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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鴻雁斷翅

2024-09-14 00:24:27 作者: 紅豆粥不要紅豆
  今日九色殿的人似乎格外多,人也格外整齊。

  新的七宮宮主在,三殿殿主也在,魍涵虛亦在,他們的眼裡都流露著同樣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一致,恍惚間,就像回到了我剛登上魔尊之位時,所有人帶著期許與敬仰的眼神看我緩緩步上王座,指著我帶領魔界走向璀璨強大的未來。

  「尊上,西境的萬僵之王旱魃已被喚醒,還有三日,西境便會淪陷,這也正是我們攻打春歸山的好機會。」眾目睽睽之下,文竭殿主率先站了出來。

  「好。」這是魔界之願,我自然是應下了,又看向魍涵虛道:「那從今日,賜封魍涵虛少君之稱,帶兵先行。」

  少君之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我知他並不會放在心上。

  即便如此,我還是看到他臉上閃過詫異的神情,只是很快又面色平靜地謝恩應下了。

  文竭殿主突然又接著:「尊上,還有一事要稟告。」

  「說。」

  「界魔兵失蹤一事乃是法清殿主所為。」

  這一句話丟了出來,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法清殿主怎麼會做這種事?」有不信。

  「可文竭殿主性情直率,上次解法清殿主危難在前,也不會平白誣陷他。」有理有據。

  ......

  一時間,爭論不下。

  我瞧著法清殿主依舊鎮定自若,想著他或許有自救之法,便道:「法清殿主對此事可要解釋?」

  他明明知道文竭殿主在調查他,做事又向來雁過不留痕,怎會露出把柄?

  他非是愚鈍之人,不應如此。

  法清殿主站了出來,對眾人的爭議熟視無睹,淡淡道:「是我殺了他們。」

  「為什麼......」聽了這話,我心中一急,問道。

  當然我問的自然不是他為什麼殺魔兵,而是他為什麼要在此時對這樁罪行供認不諱。

  他為什麼要承認這種事,明明只要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就能輕而易舉化解。

  眾人比我更為驚訝,看他的目光霎時就變了。

  「壞了魔界的規矩,就沒有資格繼續活著。」法清殿主轉身望著眾人一笑。

  是漠視的笑,是嘲諷的笑。

  「這不可能,文竭殿主可有證據?」我搖搖頭,看向文竭殿主。

  「前天我親手救了一個僥倖逃脫的魔兵,我確實瞧見了法清殿主正欲殺他,尊上若是需要,我派人傳他來。」

  法清殿主道:「尊上不用傳證人了,文竭殿主說的都是事實。」

  「那你說說你為何要這樣做?」我不甘地追問。

  法清殿主可能處置了一些別有用心的魔兵,但近日失蹤的魔兵絕非他所殺,雖然我並無證據,但我相信法清殿主,相信他那顆清明如月的心。

  「沒想到法清殿主竟然這般歹毒,殘害同族。」有人開始憤慨。

  「殺了他!」

  「對,殺了他!」

  一時叫聲四起,洶湧如潮水,淹沒過所有人的頭頂。

  我皺眉看著法清殿主,他卻毫不看我。

  他自己一口咬定,我也無法為他開脫。

  為了平息眾怒,我不得不下令將法清殿主押下去關起來。

  只要大戰起了,此事或許以後能找個機會輕輕揭過。

  「尊上若是念及舊情不願出手,請少君替我們出口惡氣。」即使我迂迴婉轉,但其餘的人仍然不罷休。

  魔界最忌同族無故相殘,這是陰險的人界才會幹的事。

  「本尊的話你們也不聽了麼?」我拍案而起,怒道。

  他們竟然現在就開始倒向魍涵虛了麼?

  我還在這王座上坐著。

  「尊上向來仁慈,這種事情由少君代勞自然不為過,這樣毫髮無損地關押對法清殿主來說根本無濟於事。」

  「的確,法清殿主修為高深,至少也要斷去他的四肢。」

  「對!」

  應和聲此起彼伏,眾心所向,而站在他們的立場,方才的話也算言之有理。


  「那就勞煩少君了。」法清殿主竟自己走到魍涵虛面前,毫無懼色。

  「用不著他,本尊親自來。」眼見在他們的簇擁下,魍涵虛舉手欲下,我揮袖震開那群人,喝道。

  由現在的魍涵虛動手,法清殿主或許便是生死難料了。

  魍涵虛朝我挑釁地一笑,傲然道:「尊上還千萬不要手下留情,不然如何向黃泉下的將士交代。」

  不得已,我擊斷法清殿主的四肢骨駭,鎖住了他的功體。

  這樣一來,他無法為自己醫治,才能斷了眾人的怨怒。

  從頭至尾,法清殿主只是微微皺了一下長眉,一點都沒顯露出他的痛苦。

  最後,他倒在地上,像一隻羽翼殘缺的鴻雁,自雲端跌入沼澤,翅膀染滿污濁,眼裡卻浮著最乾淨的笑意,只是連嘶鳴一聲都來不及就被人拖了出去。

  議事結束後,我叫住了魍涵虛。

  他眼裡對我滿是不屑,「尊上叫我何事?」

  「是你做的嗎?」我瞪著他,質問道。

  「尊上在說什麼?」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明所以地問。

  「只有我們兩人,你還要裝無辜嗎?」我揪住他的衣襟,怒目而視,「那些魔兵難道不是你殺的嗎?」

  他也不避,任由我抓著,「尊上可有證據?法清殿主都自己承認了,尊上又何必自欺?」

  「是誰在自欺欺人?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近日死的魔兵是被吸乾精元而亡,有人拿他們修煉功法,除了你,還能有誰?」我鬆開手,將他推開。

  那日我循著蹤跡一路追尋到九嶷山斷了線索,而魍涵虛正好在那裡修煉。

  他的傷勢功力恢復如初,若是沒有使用禁術修煉,何以進步如此快速?

  我心中有數,也有疑,但我卻不願朝他身上想去。

  「整個魔界這麼多人,就算真是如此,尊上又怎麼偏就斷定是我所為?」他在我旁邊轉悠了兩圈,漫不經心道。

  「我曾也不希望是你,原本我也不想把你想的如此不堪,曾經以為能與你並肩作戰,到底是本尊天真了。」怒意散去,此時只剩下嘆息,只剩下惋惜,以及不堪的自己。

  「既然如此,那麼你從一開始就該殺了我!」他怒目而視道。

  「退下!本尊現在不想看到你。」我背過身去,滿腹怨氣。

  曾經我欣賞他的孤傲,他的野心,所以那日我追到九嶷山,碰見了他,也未曾懷疑他,或許也是不願懷疑他。

  但是昨夜他的一番話,讓我徹底明白醒悟過來,我們註定非是能同行之人,有些現實是如何也避不開,逃不過的。

  除了他,再無旁人。

  不但如此,他還抓住了法清殿主的心思。

  從方才法清殿主的眼神,我似乎又讀到了一些別的。

  他一邊清除魔界的朽木枯草,同時一邊也厭惡這樣的自己,某種程度來說,他對魔界來說,也是不安定的因素,不管他出於何種初衷,殘害同族卻是不爭的事實。

  或許,這回他是想把自己連同其他居心叵測的人一同清除。

  上一回他也是這樣做的,我早該明白。

  法清殿主的心思從始至終都未曾變過。

  他甘願背負這樣的罵名來為自己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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