間。不管是泰勒-斯威夫特還是圖爾基-阿爾-謝赫,不管他們在現實世界裡的身份如何,這一刻,他們都只是西海岸說唱文化的忠實聽眾。特別是這位沙特娛樂總局的局長,漲紅雙頰,興奮得像個孩子——他在阿拉伯半島的青春歲月,也是由死囚唱片這些說唱歌手陪伴著度過的。
「隨便你要怎麼說,但請把Dre的那首勁爆歌曲奏響。
讓我在洛杉磯的街道上縱情歡唱。
從奧克蘭到薩克拉門托,再到灣區,再回到加州……
這裡就是我們放浪形骸的地方。」
「GIVE——ME——LOVE!」
在2Pac唱段的尾聲,全息投影的康普頓街區,開始在震耳欲聾的音樂生中逐漸瓦解。低矮平房的牆壁開始崩裂,地面也似乎在劇烈顫動。一聲長嘯之後,一切歸於塵埃,只有2Pac的影像依然屹立不倒。
他揚起脖頸,聲音充滿了力量與激情,在他拖長聲調的喊聲中,康普頓街區的每一寸土地,化作洋洋灑灑的無數光點,飄散在舞台上空,最終消弭在拉斯維加斯的璀璨燈火里。
「Ayo,我知道你們今晚都感受到了來自加州的愛,但現在,我要離開一會兒了。不過,我們將繼續這場西海岸派對,在我走之前,我必須向你們介紹我的homie,The D-O-Motherfucking-double-G。」
「Dogfather本人,我的兄弟,Snoop Dogg!」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是時候齊唱真正的西海岸國歌了。為 Snoop、Dre……和我們的『下一集』,縱聲歡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