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他們的面?」降谷零這回是真的一頭霧水了,「這不觸犯保密條例嗎?而且他們兩個是我……」
「我知道,他們兩個是你警校里玩得最好的同期之二。」金田一二三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就是因為這樣,他倆才必須被透露這一點。」
「鬼冢叔叔傷退成為警校教官前是我父親的上司,我常常會去看他,所以我知道你們很多事情。」作為警校本屆知名刺頭五人組的降谷零有點臉紅,看來鬼冢教官沒少抱怨他們。
「老爹當初越過了公安警察學校的那些警校生,反而在你畢業前就挑了你我其實是比較費解的,」
金田一二三沒理會降谷零想要說什麼的神色,繼續說:「並非是質疑你的能力,我調過你在校期間的成績和參與過的那些刺激活動記錄,你超越那些公安預備役的實力毋容置疑,只是當時我覺得你並沒有什麼入職公安的意願,不然一開始你直接去隔壁公安警校入學就好了。」
[確實,畢竟我成為警察的初衷是想要找到艾蓮娜老師,尋人方面進入警視廳查閱戶籍資料會比較方便,但現在能查到的,她一家在搬家後就蹤跡全無,這種不一般的失蹤明顯已經不是一個普通刑警能查到的了,所以我是為了更高權限才應邀加入公安的。]
降谷零很清楚自己想法中的功利性,但是,「這應該不是你不滿意我這個人選的主要原因吧?」
「對,更為主要的原因是——你太高調了。」因為未來可能成為對方的協助人,這次的交談本來就是彼此了解確認是否能夠共事的過程,此時金田一二三非常坦誠。
「帥氣的混血長相和過高的辨識度並不利於隱藏,而警校第一的成績,警校期間的幾次事件參與,都是全校的談資,當他們畢業進入各個崗位,簡直相當於任何一個警局裡都可能出現認識你的人,這對一個臥底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反而是一個能力不一定有你這麼強但更為低調的人會更合適。」
降谷零垂眸,只要想想上警校那半年裡他和好友們的壯舉,就明白金田一二三說的是事實,但這就有一件事太過違和了。
「但是,在我確定入職意向之後你們並沒有要求我低調淡出他人的視線,甚至畢業典禮的學生代表安排也沒有排除我……「
他已然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僅僅那個時候低調根本沒有意義,如果一個張揚慣了的警校第一突然在畢業前隱藏自己,之後又完全查無此人,簡直是告訴所有人他入職了特殊部門執行秘密任務去了。」
「所以你沒有直接封存屬於降谷零的檔案,而是早就決定製造降谷零的『死亡』,合理失去所有蹤跡,日後我就算意外遇到之前認識的人,也能推脫為人有相似。」甚至,在一些特殊情況中,自己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沒錯,全中。」金田一二三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在戶籍系統中意外身亡比查無此人更為安全,唯一臨時起意的只有時間選擇罷了,正好省得我再安排製造一場逼真的事故出來。」
「但這個方法只適用於那些和你交集不多的普通警校生,卻不適用你的四個同期好友,你們彼此之間太過熟悉,真意外碰面這種藉口根本糊弄不過去;而且你們有過命的交情,突然有你莫名其妙意外身亡的消息傳出來,他們只會一頭扎進去調查清楚真假緣由。」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位警官背景清白而且足夠聰明,他們在你畢業後封閉訓練音訊全無的時候肯定就已經隱隱猜到你的就業選擇了,今天完全是適逢其會,我的舉動只是給他們一個明確的肯定,日後就是真的意外遇到你,他們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會露出破綻。」
金田一二三一點一點拆解自己的設計:「第二小隊的負責人是萩原警官,當時他也是現場最近、唯一清楚事件全程的人,又足夠敏銳、社交技能點滿,之後對外他會不著痕跡得將你殉職的消息傳出去給你們的同期學員,而對爆處組內部,像是報社報導錯誤之類的藉口,他會糊弄過去的。」
降谷零點點頭,他們五個警校同期互相之間沒少「友好」交流,彼此那叫一個熟悉,他臥底課程里學習蜂蜜陷阱的參考對象就是萩原,自覺只學到他八成功力就能在課程里合格,可見社交達人在這方面是有多麼無往不利。
「我作為警校生太過高調的部分經歷被完全埋葬,真是高明的處理方式,果然最完美的謊言就是用真實來掩蓋。」降谷零有些感慨。
在他能活著完成任務回來之前他的真實資料都不會解封,而若是他臥底失敗,為了杜絕背後的整條情報線被敵方捕獲,檔案肯定需要繼續封存,也就是說在他臥底的組織完全被消滅前,屬於[降谷零]的真實,就是生命終止於今天的爆炸中了。
金田一二三繼續掏那個大公文袋,將一式兩份的紙質文件拿了出來分別遞給降谷零和黑田兵衛,「這是新身份。」
降谷零翻了翻這份文件,裡面有一明一暗兩套資料,頂著[白井雷]這個名字的自己,家庭背景和真實的自己似是而非,按部就班讀書升學,不過與自己不同大學就讀化學系,畢業後卻又選擇成為一名自由攝影師,常年在各種野外出沒拍攝風景與野生動物,但偶爾也會作為自由撰稿人向各個報社投稿事件新聞賺取生活費。
另一份資料,卻表明白井雷暗地裡是一名精通爆破與毒物的技術型清道夫,借著表面身份旅行工作的便利,做過不少黑活。
[假名竟然是『雷』嗎?]降谷零頓了一下,[用這個假名還真是遇到認識的人,被當面叫出真名『零』都不怕了。]
金田一二三繼續在公文袋裡拿出來一個分裝的透明文件袋,將裡面的各種證件和照片文件倒在桌面上展示。
「雖然我盡力將之前的影像資料都做過處理,但擔心有漏網之魚,所以直接將降谷先生從小一直到高中的經歷直接移植給了白井雷這個身份,然後將學校留檔的畢業生記錄、你老同學保留的畢業照之類的都做了替換處理,包括你國中的網球全國優勝記錄,還有當時當地的一家網球雜誌報導在當地圖書館的留檔。」
其實金田一二三可以自信地說,絕對萬無一失,就是降谷零本人去查也找不到白井雷之外的痕跡,畢竟這可是偷偷叫世界意識給她開了查找權限再用特殊手段將大部分都銷毀了,但這麼不科學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太滿了。
降谷零翻了翻桌上的東西,白井雷的戶籍證明,還有曾經屬於降谷零的國小、國中、高中的畢業照,翻過來照片背面的名字果然變成了白井雷,還有舊雜誌,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過國中網球大賽的時候竟然還有報導,所有東西都經過做舊非常逼真,完全看不出是最近經過偽造的。
金田一二三笑著問他:「你感覺怎麼樣,對資料有什麼修改意見現在都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