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煨個鳥蛋（三）

  舒和怡有些狐疑，她們沒聽過煨蛋的說法。抬眼看向正在清理皮毛的茂，他也搖搖頭。

  「淇是想吃咕咕獸卵了嗎？」一邊已經享用完午食的燁歪頭問道。

  「對！」阮小淇點頭應道，「我想吃火煨咕咕獸卵。」

  聽到阮小淇終於鬆口願意吃點好東西，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鬆動了，願意讓阮小淇試一試。但又和她強調了一次用火烤蛋會有的危險，希望年輕的亞獸人少女不要因為好奇而將自己置於危險中。

  於是阮小淇便興致勃勃地跑到咕咕獸蛋邊上，仔細用葉子將每個蛋都包好，為了避免葉片中途散開導致受熱不均，還特地撕出葉條仔細綁了幾圈。

  那邊舒已經將火堆熄滅，只餘下一堆閃爍著火星的灰燼。阮小淇便將包好的蛋小心放進去，並用樹枝撥弄柴火灰，直到所有蛋都被掩埋在火灰下，才滿意地放下樹枝。這種火煨蛋的做法，是她家鄉那邊的傳統烹飪方式，小時候她見奶奶這樣做過，做法很簡單，主要就是用柴火灰的餘溫來緩慢加熱雞蛋。除了煨雞蛋，還可以煨辣椒、煨茄子等，算是別有風味。就是等待的時間會久一點，好像大概需要一兩個小時？

  抬頭看了下太陽，阮小淇覺得有點頭疼，怎麼通過太陽來判斷時間來著？雖然她是文科生，但她自然地理學的不算太好，特別是大學之後，中學學的東西就基本還給老師了。不管了，後面看著來，反正生一點熟一點都能吃。阮小淇拍拍手，想到即將會有的美味，心情愉快。

  「這樣就弄好了？」燁的腦袋湊過來，好奇地問。

  這次阮小淇沒再被突然靠近的狼崽嚇到，她笑眯眯地解釋：「還要等蠻久才能煨熟。」然後轉頭對舒和怡說：「這邊不用管了，我們先回山洞吧，我給你們編草鞋！」

  ……

  三人回到了晟的山洞，身後還跟著兩隻好奇心旺盛的狼崽，茂則回自己山洞休息去了。

  山洞裡，面對舒和怡好奇盯著自己腳上草鞋的目光，為了更方便地讓她們了解草鞋的編法，阮小淇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穿了一上午的草鞋脫下，遞給二人觀摩了一下板式。

  她們對這一新事物的接受良好，舒將草鞋遞還給阮小淇，說道：「這比用獸皮包裹要好，行動方便，暖季穿也不會悶熱。」雖然她們的腳板都已經結出一層厚繭，已經輕易不會被刮傷，但是多一層保護還是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材料也易得，」 怡也點頭認可，然後緊接著問道，「這個應該不是太難做？」

  阮小淇重新穿上鞋子，回道：「不難的，你們看到的，我昨天一天就做好了。這是還不熟練，現在速度應該會更快。」

  然後阮小淇去山洞裡抱了些搭窩草枝條出來，一步步開始教二人應該如何編草鞋，邊教自己也邊在回顧，不久她們手裡的草鞋便初見雛形，速度比之前阮小淇自己做要快上不少。此時阮小淇想起了自己的煨蛋，這回果斷放下了手上的東西，想下去瞅瞅自己第一次做的火煨蛋是否成功，舒和怡也跟著起身。

  燁和滿本來因為覺得無聊都在邊上打起盹兒了，看到三人起來要下山，一時間又困意全掃，恢復活力，搖頭晃腦地走在她們前面。

  山谷平地上，火堆餘燼里已經不見什麼火星，阮小淇用樹枝扒拉出一個已經成為黑球的咕咕獸蛋，試探著碰了一下，溫度略燙，但還可以接受。於是小心翼翼地把外面一層燒焦的葉子，露出裡面帶著焦色的蛋殼，然後再輕輕再地上磕一下，慢慢剝開，隨著一股濃郁的蛋香在空氣中擴散，被煨成淺黃色的蛋白也顯露出來。成功了！火候正合適！阮小淇露出開心的笑容，將手裡的蛋拿給舒和怡看。

  「好香的味道！」兩隻狼崽鼻頭聳動，舔了舔嘴巴，「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已經迫不及待剝開蛋殼吃了一口的阮小淇點頭肯定：「就是很好吃！」對於已經五天沒有嘗過肉腥味的她來說，哪怕平常不愛吃水煮蛋之類味道寡淡的東西，此刻這個火煨蛋也堪比人間美味。

  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蛋下肚，阮小淇久違地有了落到實處的飽腹感。舒和怡剝了兩個蛋給已經饞得流口水的兩兄弟，自己也分別嘗了一個，對這又一新鮮事物也感到滿意。

  舒問道：「之前不肯吃卵是因為不想吃生的嗎？」

  阮小淇憨笑著點頭。

  「那不願意吃烤肉呢？」

  阮小淇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泛起紅暈，低頭小聲道：「因為不好吃。」

  舒和怡挑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阮小淇馬上又說：「我知道怎麼做好吃的烤肉，晚上我來做！」

  吃完這份加餐，幾人又返回山洞準備繼續編織草鞋。

  上山路上阮小淇問出了存在心裡好幾天的問題：「上下山這麼不方便，為什麼不在山洞上面燃火堆呢？」

  舒和怡沉默了片刻，眸子裡帶著哀痛，讓阮小淇心裡咯噔一下。

  還是舒先開口：「上一個寒季，好多個亞獸人都因為山洞裡的火堆變得虛弱，還有小亞獸人死掉了。」

  「翠都還不會走路。」怡低落地補充。

  聞言，阮小淇反射性就聯想到一氧化碳中毒，於是問道：「這些山洞是都被封的很嚴實嗎？」

  「啊，好像是，」怡回答，「上一個寒季太冷了，所以很多洞口都封了好幾層。」

  阮小淇瞭然，「這是一氧化碳中毒了。」

  「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生火會產生一種有毒的氣體。」阮小淇撓了撓頭，儘可能簡單地解釋，「但這種氣體的毒氣不強，如果是處在一個通風的環境的話，比如山腳下的平地這種，就不會對人體有傷害。但如果處在封閉的環境裡，吸入這種氣體過多，就會頭暈、無力甚至失去意識乃至死亡。」

  「嵐也說是因為火堆在山洞燃燒的問題，所以後面就讓人把火堆熄滅了。但是這樣做後，又有亞獸人因為寒冷或吃了生肉而虛弱。」

  「火能把肉烤熟，還能在寒季取暖，亞獸人身體不如獸人強壯，不能沒有火。所以嵐讓我們都到山腳下燃火堆，這段時間都沒有亞獸人因為火堆變虛弱。」舒定定地看著淇，「如果你說的是對的，那寒季我們還是可以在山洞裡靠火取暖是嗎？」

  阮小淇對上舒的眼神，正色道：「當然可以。只要不把洞口全都堵上，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就不會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