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英勇犧牲」的警官

  與警視廳關係良好時常幫助警方辦案的偵探不算少，例如事故體質和自己如出一轍時常跨界客串偵探的小說家工藤優作和安樂椅偵探千間降代，他們的大名在警視廳如雷貫耳，哪怕是與刑事部職能不同的警視廳公安部也是耳熟能詳的，可金田一二三，這個名字根本就像是被神隱了一樣無人知曉。

  日本升職規則非常死板，很多時候能力還是次要的，更為看重資歷，許多有能力的人任職時限沒到就只能在這個職位上呆著，而能力一般的，工齡一到找對了門路就能升職——想要打破這個規則，除非你的能力所創造的價值巨大到不得不讓你成為特例。

  按照正常的日本警察晉升程序，職業組被採用之後是從警部補開始，經過3個月的初級幹部課程學習和9個月在警察署的實踐後可以晉升為警部；而非職業組，在警部補合格後有4年實際經驗才獲得升職考試資格，通過考試後晉升。

  而百田誠，一個比風見裕也高兩屆畢業的警校前輩，家世出眾但能力平庸，入學前並沒有成功通過職業組考試，作為堪堪通過國家公務員Ⅱ類考試的准職業組，入職是從巡查部長做起。

  也就是說，百田誠一個大學畢業的巡查部長，正常途徑也需要一年經驗加通過考試成為警部補後再成為警部，至少五年的時間，可是如今他不過二十五歲，成為警部坐上搜查一課強行犯三系系長的位置都近一年了。

  足足比正常晉升縮短了一半時間不止，哪怕去除百田誠父親的影響力，那能夠堵住別人的口舌拿到通過審批，需要的功勞可絕對不是一般，只要想想就簡直令人髮指。

  但對於這件事，金田一二三反而沒那麼生氣：「你也說了，其實大家又不是瞎的。」

  雖然自己事故體質加天才偵探的風頭沒有傳出去，但那些和她業務往來頻繁的一線警員誰還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上層還真能完全不知道裡面的貓膩？不過是給百田陸朗面子默認罷了，要真不知道那就不可能有兩廳的特招了。既是表示會保證她的前途給她的安撫，也是覬覦她的能力要把她抓在手心裡。

  可惜，他們未免太輕視自己了，雖然當時父親金田一丙助殉職多年，昏迷中的養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甦醒，但真當她是剛從外國回來讀大學，沒有什麼人脈能保護自己的小可憐嗎？

  金田一二三找到父親的老上司和幾位舊友那麼抱怨幾句，博弈的最終結果是百田家無奈退後一步，最後稍稍掙扎了一下，看能不能用愛情哄騙在感情上一片空白的「無知」少女。

  呸，就那玩意也配？

  就算當事人這樣說了，風見裕也實在很難掩藏自己的鄙夷，別人可以不在意，但這不是得到好處的人賴帳的理由，直接打蛇隨棍上把該支付的都吞了還繼續恬不知恥得占別人的好處，百田誠毫無道德的貪婪吃相未免也太過噁心了！

  「哼，父子倆一丘之貉。」降谷零冷笑一聲，在心裡給無能的百田誠狠狠記錄一筆。

  [早知道當初警校畢業典禮的時候就不調侃捲毛混蛋阻止他暴揍警視總監了，根本應該準備個麻袋典禮結束和他一起去。這種縱容草包兒子的傢伙，當年自己草菅人命胡亂結案的問題根本沒改，怎麼會讓這種傢伙成為警視總監的？]

  雖然黑田兵衛隻字未提，但作為金田一丙助的同期好友和他女兒的養父，本來就因為意外缺失對養女的照顧多年，現在得知有人欺負女兒還想直接撬牆角，這是真當他是死的啊！

  [是時候去找老朋友們活動活動了。]

  「好啦好啦，真的沒必要那麼生氣。」金田一二三毫不掩飾自己告狀的小心思和被在意的開心，反過來勸他們，「當時也有我年紀太小了不適合出風頭的緣故，之後不會了。而且我這人最小心眼了，這次那傢伙在媒體前面直接捅這麼大簍子，就是他爸也撈不起他了。」

  「告訴大家這件事可不是專門來訴苦的。」訴苦只是次要，金田一二三打開一個公文袋掏出了裡面的資料遞給黑田兵衛，「重點是這個啦。」

  黑田兵衛打開了那份文件第一頁，是一份報紙上的新聞剪報，正是關於今天案件的內容，只是吧……

  「這是明天米花早報的頭版頭條？淺野別墅區高層公寓爆炸案，無民眾傷亡，犯人一人意外身亡一人在逃，爆炸物處理班一人殉職？」黑天兵衛已然明白了什麼，翻開下一頁，果然是殉職人員的生平資料，「殉職者為爆處組成員降谷零警部補，追授為警視。」

  「啊？」突然被犧牲的降谷零不由得冒出了許多小問號。

  黑田兵衛將資料轉遞給降谷零，一邊詢問金田一二三更多的細節：「首尾都處理乾淨了嗎？」

  「當然，托萩原警官的福，雖然他是沒什麼重大傷情，但當時松田警官衝進來把他按到擔架上抬到救護車上了，就松田警官那個臉色和那個陣仗，說當事人會搶救無效一點都不誇張，反正外人又不認識萩原警官，說他叫降谷零怎麼不行呢。」

  當時作為同在近爆炸點的她也被松田警官順手提溜上了救護車，親眼目睹了萩原警官安撫幼馴染自己沒事但反對無效的樣子。

  「我直接讓救護車去了公安醫院，之後讓新井阿姨安排了人員調度記錄和手術搶救記錄。」

  新井麻由子是公安醫院的副院長，忠誠和保密能力都有保證，而且她是金田一二三母親的朋友，知道她的底細，當然會幫這個忙。

  「明天的早報已經下印了，犧牲警員的名字不會爆給他們，媒體也只會播報有警官殉職這個程度，但日後如果有人想要專門查降谷零的信息的話都是經得起考證的實據。」

  降谷零一開始被自己突然犧牲噎了一下，但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這麼做的好處，沒有什麼比成為一個死人更好消除過去的痕跡。

  特別是翻開被偽裝的資料，雖然名字是屬於他的降谷零，警校經歷和成績是屬於他的，貼著的照片也是明顯淺色發深色皮膚的年輕人，面容和他本人乍看之下有些相似，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是絕對不會將兩個人聯繫在一起，警校之前的經歷和真實情況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降谷零放下「自己」的死亡證明，「很完美，但爆處組那邊突然發現自己隊裡犧牲了一個不認識的隊員，不會有什麼麻煩嗎？

  「當然不會，我當時藉口懷疑爆炸案另有隱情，所以案子調到公安了，因為每個流程的人員都要經受調查，報告走特殊流程，除了撰寫第一現場報告的當事人萩原警官，爆處組的長官們都不會經手，直接遞交公安。」

  而證據都準備好了，怎麼調查都不會出問題，加上，現在公安零組負責人不就是她家黑田老爹嘛。

  「我從醫院檢查回來以後去警視廳錄筆錄，我藉口說受到了驚嚇，希望由保護了我的萩原警官來錄筆錄。」金田一二三伸手捂了一下嘴唇藏住一閃而過的笑。

  「實際上萩原警官的報告和你的假資料都是那個時候我借了警視廳的電腦當著他和松田警官的面現編的。」

  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