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嬈的手被攥得生疼,逼不得已,只能又坐回去。Google搜索
「擔心我了?」他又問了一次。
她不吭聲,他就又繼續問,異常的執著,像是沒有聽到答案絕不罷休。
雲嬈被逼得沒辦法,只好別過頭,彆扭的應了聲:「是。」
容珺忽然就滿足的笑了起來,拉起她的手,眼裡帶著幾不可察的幸福,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同時,嘴唇貼上她的手背,溫柔而又親昵地親了親,似得到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吻來得猝不及防,綿密的溫熱觸|感帶起一陣顫|栗,雲嬈錯愕的看著他,眼中儘是不可思議。
他怎麼這種時候了還……
容珺鬆開她,眉宇間驟現一抹淡淡的隱忍之色。
他別過頭,低聲道:「去吧,讓雲笙去請大夫。」
雲嬈下意識握住手背,抱手起身,耳邊全是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急忙離開的同時,錯過了男人滿足而又愉悅的低笑聲。
太醫囑咐容珺最少臥床三日,容珺嘴上雖笑著應好,翌日卻是一大早就讓雲嬈為他更衣,準備上朝。
雲嬈再三勸阻無果,最後索性放棄,乖乖替他換上朝服。
沒想到她不勸了,容珺反倒問她:「怎麼不問我為何堅持上朝?」
「奴婢不敢。」
她前世很少會問他這些事,就算真問了,容珺也從來不答,如今更不會開口自討沒趣。
容珺待她極好,兩世皆然,前世也不算負她,只是有些人一開始就註定有緣無份。
她和容珺便是如此。
還是得快點想辦法出去找鍾鈺才行。
雲嬈正想著準備什麼藉口好,突然就被容珺拉進懷中。
她嚇了一跳:「您身上還有傷!」
想掙開懷抱,偏生男人充滿侵略的氣息霸道地衝進她的鼻端,不盈一握的細腰登時就不受控的軟了下去。
雲嬈惱怒羞窘難當,閉緊了嘴不再吭聲,只恨自己的身體怎麼就如此不爭氣。
美人白皙若雪的臉頰微紅,含羞待怯的投懷送抱,容珺顯然很是受用,笑著低下頭,輕啄她眉心兩下。
「我剛回京不久便受皇上重用,還是與七皇子有著八拜之交的義兄,如今有許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國公府,等著國公府出事犯錯,準備揪我錯處。昨日國公府頻繁的請太醫過來,想必已驚動不少人,今日我若告假不上朝,那麼昨日我與容子揚做的渾事怕是瞞不住,到時御史言官定要參上一筆。」
容珺說完就將人鬆開,張開雙臂等著她繼續。
雲嬈有些意外,容珺以前從不和她解釋這麼多。
她眼睛微微睜大,若有所思的看了身姿清雋挺拔的男人一眼,拿起一旁御賜的嵌玉金帶替他束上,彎下腰,熟練地系上佩玉、四色鶴花錦綬、金綬環等物。
「公子何時做了渾事?」她垂著眼,隨口說:「您不必擔心,雲嬈身份低微,在外人看來,不過就是個賤婢妄想攀龍附鳳爬了床,斷不會污了您的名聲。」
到處都有想靠著攀龍附鳳翻身的人,就連皇城也免不了,世人早已見怪不怪,沒人會怪容珺,更何況比這些還要難聽數十倍、數百倍的話,她前世都聽過,早已不在意。
小姑娘說得雲淡風輕不以為意,容珺卻因為她的話,想起什麼,眼睛裡驟然湧起許多的情感。他略帶狼狽的偏過頭,抬手用虎口壓住眉眼,鼻息跟著加重,略帶壓抑。
雲嬈鮮少見他這般模樣,似是在忍耐著什麼,看起來很不舒服,甚至痛苦,不由得緊張地問:「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公子您還是回去休息──」
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猛地一拽。
他的動作總是毫無預兆,教人措手不及,每每回過神來,已是動彈不得。
「公子?您怎麼了?」
男人看著不壯,胸膛卻很結實,推也推不開,雲嬈腦袋被牢牢的摁在他的胸膛上。
像抱著最珍惜的東西,捨不得鬆手。
雲嬈雖是動不了,卻注意到錮著自己的手臂微抖,就連他的身體也都微微發顫,不由得心中一驚。
「您很疼嗎?」
「可是傷口又裂開了?」
「奴婢再讓人進宮請太醫可好?」
「公子,您別嚇奴婢,您說說話。」
「您到底怎麼了……」
少女的聲音圓潤甜美,尾字綿長的拖音自然而動聽,溫軟動人,聽著她的聲音,男人逐漸平靜下來。
他垂眼,安靜的看著焦急追問不停,每一句話都是關於自己的小姑娘,無聲的笑了起來。
那溫柔到極致的鳳眸中,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濃烈侵占欲。
這樣就好,眼裡只看著他,心裡只牽掛著他,就算後悔,也不要試圖逃開,這一次,不要再做任何傻事。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薄唇緊抿,長睫半掩,漆黑的鳳眸深不見底,指尖輕緩地撫上少女的後頸,溫柔地撫|摸著她酥|滑|玉|嫩的肌膚,來回摩挲,就如兩人今生第一次見面那般,眷戀而又親昵。
雲嬈沒法抬頭,自是瞧不見男人微微瞇起的狹長雙眸中,那肆無忌憚的滿足與瘋狂。
再不走就要趕不上早朝,容珺鬆開她,清雋的眉眼再瞧不出任何端倪。
雲嬈替他整了整朝服。
容珺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以為她被自己方才的失控嚇著,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怎麼了?」
雲嬈的手頓了下,鼓起勇氣開口:「奴婢、奴婢明日想去找阿鈺,想請公子給我出府的令牌。」
她人好好的,鍾鈺也不能沒事就往國公府跑,她得想辦法出門,找鍾鈺好好計劃離開國公府的事才行。
「怎麼突然想去找鍾鈺?」
男人溫熱的大掌突然從她的臉頰滑到耳根,最後落在後頸,溫柔摩挲。
雲嬈已經想好說辭,故作羞澀地垂下長睫,雪腮泛起淡淡緋紅:「奴婢想和她一塊去買些新的衣裳及首飾,還想,還想……」
容珺記得暗衛回報給他的那些話,她和鍾鈺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每一個字。
他低下眼眸,看著少女欲言又止,滿面羞紅的模樣,面上笑意漸濃,眸色卻是漸冷,默了會兒,才又問:「還想什麼?」
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
雲嬈低著頭,完全沒注意到男人的異樣。
她輕咬朱唇,纖纖玉指嬌|羞地勾著他腰間玉帶,細聲道:「還想親手挑選禮物,送給公子。」
「之前不是一直不想當我的通房,想通了?」
容珺捏了捏她的耳朵,輕笑了笑,嗓音溫潤如昔。
兩人曾有過無數次繾綣,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小動作,便令雲嬈耳根不受控的燒了起來,一如既往,柔若無骨的跌進他懷中。
她忍著惱怒羞|意,閉上眼,鴉羽似的睫毛飛快地撲扇,說起違心之論的話:「奴婢哪有不想,之前奴婢只是捨不得公子挨罰,如今您都為了奴婢受了家法,傷成這樣,奴婢心疼都來不及,哪可能不願跟在您身邊。」
完全沒發現男人的瞳孔已是濃黑如墨,滿目寒冰。
美人妖嬈,千嬌百媚,還說得一口嬌嬌滴滴的吳儂軟語,即便容珺早就知曉她別有所求,依舊有一瞬的心蕩神馳。
他沉默片刻,頷首道:「好。」
雲嬈臉上浮現笑意,抬起頭,還想再說什麼,容珺已經鬆開她,轉身笑道:「明日恰好休沐,我隨你們一塊。」
「什麼?」
雲嬈完全沒想到容珺會這麼說,霎時啞口無語,好一會兒,才找回說話的聲音。
「奴婢身份低微,公子、公子怎可如此紆尊降貴,更何況,您身上還有傷,還是奴婢自己出門就好。」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想至她於死地,跟容珺一塊出門,豈不是要招惹更多仇人,死得更快?
容珺往門口走去,嗓音微冷,不容置喙:「不礙事。」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死不了。」
待男人走遠,被留在屋裡的小姑娘才緩緩低下頭,委屈的垮下臉,小聲嘟囔:「你是死不了沒錯,可我會死,還會死得很慘。」
榮國公府一日之間連請數次太醫,不止如此,就連鍾院判的女兒鍾大夫,也是一大早就被請進國公府。
容珺一上朝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就連明帝都忍不住多關心幾句:「容愛卿,朕聽聞昨日榮國公府,三番四次進宮請太醫,可是家中誰人不適?」
原本流言四起,眾說紛紜,不少人猜測容珺風頭太盛,遭人行刺,可今日他卻一如往常,瞧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這流言,自是不攻自破。
容珺垂首作揖:「回皇上,昨日長公主殿下頭風反覆發作,家父心中焦急,才會驚動這麼多太醫,請皇上恕罪。」
「哦?」
明帝抬頭,目光往後看了些,像在找誰。
「容駙馬與永寧的感情當真是十年來如一日的好,朕心欣慰。」
榮國公的父親生前官至丞相,榮國公也曾是前途無量的刑部侍郎,可惜容家十多年前曾遭逢大難,如今他就只是個五品小官,只能與後排的一堆文官站在一塊,聽見明帝說到他,這才從人群里擠了出來,跪地磕頭道:「是微臣過於大驚小怪,驚動皇上,微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明帝笑笑,擺手:「容駙馬待永寧好是好事,何罪之有。」
說完,卻是若有所思的各掃了榮國公父子一眼,才接著讓人奏呈政務。
一整個早朝下來,榮國公父子可說連眼神交流都不曾,下朝之後更是各走各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不是父子,而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
陸君平雖然才剛被明帝認回,卻已經被指派差事及官職,自然也在早朝上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不過他與容珺從小交好,十分清楚他家裡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見容珺獨自走著,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背。
沒想到卻意外聽見容珺悶哼一聲,仔細一瞧,額間竟然還隱有冷汗。
陸君平一下子瞪大眼睛:「你受傷了?」
容珺笑而不答,只輕聲喚:「殿下。」
陸君平對容珺極為了解。
容珺這個人,總是報喜不報憂,有話從來不直說,做事向來拐彎抹角,最愛以退為進,如今這一副笑而不答的模樣,陸君平哪裡還不明白。
他眉峰緊蹙,神色嚴肅:「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傷你,跟文若說,文若定替你討回公道。」
許是自幼長於民間的關係,陸君平的言行舉止與一般皇子全然不同,更與個性沉穩、氣質冷峻的太子相差甚遠,渾身充滿了肆意張揚的少年氣息,舉手投足盡顯風流。
「既然殿下替臣如此報不平,那麼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容珺笑了笑,「臣的傷,是榮國公打的,十杖脊。」
「臣先在此,謝過殿下!」
「……」陸君平見他一臉認真的拱手作揖,額間青筋突突直跳。
榮國公不就是你老子嗎!
十杖脊,這分明就是受了家法,討個鬼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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