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所事事

  我循著碎骨跳進了火舌洞，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灼熱難耐，我施了個護身結界才得以繼續前行。

  修為普通的魔一旦被丟進火舌洞，除非修煉至自行出來，否則在裡面寸步難行，每動一步便要消耗更多的功力，洞中的石壁皆為熔岩，滾燙通紅的石頭晶瑩透明，裡面似乎有一團一團的火焰炙烤著。

  我走了幾步，看到一些白骨殘骸，幾乎沒有完整的形態，但在角落處卻遺留有完整的骸骨，我仔細察看，胸口骨頭上有輕微的利器傷痕，如果是直接丟進火舌洞，他們的骨頭上不該有這樣的痕跡。

  難道那些丟進火舌洞沒死的魔兵，被法清殿主親手了結後才丟了進來？

  可那草叢的乾屍又如何解釋？

  忽然，我有了一個最壞的猜測，有人在利用魔兵吸取功力，使用禁術修煉功法。

  而依照法清殿主的能為明顯不需要這麼做，他也不屑這樣做。

  我從洞中飛身而出，在回到地面之前，看到一抹黑色身影一晃而過，隨後消失不見。

  可這是在魔界，他們這種區區隱藏氣息的小伎倆如何能逃開我的追蹤。

  我感受空氣的流動，施展術法，隱隱察覺到了方位，立即一路奔去。

  那氣息斷斷續續，又因樹林山峰的阻擋，我鍥而不捨跟了許久，最後在靠近九嶷山時徹底斷了線索，九嶷山地勢高峻，下邊是無流海，浪濤聲與風聲阻擋了我的判斷。

  既是沒追到，便只好作罷，我想，只要有下一次，一定能被我捉住。

  想著，慢悠悠地上了九嶷山的山巔，那個我常常眺望無流海的地方。

  只是等我登上山頂，那裡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還未等我靠近，一股殺意撲面而來。

  我輕盈躲過這道暗勁，一晃身，立在那人面前，看清了他的臉。

  「魍涵虛。」我情不自禁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盤腿坐在地上，斂氣睜眼，臉上的魔紋似乎比當初又擴大了一些，眉目越發陰沉。

  「是來找我挑戰嗎？」他看見我，似乎也不驚訝，問道。

  「你現在能嗎？」

  我又想到先前他的傷勢沉重，心也不禁沉重起來，或許我將從此失去這樣好的對手。

  「就算現在無法敗你，但至少比你想像中的更強一些。」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惋惜之色，直直望著我，眼裡寫滿了不服輸。

  「哈，你果然比本尊想像中更強大。」只瞟了他一眼，我心中便知，或許他現在就是法清殿主所說的否極泰來。

  當初那次重傷不僅沒有打倒他，讓他成為殘廢，反而觀他周身氣息，修為更甚從前。

  只是短短的時間，他竟能恢復地如此之快，還有所提升，就如書中寫的鳳凰涅槃，蛻變後的他將更加無法估量。

  慶幸的同時我也長舒了一口氣。

  「聽說你最近朝歌暮弦，縱情聲色，倒是要小心哪日就被我從王座上扯了下來。」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笑與不滿，以及半分提醒。

  我微微蹙眉，不解道：「從哪兒聽得這些話？」

  我什麼時候縱情聲色了？

  就因為我每晚聽曲子嗎？

  「看來對於魔界事務你也毫不關心，整個魔界都在說......」魍涵虛似乎來了興致，但說到後面又突然欲言又止，不再繼續。

  「本尊還以為你是個通透之人，沒曾想也與那些嚼舌根的一樣淺薄。」

  「我是不在意你是酒池肉林還是沉迷什麼，我不關心也不在乎，我的心愿是打敗你成為魔界之主，但我也不希望要打敗的是這樣一個整日裡無所事事不堪一擊的魔。」他冷笑了一聲，對自己似乎胸有成竹。

  我不再與他分辨，轉身側首看了他一眼，「那本尊拭目以待。」

  山頂的風擦耳而過，回寢殿的路上，我使了術法留意了幾分周圍的聲音。

  閉上眼，凝神聚力，果然就聽到了一些不堪的話。

  「沒想到尊上竟然會對一個看起來很弱的男人感興趣。」

  「看他對著尊上那奉承討好的嘴臉，嘖嘖，看得真叫人噁心。」

  「他以為他是誰，仗著能跟著尊上出入，就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

  「要我說啊，尊上就是圖個新鮮與那副皮囊，你們且看吧，不用多久，尊上就會像丟一塊抹布一樣將他扔掉。」

  「......」

  我睜開眼，拂袖阻擋了這些不悅耳的聲音，沉默著回了寢殿。

  我竟然不知，下面那些人竟是這樣看我的。

  雖是可笑，但卻也過於小瞧了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