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償所願

  無流海的浪一層蓋過一層，湧向岸邊，隨後又慢慢退去，露出被沖刷地光潔的岩石。

  我負手而立，望著面前英姿勃發的魍涵虛。

  他手持銀槍巍然不動，似乎在等待我換氣的一瞬間，捕捉到我的空門，然後打出致命一擊。

  半晌後，林中突然傳來一聲鴉啼划過天空。

  風停，浪止，星芒樣的一點光影以極快的速度飛到我眼前。

  幸好我身法夠快，才能側身避開魍涵虛那全力一擊。

  只是還不等我喘口氣，槍尖如萬千銀針同時鋪天蓋地襲來，確實沒讓我太失望。

  我心中滿意地笑了笑，只是，還不夠。

  既是修行的魔，光憑精巧的招式與身法還不足以敗我。

  我只是稍稍運起魔力便擋住了這些攻擊，不費吹灰之力。

  魍涵虛見狀絲毫不顯慌亂，運轉魔氣，將魔力加持在銀槍上，這樣一來，只是一槍揮下，劈山斬海也不在話下，威力無窮。

  果然長進許多。

  只是，就算他今非昔比，但武力與修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飛躍成頂尖的高手。

  所以不足半個時辰，他便敗在我面前了。

  力竭，槍折，只存一口氣。

  「你已經盡力，但還不夠。」我離去時回頭看著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魍涵虛道：「本尊等著你再來。」

  魍涵虛敗後，魔界又恢復了從前的平靜，三殿也得以重新拿了回來。

  我回到寢殿，飽睡了一覺，十分滿足。

  雖然魍涵虛還沒有到達頂峰，但我相信他會更加精進，再與我一戰，我只需等著。

  突然就感覺不征戰的日子裡也有了些許盼頭，期盼著他給我帶來新的愉悅。

  果然，半月後，我又收到了魍涵虛的戰書。

  依舊還是原來的地方，我欣然應戰。

  這回，他果然又給了我耳目一新的樂趣。

  玄袍長劍，頭束銀冠，臉上的魔紋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比上回更添了幾許沉穩。

  這次，他與我對戰了一個時辰，才倒下，身上也多了幾道新傷。

  「本尊隨時等著你。」我拋下這句鼓勵的話，轉身離開了。

  若是換了旁人，估計早就被打擊地一蹶不振，況且是高傲如他，我生怕他哪回就放棄了，所以我既不能對他顯露出同情或者得失心，又不能對他過於不屑打擊他的自尊心，真是難以把握。

  交戰之後，我往往都有些忐忑，他若是撂挑子再不來了，那生活又將回歸到像夜裡的無流海一樣平靜，不起半點波浪。

  所幸，我沒有看走眼，魍涵虛是個越戰越勇的人。

  又十天，他再一次約戰了我。

  在確認了他不會被擊倒後，我便逐漸開始無所顧忌起來。

  一回比一回出手更重，我便一次比一次能享受到精神上極致的滿足。

  這回打倒他後我走得輕鬆瀟灑，心中毫無掛礙了，反而是他開口說話了，「我還會來。」

  我略頓了頓足，背對著他，嘴角牽起笑意，「希望下一回，你能堅持地更久一些。」

  一次又一次，魍涵虛的生活大概便是養傷、修煉、挑戰我。

  這次是第六次交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盡興。

  雖然他還是敗了，受了重傷，但這次足足打了一整天，我竟也久違受了些傷，但我卻感到暢快淋漓。

  「你要是太無聊，為什麼不去攻打春歸山，去西境，那裡肯定有眾多高手。」魍涵虛傷痕累累地躺在地上，望著空無一物夜空，問我。

  我站在他旁邊，擦了擦臉上還在滲血的傷口，一股腥甜的味道撲進鼻腔，引得大腦也熱血涌動，「等你能敗我的那日，本尊就同你去攻打春歸山，如何？」

  如果有並肩之人一同四處征戰，看血染萬里山河，追逐江山日落，似乎也不錯。

  他笑了一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笑聲，不帶任何算計與心事的純粹笑意。

  「等我打敗你的那一日，你就不是魔尊了。」他說。

  「也是。」我的心突然生出悵望，好似那樣的日子已經浮現在眼前了，「你想打敗本尊也非易事，那本尊就只等到你能與我並肩作戰之日。」說完這句，才發現我的手竟然止不住顫抖起來，我迫不及待地期望那一日早日到來。

  他冷哼了一聲，道：「我一定會打敗你坐上魔尊之位，彼時，你將成為我的屬下跟隨我出征。」

  我朗聲笑了，丟給他一瓶丹藥，轉身走進無邊夜色中。

  一向黑暗的魔界之路，現在似乎看到前方有了一點微光。

  似乎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這應該足以匹敵美人帳里的樂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