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幾個弟子用眼神真誠地目光求顧憐原諒他們,顧憐笑了笑。
風水輪流轉了吧。
「不介懷於心也不是不行,」顧憐摸了摸自己的木劍,用力拔了出來,「只是你們剛剛嚇到我的劍了,它或許需要一些安慰。」
劉祺:「……」到底是誰嚇誰?!
劉祺不長記憶地又想抬頭,劉瑞珉直接踢了他一腳,讓他一軟膝蓋,對著顧憐就直接給跪下了。
「 ……」
劉瑞珉從袖中掏出一袋靈石遞過去:「姑娘,一些賠禮微不足道,希望你能收下。」
一袋靈石,雖然不多,但也賺了。
說起來顧憐也沒受到傷,只是被他們的不尊重行為給氣到了幾分而已,她想要的賠償不用很多,這些靈石也足夠了。
而且剛才劉瑞珉罵人罵爽了,她聽也聽爽了。
顧憐擺了擺手,接過靈石示意自己不跟劉他們計較了。
劉瑞珉鬆了一口氣。
他們華風門雖然也不算大,但是也丟不起這個人。
劉瑞珉拽起劉祺就要走,顧憐把手搭在門上,忽然出聲:「劉姑娘,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劉瑞珉停步:「請問。」
顧憐問:「那鬼族可是做了什麼事?我也好留意幾分。」
她並沒有看見他們當中有人受傷。
劉瑞珉猶豫了一下,但見顧憐不像是散修的模樣就說:「翹青大會舉行在即,我們正前往窮極宮赴會,我們本是與扶光派的同道師兄們一同共赴翹青會的,卻不料在昨夜被鬼族襲擊。我們與扶光派的師兄們分開各自追蹤,一路追至了醉花城。」
「……」
顧憐跟劉瑞珉點了點頭致謝,轉身把門關上了。
回到床邊坐下,顧憐「嘶」了一聲,對小金說:「壞了,咱光在秘境裡對付刻不求了,忘記還有翹青大會這件事了。」
忘得乾乾淨淨的,剛剛劉瑞提起來她才記起。
而且聽剛剛劉瑞珉這麼說,那扶光派的弟子正常赴會,薛絕他們也是成功結丹沒出啥問題。
小金訕訕地尷尬一笑:【那什麼,金金也沒記起來。】
脖子上的血都已經凝住,顧憐抬手碰了一下,傷得其實不深只是傷在這位位置比較危險。
她走到屋裡的銅鏡前,把大團給找了出來。
說起來芥子空間是一種半封閉性的空間,顧憐在秘境裡摸爬滾打又水裡浸泡的,大團待在裡邊也是一點事都沒有,當初靠基時把它放出來,是覺得那金雷不同凡響,怕連鈴鐺里的芥子寶間也給劈裂了。
大團好久沒見顧憐了,一出來就一直蹭她的臉,蹭完亮起瑩光,安靜又乖地為她照明。
顧憐把頭髮靠到耳後看清了傷口,嘀咕著說:「這也算是給還是了當時那一次的人情吧?雖說劉瑞珉那幾個肯定打不過他,但是幫了就是幫了,恩情不分大小我可不管。」
小金沒吭聲,剛剛那個人在黑暗中忽然出現把它都給嚇了一跳。
顧憐嘆氣,然後納悶:「不是,蕭九到底是怎麼長那麼高的?」
剛剛出現的那個披著件斗篷的人是蕭九。
之前去滿花樓時付伯代為轉交給顧憐面具時就跟她描述過蕭九的打扮,跟今晚的幾乎一模一樣,那張面具也是同給了她的那一張所差無幾。
再加上那一身的鬼氣——
除了是蕭九還能是誰?輕易就能夠猜到。
顧憐能想到蕭九回到鬼族後,身份回歸小少主,會滿身鬼氣這倒是正常,卻沒想到兩年的時間這傢伙居然長得那麼高。
「這不合理啊,我記得算算年齡他也才十五,吃激素了?」顧憐把藥翻出來放到桌上,還有他現在怎麼去哪兒都戴著張面具遮臉——壞了,難道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長殘了?」想起來鬼族的面目,顧憐覺得有點慘不忍睹。
可憐的孩子還挺懂事,長殘了也還知道戴面具遮遮不出來亂嚇人,就是可惜了那一張臉。
顧憐嘆了嘆氣,正想著給自己上藥,光卻瞄見銅鏡照映出她身後的床榻前站著一坨烏漆麻黑的人,心臟病都差點給嚇出來了。
還好這個世界的鬼的設定跟現實世界不一樣;還好不是一身紅色衣的女鬼——但仍舊嚇人。
顧憐順了口氣,然後翻了個白眼:「雖然我知道鬼族跟人不一樣,但麻煩你照顧一下我還是個人好嗎?給我嚇暈了我看你怎麼辦,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出把我嚇暈的事了。」
顧憐轉過身去,身後的人已經站到了離她一步之遙的位置,位置高度原因,她不得己需要仰起臉:「小師兄,好久不見。」
面具被摘下,露出顧憐熟悉的臉來,她的眼睛被大團的光照著,那點微弱的光映在她眸底,很亮。
蕭九最初先是沒吭聲在顧憐疑惑地歪了下頭後,他才忽然傾身抱住了她。
蕭九的聲音低啞,帶著不明顯的顫抖:「封雙無說你死了。」
顧憐愣了一下。
封雙無說的……懂了,估計是她沒能在十日之期從秘境裡出去,師姐他們尋不見她的身影,所以主觀臆斷她已經死了。
但是蕭九在怕什麼?
蕭九抱著顧憐的手緊了幾分,卻是自那句話之後再也沒開口。
這時小金忽然冒頭:【憐憐,你倆要抱多久?】
顧憐:「……」哦,對哦,咋就跟小瘋子抱起來了?
顧憐伸手推了一下蕭九:「喂,咱倆關係沒好到這種地步吧?撒手,我要給傷口上藥。你說你下手也是狠,一紮一個傷口,還專往脖子上扎。」她嘀嘀咕咕地連推帶說,可算_讓蕭九鬆開她了。
蕭九鬆開她後就往後退了一步站好。
顧憐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剛剛蕭九抱她時還上前半步一腳踩到她衣尾上了,這衣服也是真遭罪。
「我聽劉瑞珉說你襲擊他們?」顧憐轉回去,這次終於能好好地上藥了,「不是師姐他們也在嗎?你襲擊他們做什麼?」
算起來蕭九也沒有黑化得那麼快啊,他的黑化是在翹青大會之後的被人陷害,一怒之下殺了那兩個設計陷害他的窮極宮弟子後被發現是鬼族,然後才回家去了,再見面時就被謝霜刺了一劍。
顧憐想著,借著銅鏡看向身後的蕭九,這看起來不僅沒有黑化,而且還比以前那個隨時發瘋的小瘋子正常多了。
難道是歲月催人老,連蕭九都成熟了???
蕭九揮袖點起屋裡所有的燭燈,屋子裡剎時變得通明,他從顧憐的手上接過傷藥,垂眸說:「不是我乾的。」
顧憐也沒跟他搶:「那他們追你做什麼?」
「那個小廢物身上有件七瑕玉,能壓鬼氣,」蕭九將藥末抹在顧憐的脖子上,動作放輕,「我搶過來了,然後被師姐發現了。」
顧憐脫口而出:「她發現你是鬼族了?」
蕭九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她:「你擔心我?」
「……」顧憐翻了個白眼,「我那是怕師姐傷心,你失蹤那麼久杳無音訊的,一回來就搖身一變成了那些門派喊打喊殺的鬼族,師姐估計是又氣又難過又自責的。」
「你呢?」蕭九忽然問。
「我什麼?」顧憐覺得莫名其妙。
「我失蹤了,你不傷心嗎?」蕭九一手撐在桌上俯下身,「顧憐,你不擔心我嗎?還是說——」
「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