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主角跳個崖都能夠遇到隱世高人或絕世秘藉,然後指點迷津修得大道從此長生不死。
但顧憐沒有那點運氣,她得靠連蒙帶拐。
讓她護古詳平安不是一件簡單事,他出寶貝抵押來求自己的性命無憂,你情我願的交易,合情合理。
古詳的那本秘籍叫作定山罩,聽他唾沫橫飛地講了一大通來源,從他兒時救了個灰衣服的老爺爺得到這本秘籍到最後的想去湊一下翹青大會的熱鬧卻不料路遇鬼族。
顧憐自動省略掉那些有的沒的廢話,直接得出一個結論:這跟金鐘罩是差不多的一種東西。
顧憐翻了翻,然後抬頭問還在喋喋不休的古詳:「你是體修?」
「啊?」古詳的話一停,隨後撓了撓頭,「不是,我是練劍的。」
顧憐晃了晃手裡的定山罩:「這是體修的書。」
古詳眼睛都瞪大了:「但是那個前輩看上去不像體修啊,白鬍子花花的的比我們那兒的老爺爺都年紀大!看上去一把老骨頭弱不禁風的!」
顧憐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這小子的營養跟哪兒去了,腦子都沒長多少:「誰跟你說他給你這書就代表他一定就得是體修?」
好像也是這個理。
古詳摸了摸鼻子,摸完他反應過來什麼又驚恐地睜大眼,如臨大敵地看向顧憐,伸出手像是想抓她但又不敢:「那、那那那、那我會不會死啊?我一個練劍的修了體修的書,我會不會像說書的那樣,血氣逆流七竅流血走火入魔,最後發瘋亂殺一通死掉啊?姑娘——前輩!前輩救我!我不想死啊!」他說著說著又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顧憐:「……」
顧憐簡直是不知道第幾次因為這小子而感到無語了,忍無可忍地她抬起手來就給了古詳一記「暴栗」:「閉嘴,安靜點。」
古詳一臉委屈地捂住頭:「我怕死。」
「看出來了,你要是不怕死這世上就全是不怕死的人了,」顧憐耐著性子說:「兼修兩道聽說過沒有?如果你在練定山罩時沒出現什麼排斥反應那說明你有這方面的天賦,至於你的劍道……看你自己能不能握住手裡的劍了,你有定心,便可破萬難。」
古詳聽她的這一串話聽得一愣一愣的,就在顧憐以為他聽懂了的時候,他卻傻乎乎地說:「沒聽過。」
「……」
顧憐面無表情地在心裡想:要不砍死吧?反正秘籍也拿到手了。
但言而有信的原則讓顧憐克制住了自己的那個念頭,一口氣咽下去懶得再搭理他,將定山罩的秘籍丟進芥子空間裡,想著找個空閒_時間試試——她雖然對體修不感興趣,但定山罩未必不會在以後危險時能夠成為她保命的東西。
顧憐不搭理自己了,古詳又連忙跟上去:「前輩前輩……」
顧憐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前輩了,一臉的莫名奇其妙。
古詳比劃著名說:「你剛剛一劍就解決掉那隻鬼了,好厲害!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是我的前輩!」
顧憐:」……你知道前輩是什麼意思嗎?」
古詳:「是我崇拜的,能指教我的人的意思!」
「我可擔不起你的這頂高帽,」顧憐並不接受,晃了晃手說,「你以後會遇到更多厲害的人,那些人也會比我厲害得多,把目光放長遠點。」
顧憐說:「我只是個無名小卒。」
那隻鬼族經小金的分析過後得出了它的名字——噬。
這名字挺符合它的行事風範的。
噬或許是被謝霜傷到了故此才分出分身來禍亂村子,剛剛顧憐劈了一個分身對它定然會造成影響,短時間內是肯定不會出來了。
蕭九,拿走我的元丹還給我招來個鬼族,我真的謝謝你。
那些個村民在確定鬼氣的分身已經被掃除後才小心翼翼地將門窗打開一條縫。
古詳發現顧憐一直在凝眉左著右瞧,像是在找著什麼東西,對顧憐的崇拜促使他主動自薦:「前輩你在找什麼呢?我也可以幫你啊,我幫你一起找。」
顧憐頭也沒回:「找我弟。」
古詳點了點頭:「弟弟長什麼樣啊?大概的衣色什麼的。」
顧憐說,「不知道。長我這樣的。」
古詳被噎了一下。
這話說得沒錯,親姐弟也差不到哪兒去。
於是古詳偷偷瞄顧憐,這越瞄越發現,前輩長得是真的好看,三月里的桃花和山岩上的青竹。
「別看我,」顧憐忽然出聲,「觀察四周。」
古詳連忙回神:「噢噢。」
顧伶原本的長相就跟顧憐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沒那麼柔和。那麼相對應的,這兩位弟弟的長相也就會相差無幾。
細算下來兩年零五個多月,七百多個日夜,顧憐忽然從心中生出些許茫然,原來自己都那麼久沒有見過顧新了。
弟弟不見蹤跡,據古詳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在找到低檐屋時裡邊就沒有人了,噬是後追上來的,所以也不意味著弟弟是被他們或是它給帶走了,偌大的村子後山還有野林,弟弟能在哪兒?
弟弟的身上沒有特殊的氣息,顧憐還做不到靠靈識來辨認出那些普通人的氣息,那得金丹五層往上才能做到。
後面顧憐找得心煩意亂了,她滿心歡喜地回來,換了新衣裳又買了許多好玩的好吃的,結果先碰上了噬跟何忠,真就是倒了霉運。
在看見一戶人家揭開了窗縫時,對上目光顧憐在對方先一步關上窗前擲出簪子卡在窗縫中,對方被嚇得一陣驚慌,接著就聽見屋裡邊傳出來翻桌倒椅的聲響。
顧憐走過去,古詳猶其狗腿地幫她抓住窗戶邊,一把打開了窗戶,露出裡邊摔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離開村子有點久了我不太記得這裡的人,但我沒有惡意,」顧憐把簪子拔出來在手中轉了一圈之後夾在指間壓下,垂眸和男人對上目光,「我想是昨天村子裡來了人又惹來了邪祟所以你們就不敢開門,但是你們或許家記得我,畢竟我就是從這個村子出去的。」
「我是顧憐,三年前離開村子,我弟弟呢?」
原文中沒有介紹過顧憐在村子裡過得怎麼樣,但這鄰里的,總歸也得是能夠記得住誰是誰的。
沒等中年男人回答,顧憐身後就傳來一聲又驚又喜的:「小憐兒?」
顧憐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就見一位婦人著急忙慌地推開門出來,腳步有些跌撞,等走近了她瞪大眼:「真的是你!」
顧憐站在原地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像愣住了。
【憐憐,這是這些年來照顧弟弟和原主的村民:賀娘子】
賀娘子看到顧憐當真是驚喜得不行,一雙眼睛都紅了:「你可算了回來了!這都三年來沒見過你了,你……你這衣衫怎麼回事?怎麼還破了呢?可是剛剛那隻妖怪傷著你了?是不是在外頭過得不好?沒事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
顧憐毫無預兆地出聲:「賀姨。」
賀娘子聽她喊自己頓時潸然淚下,走過去一把抱住她:「是賀姨,是賀姨,小憐兒還記得賀姨呢。」
顧憐輕顫了下睫毛,喃喃地說:「當然記得……」
賀姨。
自父母死後顧伶跟顧新就被親戚接走搬了家,搬家後親戚忙工作,鄰居賀姨知道他們的事情就一直在照顧他們,一直到顧伶成年時常在外邊學校里,賀姨仍舊盡心地照顧著顧新。
眼前的賀姨儼然就是記憶中的那個,
在腦海的一片茫然空白之中,顧憐抓住了一個問題。
「小金。」光很刺目,晃得顧憐的眼睛疼。
「你告訴我,弟弟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