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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張有鑫&柯玉(1)

2024-08-22 22:55:23 作者: 含胭
  番外三、張有鑫&柯玉(1)

  九月開學,張有鑫成了一個高中生。閱讀

  學校發的校服好醜,白色翻領短袖衫還行,也不知道是誰挑的色,運動中褲居然是紫色的。

  他鞋子的色號都很炫,挑了半天才挑出一雙白色運動鞋來搭配。

  看著其他幾雙紅紅黃黃的鞋子,張有鑫有些鬱悶,心想這平時該怎麼穿?

  紫褲子配紅鞋子?

  ——呵呵。

  去學校報到的第一天,張有鑫就收穫了幾個好兄弟和小迷妹。

  他知道自己是個討人喜歡的男孩子,長得又好看又乖,大雙眼皮,眼珠子很亮,笑起來眼睛底下還有兩道臥蠶,嘴邊又有兩個酒窩。

  上到七十歲老奶奶,下到五歲小妹妹,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學校的軍訓很簡單,就是在操場上練三天。

  集合時,張有鑫和俞宣、高添誠蹲在一塊兒喝水,順便聊聊班裡幾個漂亮的小女生。

  聊著聊著,俞宣說:「那個……一個人站那兒的,到底是男的女的呀?」

  張有鑫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一個個子挺高的同學,短髮,五官長得很微妙,說是男生吧,有點娘,說是女生吧,身材板板正正毫無曲線,站姿也很豪放,左手叉腰,右手拿著水瓶、仰著脖子大口喝水,喝完後手背一抹嘴,直接把水瓶遠遠丟到草坪上。

  「女的吧……」高添誠有些遲疑。

  俞宣說:「一會兒看排隊就知道了。」

  「男的,打賭不?」

  張有鑫肯定地說,「別等排隊,現在就去確認,誰輸了放學請吃烤腸。」

  俞宣說:「可我也覺得像女生。」

  張有鑫瞥他:「賭不賭啊?」

  高添誠摸摸後腦勺:「賭,但怎麼去確認啊?」

  「黑白配,誰輸了誰去問。」

  張有鑫已經伸出了手。

  三個男生黑白配,高添誠輸了,他起身三兩步就跑到那位同學面前說了幾句話。

  沒一會兒,他屁滾尿流地回來了,同時,那位同學冰冷的視線也射向了張有鑫。

  「暈死我了!是個女生啊!」

  高添誠臉紅成豬肝色,「三金你搞什麼鬼?

  她問我,是不是張有鑫讓我去問的,怎麼回事啊?

  你倆認識嗎?」

  張有鑫已經笑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哈!」

  休息完,大家整隊再練。

  那個女生站在一堆女孩排頭,鶴立雞群似的特別醒目,身材又瘦又挺拔,臉上表情很冷,別的女生嘰嘰喳喳在說話,她始終閉著嘴不搭理人。

  男女生面對面站軍姿時,教官從中間走過。

  高添誠站在張有鑫身邊,小小聲地說:「是個男人婆。」

  張有鑫憋著笑,眼睛也望向那個女生,發現她也在看他,眼神很不善。

  趁著沒人發現,張有鑫對她做了個鬼臉,那女生白眼一翻,錯開視線不看他了,張有鑫又開始傻樂。

  「那位同學,笑什麼呢?」

  教官的聲音突然響起,「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啊?

  出列!」

  張有鑫裝死。

  教官中氣十足:「說的就是你,男生第一排第一個,出列!」

  沒辦法,張有鑫向前跨了一步。

  教官:「三十個伏地挺身,開始!」

  張有鑫認命地趴到地上,開始做伏地挺身。

  未滿十六歲的男孩子體格清瘦修長,做起伏地挺身來動作乾淨利落。

  女生們都偷偷地看著他,有幾個還紅了臉,唯獨那個高個子女生一臉冷漠。

  ——活該。

  她這樣想。

  放學後,張有鑫往教室門口掃了一眼,抓起書包就追出去,高添誠急了:「哎哎哎!三金你去哪?

  你輸了要請吃烤腸的呀?」

  張有鑫的聲音已經遠遠傳來:「明天!外加一罐可樂!」


  他追了兩層樓就追到那個女生,開心地叫:「柯柯!等等我!」

  柯玉背著攝影包回頭看他,最後五級階梯,張有鑫直接蹦了下去,大鵬展翅似的,落地後快速彈起:「走那麼快幹嗎?

  哎你餓嗎?

  我請你吃東西。」

  柯玉都懶得理他,繼續往下走:「不餓。」

  「你生氣了?」

  張有鑫甩著書包跟在她身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和他們開個玩笑,逗逗他們。」

  「我沒你這麼無聊。」

  柯玉走得很快,「我趕著去拍照,你別煩我。」

  張有鑫問:「你去哪兒拍照?

  我也去。」

  柯玉停下腳步,又一次回頭看他:「我要去山上拍照,你去嗎?」

  「什麼?

  !又要上山?」

  張有鑫驚呆了。

  因為軍訓,放學就早,柯玉上山時太陽還未落山。

  找到自己踩過點的拍攝區域,她從攝影包里掏出一台入門單反,開機取景。

  這裡是半山腰,朝西,眼前是一片老城區,遠處有山,柯玉是來拍落日之景。

  張有鑫蹲在她身邊,噼噼啪啪拍著身上的蚊子,他們都穿著短袖短褲,張有鑫被咬得夠嗆,忍不住發起牢騷來。

  柯玉從包里掏出一瓶防蚊水丟給他,張有鑫一把接住,懊惱地叫:「你有這個不早說!我都被咬了好多口了!」

  柯玉還是沒理他,顧自在那兒走來走去取景。

  她沒帶三腳架,本來就是想上山隨便拍拍玩玩,沒想到張有鑫會跟來。

  張有鑫往全身噴過防蚊水後,把書包墊在屁股底下,四仰八叉地坐在那兒看著柯玉。

  柯玉說她從小喜歡攝影,玩的第一個相機是家裡的膠片機,後來玩過卡片機,攢了好幾年壓歲錢才給自己買了個單反,但還沒錢再配鏡頭,目前用的是原裝鏡頭。

  張有鑫的確認識柯玉,他倆初中三年同班,還做過一年同桌。

  除此以外,他倆還一起在外頭學畫畫。

  柯玉是半路出家學的畫畫,她當時很天真,說自己將來要念攝影專業,藝術類,說服父母讓自己去學畫,一開始水平真是一言難盡。

  張有鑫不一樣,他從小學國畫和書法,目標是美院的中國畫專業,但是考高中的美術班還是需要會素描和色彩,於是他只能找老師惡補。

  初二那年,在畫室相見時,兩個人都很震驚,因為在學校他倆已經彼此看不順眼,沒想到在校外都還能撞見。

  當時,張有鑫身高只有1米6,柯玉已經1米7,張有鑫聲音細細的,口頭禪是:「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我早就揍你了!」

  結果就是被柯玉狠揍一頓,有一次甚至被打哭,嚶嚶嚶地跑去辦公室找老師告狀。

  打打鬧鬧三年,這樣的局面一直到張有鑫開始竄個子才有所改變。

  初三畢業時,他已經比柯玉高了,聲音也變得清朗悅耳,對著柯玉頗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氣勢:「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老子早就揍你了!」

  柯玉冷冷看他一眼:「傻逼。」

  她最煩別人拿「是男是女」這事兒說事。

  因為,柯玉後來才知道,有攝影專業的大學本就不多,而這個專業在招生時對性別有要求,絕大多數隻招男生,或是招很少數量的女生。

  原因是這個專業的畢業生後期要去電視台或劇組工作,扛很重的機器,女生體力不夠,不太幹得了。

  而且,攝影專業的分數線還很高,柯玉成績一般,高中還沒念呢,就知道自己將來基本沒戲。

  從此,她對考大學開始無所謂,泡在攝影論壇自學攝影,沒事兒就背著相機出來採風。

  和張有鑫考進同一所高中的美術特色班純屬巧合。

  柯玉是踩著最低分數線考入的,而張有鑫則是高分錄取。

  柯玉原本以為張有鑫會去念美院附中,因為那兒有專門的國畫班,在知道他也考進這所高中後,柯玉很意外,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發現兩人又是同班,柯玉只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山上視野開闊,落日的景象竟有些壯美。

  夕陽將雲彩染成大片大片的紅色,光線漸漸柔和,不復白天時的刺眼灼熱。

  目之所及,所有的東西都像被勾上了一層金邊,包括柯玉——她背對著張有鑫,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柯玉逆著光,髮絲被山風吹得微微揚起,校褲下露出來的小腿又直又長,真是一幅很美的剪影。

  張有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抬起雙手給她比了一個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想把這畫面畫下來的衝動。

  拍了大半個小時,太陽完全西沉,天黑了,兩人一同下山。

  「我好餓啊!」

  張有鑫在石階上蹦著走,用手機電筒為兩人照明,「柯柯,你為什麼老喜歡來山上拍照?

  蚊子那麼多,風景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我樂意。」

  柯玉冷冷地回答,「我又沒叫你來,是你自己要跟來的。」

  張有鑫說:「這幾天沒作業,回家也沒事幹。

  再說了,你一個女生大晚上的上山,就不怕碰到變態耍流氓?」

  柯玉站住腳,問:「三金,你真的把我當女生嗎?」

  張有鑫回頭看她:「什麼意思?」

  柯玉語氣涼涼的:「你不是一直都對人說我是你兄弟嗎?」

  「是兄弟沒錯,但你是個女生也是事實啊!」

  張有鑫笑得人畜無害,兩個酒窩明顯地露出來,「我這不是怕錢雲雲誤會嘛,我跟你說,她會吃你的醋你知道嗎?

  真逗死我了!她居然吃你的醋!班裡誰不知道咱倆是兄弟啊?」

  柯玉看了他好一會兒,說:「走吧,趕緊下山,我也有點餓了。」

  越過張有鑫,她大步走在前,張有鑫趕緊追上去,還在邊上嘰里呱啦講錢雲雲的事。

  錢雲雲是初中班裡的班花,一個個子嬌小、長相甜美的女孩子,中考後也考上這所高中,是在普通文化班。

  沒錯,這就是張有鑫放棄美院附中來考這所高中的理由。

  柯玉只覺得這人腦子不太好使,其餘無話可說。

  正式開學後,美術班的學生們周一至周三全天上文化課,周四、周五上藝術課,分兩個畫室,A畫室學畫畫——素描、速寫和色彩之類,B畫室練書法。

  班裡的學生九成九都要參加高三時的美術聯考,只有張有鑫一個不打算參加。

  他的目標是美院中國畫專業,不用參加聯考,只需去參加美院專門組織的中國畫命題創作和書法創作考試。

  所以,周四時,張有鑫從不去A畫室,只去B畫室練字。

  而周五,他乾脆就不來了,去老師的畫室一對一學國畫。

  張有鑫家境富裕,找的老師就是美院的,所以才敢放棄美院附中,快快樂樂地在高中里泡妞。

  他從初三就開始追錢雲雲,錢雲雲其實也挺喜歡他,但是初中時學校抓早戀抓得好緊,小姑娘也不敢答應。

  進到高中,張有鑫有些肆無忌憚了,有時會去另一棟教學樓找錢雲雲借書、借文具。

  去過幾次後,錢雲雲的班主任就發現不對勁,直接告到張有鑫的班主任這裡,班主任找張有鑫談話,說要是再去「騷擾」錢雲雲,就叫家長。

  張有鑫對父親老張還是有點怕,思來想去不敢再犯。

  但他還是忘不了那個甜甜的女孩子,最後想了個辦法,讓柯玉去幫他「借書還書」。

  第一次接到任務時,柯玉只想打爆他的狗頭。

  她站在錢雲雲班級門口,一個女生出來看到她,臉紅紅地問:「同學,你找誰?」

  「我找錢雲雲。」

  柯玉話一出口,那個女生就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酷帥的同學居然是個女孩子。

  她轉身沖教室里喊:「錢雲雲,又有人找!這次不是美術班那個大眼睛帥哥啦!」

  教室里哄堂大笑,柯玉只覺得丟人現眼,恨不得原地消失。

  錢雲雲出來看到柯玉,漂亮的小臉蛋兒立刻流露出不悅:「怎麼是你?」

  「借英語書。」

  柯玉冷冷地說。


  錢雲雲不情不願地去把英語書拿來,遞給柯玉時又有點不想撒手,柯玉拽了半天才把書拽過去,見錢雲雲小臉通紅,忍著不耐煩說:「放心,你的信我不會看的。」

  「什、什麼信?

  沒有的事。」

  錢雲雲說完轉身就跑了。

  柯玉拿著書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教室,直接甩給張有鑫。

  「謝啦!」

  張有鑫喜滋滋地翻開書,拿出裡頭夾著的一張粉色信紙,看過後,又掏出一張藍色信紙「唰唰唰」地寫起來。

  他的字非常漂亮,班裡沒人趕得上,就算寫得飛快都擋不住那股飄逸的味道。

  柯玉托著下巴坐在自己位置上,看張有鑫埋頭寫信,只覺得這兩人蠢得要死。

  大家都有手機,不會發簡訊嗎?

  傳紙條這種事兒是小學生才幹的好嗎?

  問題是這紙條的來回還是她跑的腿,看來,最蠢的人是她才對。

  放學後,柯玉打算去鬧市街拍,張有鑫覺得挺有意思,吵著鬧著也要一起去。

  他有時候很像一個孩子,很幼稚,精力旺盛,對許多事情充滿好奇,還有點黏人。

  柯玉在街上拍照時,張有鑫就坐在一個圓形石墩上吃冰淇淋,一邊吃一邊指揮柯玉:

  「柯柯柯柯柯柯,拍那個!那個姐姐好看!腿特別長!」

  「你為什麼要拍這個呀?

  這個衣服搭配得這麼奇怪。」

  「那個那個!穿紅色連衣裙那個!哇塞!身材很好啊!」

  「我喜歡那個小姐姐的身材比例,黃金分割啊!就是小腿有點粗。」

  ……

  柯玉只覺得有個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忍不住吼他:「你特麼給我閉嘴!吃你的冰淇淋去!」

  「吃完了啊。」

  張有鑫把最後一點蛋筒塞進嘴裡,咔吧咔吧嚼著,「我餓了,你想吃漢堡嗎?

  我去買兩個漢堡怎麼樣?」

  「不吃!」

  柯玉瞪他,「我以後拍照你別跟來了,真煩人!」

  張有鑫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沒一會兒又開始說話了:「柯柯,我馬上要過十六歲生日了。」

  柯玉拿著相機的手頓了一下,轉頭看他,剛想問他想要什麼禮物,張有鑫已經沖她一笑:「你說,我生日時正式向錢雲雲表白,有戲嗎?」

  柯玉抿著嘴唇看他,繼而開口:「你自己決定,不關我的事。」

  說著,她再也不打算理睬張有鑫。

  拍完照回到家,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柯玉習慣了,準備先洗個澡再給自己做點東西吃。

  她的家境其實不錯,父親是鐵路工程師,常年待在項目上,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

  母親是個醫生,工作也非常忙。

  柯玉是被爺爺奶奶照顧長大的,爺爺是個老軍人,行事作風很是嚴苛硬朗,從小把柯玉當男孩子養,教她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內務必須整理得井井有條,吃飯的時候不准說話。

  站在衛生間裡,柯玉脫掉衣褲,抓抓頭髮,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三歲以後,她就沒留過長發,也沒穿過裙子,對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一竅不通,唯一的愛好就是攝影。

  偏偏她的體型長相又隨了爹媽,身材高且瘦,骨相漂亮,眼窩深,鼻樑挺,五官英氣逼人,配上短髮和偏男裝的打扮,活脫脫就是個假小子。

  在她漸漸長大以後,母親對此頗有微詞,覺得爺爺把她給養歪了,明明小時候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柯玉倒是無所謂,這些年來也習慣了,初三時,她曾經有想過改變一下,試著問張有鑫能否想像自己穿裙子、留長髮是什麼模樣。

  「大概會像個人妖吧。」

  ——張有鑫是這麼回答的。

  柯玉便打消了改變的念頭,頭髮一長就去剪,衣服也都是買的T恤、褲裝,顏色黑白灰藍,打扮得越來越中性化。

  上高中後,柯玉甚至收到過別班女生送來的情書,張有鑫知道以後笑得差點滾到地上,當時就被柯玉往背上狠狠招呼了幾下。


  柯玉知道班裡同學是怎麼議論她的,無非就是那些猜測。

  學校的廁所是蹲坑,隔間沒有門,甚至有女生在女衛生間看到她後,連廁所都不上了,驚慌失措地溜走,仿佛她是個進錯衛生間的流氓。

  不會有人相信,柯玉喜歡張有鑫。

  ——

  張有鑫的表白最終沒能順利進行,因為錢雲雲在家準備給張有鑫的生日禮物時被父母抓了個正著,直接把事兒鬧到學校里。

  張有鑫沒能逃過被叫家長的命運,不僅在學校被老師訓,寫保證書,回家後又被老張臭罵一頓,並扣掉一個月零花錢作為懲罰。

  老張讓他好好反思一下,從小學習國畫、書法如此高雅的藝術,怎麼會只知道泡妞、打扮、玩樂,和那些紈絝子弟有什麼兩樣?

  變成窮光蛋的那個月,張有鑫只能找柯玉蹭吃蹭喝,硬生生把兩個人都吃成了窮光蛋。

  柯玉看著自己癟癟的錢包欲哭無淚,回頭看到張有鑫左手一根烤腸、右手一杯奶茶、一臉滿足的樣子,她也只能默默嘆氣。

  高中歲月在忙碌的學習和練畫間匆匆而過。

  兩年多來,張有鑫桃花不斷,喜歡他的女生數不勝數,不過他看得上的真沒幾個。

  柯玉始終冷眼旁觀。

  她知道張有鑫的審美,特別直男,就喜歡長發、小臉盤、大眼睛的甜美女孩,性格還得溫柔可人,不能凶,可以有一點點作,偶爾發發嗲什麼的絕對是他的菜。

  不過張有鑫一直沒有談戀愛,和柯玉說沒有碰到特別喜歡的,總是缺一點心動的感覺。

  到了後來,隨著高考越來越近,張有鑫就不再提女生的事兒了,而是專心複習功課,練習國畫和書法,畢竟美院那麼難考,他再驕傲,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考得上。

  柯玉的電腦里有個私密文件夾,裡面都是張有鑫的照片。

  他跟著她出去拍照時,柯玉有時候光明正大地拍他,有時候就偷偷地拍,最後把照片都存在電腦里。

  這些都是回憶,是見證她青春歲月的一份印記。

  從十二歲到十八歲,柯玉喜歡張有鑫。

  高三那年的十二月,柯玉和班裡的同學們一起去參加美術類聯考。

  考之前,張有鑫去她家玩,柯玉的父母依舊不在,張有鑫進門時,帶著一個包裝得很精美的盒子。

  「噹噹噹噹!十八歲生日快樂。」

  張有鑫把盒子遞到柯玉面前,柯玉拆開包裝一看,居然是一個相機鏡頭。

  「我在網上查好久,人家都說這個鏡頭很好,我就買了,喜歡嗎?」

  張有鑫不停地邀功,「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

  柯玉垂著眼睛看手裡的鏡頭:「這個很貴的。」

  「我零花錢足夠。」

  張有鑫攛掇柯玉,「你換上試試,第一張照片就拍我吧!把我拍得帥一點!」

  柯玉真的換上鏡頭,找好光源拍了一張張有鑫。

  他岔著腿坐在沙發上,眼神拽拽地看著鏡頭,盡情耍帥。

  「臥槽!真的好帥!」

  拍完後,張有鑫回看照片時被自己帥到了,「我怎麼會這麼帥啊?

  啊啊發給我,我要發朋友圈!」

  柯玉像看白痴似的看他,這人早她三個月年滿十八歲,不過柯玉懷疑,他的智商能有八歲就不錯了。

  吃外賣時兩人聊天,張有鑫問柯玉想考哪所大學,念什麼專業。

  柯玉想了很久,說:「我想去北京。」

  張有鑫猛地轉頭看她,問:「為什麼?」

  「上海也行。」

  柯玉也看向他,「不想待在錢塘,想去外面看看。」

  張有鑫的眼神變得很黯,沉默好久,說:「可是美院就在錢塘。」

  「我又考不上美院。」

  柯玉很無語,「我管它在哪兒呢!」

  張有鑫沒有再說話。

  柯玉過了聯考的本科線,她沒有參加一些學校的校考,只需要準備六月文化課考試即可。

  對於大學和專業的選擇,她很無所謂,只要和攝影沾點邊就行。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決定逼迫自己,必須、必須、必須——忘記張有鑫。

  這一年的寒假,柯玉比張有鑫輕鬆,因為開春後,張有鑫就要去參加美院的考試了。

  春節後半段,張有鑫跟著父母去另一個城市的外公外婆家拜年,要住一個星期。

  他的外公外婆住在郊區,大別墅,周圍沒什麼配套,張有鑫天天在微信上對著柯玉喊無聊,說什麼都沒得吃,沒得喝,沒有電影院沒有電玩城,倒是帶了一堆紙墨筆硯,被家裡人逼著天天練畫練字。

  【三金是個乖孩子】:柯柯,今天我終於要出去放風了[大哭]!我表哥說帶我去附近一個景區玩,那邊有個寺廟好像特別靈,我要去拜拜,保佑它讓我考上美院!

  【KK】:心誠則靈。

  【三金是個乖孩子】:……

  【三金是個乖孩子】:柯柯,你有什麼心愿嗎?

  我幫你許!

  【KK】:希望你順利考上美院。

  【三金是個乖孩子】:……

  【三金是個乖孩子】:你好無聊。

  後來,柯玉每次想到這些對話,就會感到後悔。

  如果能夠預料到後來的事,她一定會對張有鑫說:

  我的心愿就是,你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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