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引歌回來時,宗門已經修整得與鬼族打上來之前別無二致了。
可憐的引歌回來就聽到他一心傾慕著的小師姐不知道上哪兒撿了個道侶回來,整個人連帶那一顆膚淺的心都要碎掉了,他一邊碎著一邊提著顧憐送給他的靈劍,大步流星地就衝進了顧憐的院子裡。
那時顧憐剛好在練劍,而不求正支著一條腿坐在屋下看她。
引歌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小師姐!!!」
顧憐停下動作,被他給嚇了一跳:「你做什麼?前天上哪兒玩去了?」
引歌答非所問:「我來挑戰了!」
顧憐:「?」
什麼玩意兒?
顧憐一臉迷茫,就見引歌衝到刻不求的面前,刻不求僅僅是抬眸掃了他一眼就讓他在開口時磕絆了一下:「我、我要跟你比試一番!」
顧刻不求:「?」
顧憐:「???」
引歌深吸一口氣後眼神堅毅:「我也傾慕於小師姐,我要跟你比一場!」他說著就言出法隨,將劍拔出念起劍訣,便襲向刻不求。
引歌的修為雖不高,但顧憐一眼就看出這孩子是動真格的。
……怎麼幾天不見這孩子,都變得那麼想不開了。
刻不求對於引歌這種明擺著送死的行為而沒什麼神色變化,紅線一勾纏在指上,僅僅是用靈氣便將他掀翻了幾丈遠。
刻不求口吻淡淡:「你輸了,以後不許再傾慕她了。」
顧憐:「……」
引歌:「……」
刻不求曾為仙,他如今雖然被封印但是仙位仍在,靈,詭二氣他都能夠驅使於手中,但詭氣傷人厲害,所以他剛剛用的是靈氣。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顧憐默默地收了劍,走到引歌那邊蹲下來看他安詳地仰面躺在地上,閉著眼睛滿臉悲愴地流下一行清淚,語氣悲痛不堪:「終究是……我敗了……」
顧憐:「……」
有時候真的覺得每個人都挺癲的。
引歌前天下山說是解決民請去了身上還受了些傷,顧憐把他拉起來後拍拍他的腦袋讓他好好回去休息,引歌垂著頭離開了,背影都瞧得出來的傷心欲絕。
顧憐揚聲說: 「我把樹苗買好了,一會兒我們種樹去。」
引歌一聽就抬頭,扭頭看向顧憐一臉感動:「小師姐你最好了!」他像是想要衝過來感動地抱住顧憐,但旁邊有個刻不求,所以到底是沒敢抱。
等引歌走後,顧憐折返回去走向刻不求。
刻不求看出她有話要同自己說,仰臉去看她。
顧憐伸手拍了拍刻不求的額頭:「還剩下我師姐,到時候她回來了估計要跟你談談,你別把她惹急眼了。」
額頭上貼上來一瞬溫暖的掌心,刻不求眨了下眼,隨即半真半假地道:「怎麼你一心向著別人?我不是只會惹事。」
顧憐彎眸:「因為他們都打不過你。」
因為他們都打不過刻不求,所以先勸 他比什麼都重要。
對於別人而言顧憐不敢托大,但如果是刻不求,她就有把握自己能夠穩住他。
刻不求品了一會兒她的這句話,明白過來,只是輕笑幾聲沒接話。
不得不說,顧憐算是有恃無恐了。
三長老他們所說的讓顧憐去寒洞閉關,那是有益無害的事情,顧憐肯定同意。她之前有所顧慮也單是因為怕刻不求會不樂意,但是刻不求跟她說了不用顧及他。閉關一年的時間,顧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沒有意外的話她出關時就剛巧趕上宗門的外門弟子選拔,到時候她去問問顧薪有沒有那點想要修道的事意思,她想把顧薪帶在身邊,到時候也能夠更好地照顧他。
如果顧薪他想,縱使是他沒有被選上,她會盡力去跟長老求情。
就著那個點往下,想那就不由得將思緒不斷擴大,想到如果顧薪真的修道的話那他是要修什麼,劍道還是陣道?劍的話她倒是可以教上一教……
「刻不求。」顧憐忽然踢了刻不求一腳。
顧憐練完劍就寫符,刻不求閒來無事就捏著支筆隨意勾勒著一枝梅花,猝不及防地就挨了一腳他稍稍一愣,隨後擱下筆:「想到什麼了?」
顧憐把寫好的符放好:「你有什麼能推薦的煉器師嗎?」
刻不求聞言抬了抬眉:「你不要你的劍了?」
「什麼?!」
顧憐還沒回答,現在是她的命劍的白蒼第一個就不幹了,白霧一晃就從劍裡邊出來,「蹬蹬蹬」衝上來一巴掌就拍到桌子上,瞪著眼睛:「你敢去找別的劍試試?!」
顧憐:「……」
桌子被白蒼那樣大力拍了一下都震了震,刻不求被震得晃了墨跡,紙上的梅也算是廢掉了,他沉沉地側眸,看向白蒼。
白蒼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要被顧憐拋棄去找別的劍了,哪有工夫去搭理刻不求,狠狠地瞪著顧憐,仿佛是她敢去找別的劍,他就和她拼命。
顧憐真是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想的。
「我沒說要找別的劍,你給我消停點,」顧憐拍開白蒼的手,給了他一記白眼,「是我的那把木劍,它都快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我得把它帶去煉靈。」
「一把木劍有什麼好煉的還沒有我好看,」白蒼追問,「那你給它煉靈之後,你選它還是送我?」
他想知道,顧憐就非不告訴他:「你猜。」
白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暗道不行,等會兒他回到芥子空間裡就先一步下手為強,把那把沒他厲害的木劍給折了。
永絕後患!
但他剛暗下決心,就被顧憐踢了他一腳:「敢折了它我就把你丟坑裡埋了。」
白蒼:「……」
白蒼「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你以為我在意你選誰嗎?才沒有!我堂堂天下名劍白蒼,大不了就等你死後再另擇劍主就是了,我才不在乎你!」他像是把自己給說急眼了,扭頭惡狠狠地瞪了顧憐一眼,不自覺抬高了聲音,「我才沒有!」然後就變作白霧,徐徐地回了劍中。
顧憐:「……」
顧憐舉起手盯著上邊的鈴鐺看了又看,忍不住嘀咕:「真是個祖宗……」
天塌下來都有白蒼的嘴頂著。
晃了下鈴鐺發出聲響,顧憐把手放下了:「你還沒跟我說煉器師。」
刻不求將桌上的畫紙折起來:「我僅去過渝川。」
「沒了?」顧憐接著問。
「嗯,」刻不求捏著紙翻了下手腕不知如使施法,那張紙就變作了一枝白梅花,他遞到顧憐的面前,等她接過了才繼續說,「那裡有一遠近聞名的煉器師,鑄劍一絕,他姓慕容其名桓,渝川乃至更遠的地方修仙者都會去尋他,如此九百年過了,是否興盛或式微,無從得知。」
顧憐低眸看著手裡栩栩綻放著的梅花:「慕容.……」
既然曾經名盛一時那定是會有所記載,煉器師雖然不修道卻也與修仙者息息相關。
顧憐在心中決定回頭去找引歌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還有沒有希能找到那慕容桓或是他的後人。
刻不求推薦的人應該不會差。
那枝白梅被顧憐隨隨手插在了床頭。
寫符是日常的練習,顧憐挑出幾張寫得不錯的妥善放好,剩下的就塞進芥子間裡,雖然不精妙,危急時刻卻也能夠應應急。
收好符之後顧憐站起身,卻莫名地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顧憐抓住桌角站穩:「?」
低頭往下看,是她的衣角被幾根紅線纏住了。
「……」顧憐眼神複雜地看向罪魁禍首,「你想怎樣?」
「你後日便要去閉關了,」刻不求抓住顧憐的袖角,仰頭看她,「我想要你給我留個念想。」
「親我一下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