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詳正疑惑著,就見顧憐在屋前站了一會兒,然後就抬步往後走,古詳又連忙跟上:「前輩,你在找什麼呢?發現噬了?」
顧憐沒應他的話,逕自走到屋子後邊,又繞了一圈最後在某個地蹲下,伸手按了下地面,又朝古詳伸手:「劍給我。」
古詳遞過去了,還是問:「前輩你這是在幹嘛?」
顧憐抓著劍比劃兩下:「創坑。」言罷,她就把劍往地上一插,動作乾脆地真的開始刨坑了。
古詳:「……」
古詳摸了摸鼻子,扭頭去找來一根木棍在顧憐的旁邊蹲下跟她一起刨坑,邊刨邊納悶:「前輩你自己不是有劍嗎?怎麼還用我的?」
顧憐大言不慚:「我的劍貴。」
那可是有價無市的烏金木啊!怎麼能用來刨坑!
古詳看不出那把普普通通的木劍能有什麼名堂,但既然顧憐這麼說了,他瞅了兩眼自己的劍也就放棄掙扎了,鬱結道:「好吧。」
吭哧刨坑半天,古詳一棍下去戳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咦」了一聲,然後激動地說:「前輩!底下有東西!」
「小點聲,顧薪睡了,」顧憐白了他一眼,「肯定有東西啊,不然你以為我挖坑來做什麼?把你埋了?」
古詳丟開棍子直接用手扒開泥土,心情蠻好地回:「那不行啊,我又沒什麼能讓你肖想的寶貝,埋我還費勁呢,不值當。」
顧憐被他這話給逗笑了。
古詳勤懇地刨坑,漸漸地就看見一塊白色的東西,他動作一頓忽只有種不好的預感,再接著把泥土都撥開,才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頭骨。
那並不是人的頭骨,只有拳頭大小而且眼眶巨大,上顎有兩顆尖而長的獠牙,其餘的牙齒則是細細密密的。
古詳初生牛犢不怕虎地直接把這個頭骨給撈起來拿在手裡吹乾淨引上邊的土,端詳片刻後說:「這不對勁啊前輩。」
顧憐順著問:「哪裡不對勁?」
古詳指著頭骨上的牙齒說:「它都成骨頭了居然還有牙齒在上邊!按理來說它不是應該牙齒都掉光了嗎?」
以為他要說出什麼大發現的顧憐:「……」
顧憐忍了又忍,到底是沒有再伸手拍他的腦袋,只是說:「有牙齒算什麼重大發現?沒見過死物的頭骨啊? 你把它給我。」
古詳乖乖地把頭骨給她了。
就在頭骨放在顧憐手上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感到耳鳴,刺耳難受的感覺促使她皺眉捂住耳朵,等耳鳴消失後抬起頭,發現自己所在的場景轉換到了一個眼望無際的黑暗中。
呼嘯的風聲四起,黑暗中捲來黑氣最後凝聚在顧憐面前的上方成一團,黑霧翻滾,最後忽然睜開一雙赤紅的眼睛。
是噬。
顧憐揚了下眉,毫不露怯地說:「外面那塊骨頭就是你的本體,你是故意埋在賀娘子的屋後的。」
黑霧在空中飄蕩,最後面上的霧逐漸散卻露出它的臉——跟那頭骨長了血內之後差不多,只不過是放大了數倍,那兩顆燎牙也顯得更加猙獰。
噬往下停在顧憐的眼前:「汝的身上有吾君的氣息。」
顧憐:「嗯?」
噬繞著顧憐繞了一圈,最後又停在了她的面前,逼近後眯起血眸:「還殺了吾君要吾殺的人族,殺了吾分身的是汝。」
聽到這裡顧憐明白它在說什麼東西了,噬繞著她轉了圈時那黑霧沒半分收斂,糊得她眼睛發澀,她擰眉揉了下眼睛,前言不搭後語地說:「把你的尾巴收收,糊著我眼睛了。」
噬:「……」
周遭的黑霧收斂了幾分。
顧憐終於能睜開眼睛,她也不急著回答的那兩句話,只是問:「鬼君作鎮鬼蜮,你的君主是誰?」
噬:「汝不配知道吾君之名。」
「蕭九?」
黑霧驟然暴戾,饞幾乎貼到了顧憐的鼻頭上:「汝是誰?」
看樣樣它就是蕭九的手下了。
蕭九曾經逼著她喝過他的血,故而她身上就會沾有他的氣息。
而且她的身上還有蕭九給的暖玉。
蕭九果然是讓鬼族襲擊謝霜他們,既為了七瑕玉也為了殺何忠。
顧憐彎唇一笑,答非所問:「蕭九在哪裡?」
噬盯著她看,沒有應答。
以蕭九的行事風範來說,噬也不太可能會知道他的行蹤,沒等來回答,顧憐並不強求,只說:「放我出去。」
噬:「告訴吾,汝的名字。」
木劍出現在手中,劍意萬千被運起,顧顧憐劍招狠戾地迎面斬向噬,捲走黑霧,劈開了一條空縫。
空間破碎的聲音響起,顧憐笑了笑,笑容溫純無害:「你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留你一命去告訴蕭九,兩日之內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隨著「咔嚓」一聲,無盡的黑暗裂成數不清的碎片消散。
顧憐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坑裡。
顧憐:「?」
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一半腿都被用土埋住了,她一頭霧水地扭頭著向旁邊,一個黑色的人影背對著她在嘀嘀咕咕,隱約能聽見「前輩」「走好」等的字眼,接著,那個人影手裡捧著一柸土轉過來,就這麼和她對上目光。
顧憐:「……」
古詳:「……」
他們在沉默中對視。
古詳訕訕地朝顧憐一笑:「前輩,你又活了啊。」
顧憐:「………………」
這都不用問他在幹什麼,她躺坑裡被埋了一半,古詳這小子手裡還捧著一柸土,那分明就是在埋她啊!
怒從中來,顧憐翻身而起,一巴掌就拍到古詳的臉上:「活你個頭,我壓根就沒死好嗎?!」
古詳被她的這一巴掌拍得後仰,「啊」了一聲摔在地上。
不出意外地古詳被顧憐收拾了一通。
收拾完古詳,顧憐在土坑旁邊坐下,支著條腿把手措在膝蓋上,沒好氣把說:「我死了嗎?你埋我做什麼?」
古詳被揍了一頓,現在抱著腦袋蹲在邊一臉委屈:「那不是前輩你一拿到頭骨就暈了嗎?跟死了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而且我跟你說,你暈倒的時候栽得老准了!一頭就給我進了坑裡!」
「……」顧憐端了他一腳,「所以你就順勢把我給埋了?」
古詳往外那了那離她遠點:「昂。」
顧憐:」……你小子,別讓我逮到你暈倒的時候。」
這句話里的威脅意味顯然,古詳縮了縮脖子。
剛剛才創出來的頭骨現在已經不見蹤影,顧憐又找了半天都沒有再找到,猜就是它已經跑了。
顧憐的身上有蕭九的氣息,它身受重傷以為她是友軍所以想來投靠卻沒有想到她是友中敵軍。
顧憐說的饒它一命是單指她自己,至於它回去後蕭九會不會饒了它,那也得著它的運氣了
等顧憐消了氣,古詳湊上來:「前輩,解決了?」
「差不多,」顧憐拍了拍走,「走了,回去睡覺。」
古詳跟上她:「什麼叫做差不多?」
顧憐的口吻雲淡風輕:「過幾天給你招來一隻大鬼。」
古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