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說話的龍用的是撒嬌的語氣,真卻硬從話語的內容里聽出一種委屈來。一向很擅長反思自己的鳴神不由得開始愧疚了起來,開始回想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都有哪裡不合時宜了。
畢竟龍的心思實在是根本不必猜,喜歡都明明白白地擺在檯面上。兩相比較之下,倒顯得是她沒有拿出與之對等的回報。
反思加猶豫的心理鬥爭了一會,真想出了一個雖然依舊覺得不怎麼好,但勉強符合兩人一起出門的提議。
「唔,你想一起去璃月玩嗎?摩拉克斯提議由他做東道主舉辦一場七執政的聚會,地點定在璃月。聚會總花不了多少功夫,我們可以稍微滯留一下,在那邊多玩一陣。你不是還有之前認識的璃月朋友?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帶我認識一下。」
克萊門汀自然無有不從。
「好啊,沒問題,我在哪裡都可以。別的都無所謂,和你在一起才比較重要。」
真無奈道:
「你總說這樣的話,總讓我覺得你在委屈自己。能不能偶爾,稍微多從我這裡討要點什麼呢。」
略微往後退了一點瞧了瞧真的表情,克萊門汀歪頭問道:
「嗯……我不是正在做這樣的事嗎?還是說我們將軍大人還想再多給我點什麼?」
「再說,這個根本就是不重要,但你總想的太多了,愛本來就是常覺虧欠的,我一點也沒有覺得有吃什麼虧啊。所以這件事上你應該聽我的,我想為你做更多的事,不是期盼你要對我有什麼報償,那是契約和交易,不是心甘情願的付出。我只要你一直是你就夠了。……多加一個附加條件的話,如果你能一直喜歡我就更好了。」
真重新拉回兩人的距離,送上了一個輕吻。
「當然會的,我保證,我們克萊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龍。」
克萊門汀向來對真的熱情照單全收,雖然本體沒什麼大的反應,尾巴倒是加快了搖擺的幅度。
通過兩人間的相處學會通過觀察尾巴來揣測情緒的真瞥了一眼背後搖晃的金色。在暗處也能反射些許微光的鱗甲在餘光里是顯眼的金,擺動的幅度比剛剛更大,甚至多拐出了一個彎,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
可愛。
嘴上總要說自己不是貓,可實際動作起來簡直哪裡都像只有情緒卻不願意把心思說出口,偏偏還不肯隱藏,要等著在意的人自己發現的彆扭貓貓嘛。
心裡這樣想著,真就自然地誇讚了出來。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仔細一看,我們克萊也是可愛龍龍嘛。」
克萊門汀故作嚴肅地糾正了一下。
「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都很開心。我也可愛嗎?我還以為你更喜歡毛絨絨。」
真安撫般地伸手摸了摸克萊門汀的腦袋。
當然,這個動作完成的前提是略高一點的龍很樂意配合,不至於讓動作顯得太奇怪。
既然克萊門汀的姿勢擺的這麼好,真就乾脆接著順手摸了摸顯眼的龍角。和之前的嘗試感受到的一樣,龍角摸起來是和觸手冰涼的鱗甲不一樣的硬質結構,從中似乎能感受到特別的力量在流淌。這次真似乎感覺出了這股力量的來源,和之前雷龍順手塞給她當作伴手禮的不同於元素力的金色光團如出一轍。
被當作大貓撫摸了一陣的雷龍很平靜地把尾巴塞進了上下其手的鳴神懷裡,似乎是在示意這個也要摸。
這算是不動聲色地撒嬌嗎?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一下,帶著愉快的心情從善如流地安撫了不願說話行動卻很積極的可愛貓貓。
玩笑過一陣,真略微正色了一點,開口道。
「說起來,還有件重要的事想問你。」
看她表情有點嚴肅,克萊門汀也跟著正襟危坐了起來。
「嗯?怎麼了?最近稻妻好像沒出什麼重要的事情?唔……如果是我忽略了,那你問我我可能也不知道,我一會去給你找找卷宗好了。」
真剛剛偽裝出的嚴肅神色一下就破了功。
「也不知道平時是誰批評我總在關心稻妻事務不想想自己的,某些龍講起話來頭頭是道,自己動手的時候比我還容易忽略自己的事啊。」
克萊門汀更疑惑了。
「是要問我的事嗎?唔,我最近似乎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啊,猜不到你要問什麼。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今天不想猜謎了。」
真莞爾道:
「大事還是有的吧,雖然你可能真的忽略了。雖然偷偷讓齋宮巧立了個名目先確定了事情的結果,但還是應該問你一下,克萊,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妻子呀。」
克萊門汀睜大了眼睛。
她的cpu飛速運轉了一下,想起來白毛狐狸硬塞給她新頭銜時略帶揶揄和看戲表情的神情,原來這是被計劃好的啊。
被套路到的龍倒並沒有生氣,喜歡的人因為感情的事對自己使出的套路,那能叫套路嗎?最多只能算是小小的情趣。這事要責怪也得責怪白毛狐狸不說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然她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白毛狐狸在遠處的神社裡打了個噴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幽幽地說道:
」誰念叨我?啊,難道是因為那件事?怎麼回事,我也是這兩個傢伙感情里的添加劑嗎?原來眷屬是這麼用的,我真是只可憐的總要吃狗糧的狐狸。「
心思在電光石火之間轉過一圈,但克萊門汀並沒有表露出來。她只是笑起來,溫和地回答。
「現在問是想補上一個奇怪的儀式感嗎?我不是早就答應過了。嗯,現在要再回答的話,那我當然願意了,我想一直留在你的身邊。」
「這算是突然想到的正式的告白嗎?那像你剛剛說的那樣,我也想提個小小的要求。我也想要真一直想著我,偶爾的,間接性的想到我在你身邊就夠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肯定答覆,但得到了這樣回答的真還是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才笑著說道:
「那怎麼夠,我一定每天都念著我們克萊的好。正式的告白……也不算吧,告白是不假,離正式可就差的太遠了。本來想著找個合適的時候再講的,但剛剛突然很想說出來,就只好遵循我的理念,抓住我須臾的靈光了。」
「但結果不差,那就很好,不是嗎?」
克萊門汀真誠道:
「不管你什麼時候說這種話,我都會答應的。畢竟我很喜歡真嘛。」
雖然已經相處了很長時間,但真總會被這種直率的表白硬控一下,稍微緩了點神,她才回答。
「那我也一樣,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也會很高興的。」
得到了積極回應的龍顯得更高興了一點。
真回到天守閣時,克萊門汀也進門不久。出於能夜視的龍的懶惰和不在意,屋內還沒來得及點起明亮的燭火,只有一盞燈默默燃燒給屋內帶來了一絲光亮,但這點燭火,對於氣氛的作用顯然要高於它的實用價值。
總而言之,屋內的光線不適合看書,倒很適合現在這樣的曖昧氛圍。
真也是今天才發現,在昏暗的室內,雷龍眼底流淌的金光比飄搖的燈火更明亮。克萊門汀湊上來主動吻她的時候,顯眼的金似乎就這樣從她微微泛紅的眼角流淌了出來,晃得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不說,還一路順著交融的氣息,帶著特別的情愫流淌進了她心裡。
時間在這一刻都被稍微拉長,兩人大概都希望這一刻能存續到永恆的時間當中去。
金眼的雷龍在這一吻過後變得更粘人了一些,讓真更想到了她們從前一起種下的櫻樹和在雨中悄悄顫抖綻放的重瓣金蕊的花。
似乎是時已漏夜的緣故,克萊門汀懶洋洋地拖長了聲調,低聲在真耳畔細語道。
「那我今晚還想向我的將軍要一個獎勵。」
真先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都依你」,然後才想起來問身側的龍,到底想要什麼。
克萊門汀沒有用語言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給剛剛的親吻加上了一個續集。
續集甚至比剛剛的先導劇更熱情,讓真很快就有了一種被拿捏的無力感。
事已至此,不善武力的鳴神只好逆來順受了。真不太清醒的意識甚至還有空想一下,這算不算是雷龍難得的,在她面前露出攻擊性的時候。
克萊門汀騰出一隻手摁在真的後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在代表雷電權威的三重巴紋樣上磨蹭了兩下。
真有點受不了這個,下意識地想躲避。但被克萊門汀拿捏住的她並不能很隨意地做出這個動作,只好難耐地仰了仰頭,略微推了身前的雷龍一下。
克萊門汀似乎發出了一聲模糊的笑,但真沒太聽清。她當然也不好意思再問,記仇的鳴神只好再暗自躍躍欲試,要找個機會給這條壞龍再留個標記。
但她仰頭的動作正中了惡龍的下懷,這點些微的遠離正好給克萊門汀留出了可以作亂的空間。惡龍眼疾手快地搶占了這點小小的優勢,下一個吻就印在了神明的頸側。
真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這龍怎麼還趁機咬她一口。明明上次還像是只乖巧貓咪任她擺布,現在就變成會偷偷伸爪子抓人的壞貓了。
她在這種事上也不算太遲鈍,很快就明白過來雷龍剛剛說的想要的「獎勵」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她不得不把更多的重量倚靠在正在使壞的克萊門汀身上,以此尋求更多的支撐。抓到了新空擋的惡龍卻更加惡劣地得寸進尺了起來,舌尖輕輕掠過真的耳垂,引起她一陣戰慄。
「……等等!」
腦袋幾乎要變成一團漿糊的真突然抓住了一點清明,略微閃躲了一下,不太堅定地叫住了克萊門汀。
被打斷的雷龍好脾氣的問她怎麼了,並沒有什麼不耐煩。
「……壞龍……至少別在我辦公的桌案前做這種事吧,讓我以後還怎麼看這張桌子?」
克萊門汀邏輯很通順的自己理解了一下,然後展顏笑道:
「嗯,那就是換個地方就沒問題了的意思?」
真有點羞惱地別過臉,卻被突然的失重感拉回了注意力。不善武力的鳴神掙脫不了現在的情況,只好無力地發出不知道是抗議還是撒嬌的話語。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嘛。這樣子讓我很難為情哎。」
克萊門汀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含糊,甚至尾巴還把人纏得更緊了一點。
「哎呀,我的將軍大人事務繁忙,這點小事讓我代勞也可以的。我很樂意。」
抱著一個人溜達進臥室對雷龍來說根本不是難事,她甚至還用了點小法術加速了一下這個進程。
被安置在床上,還依舊沒什麼反抗的餘地的真臉上仍泛著紅暈,眼神有些迷離。
「不是說讓我做御台所?那……服侍我的大御所大人,也是我該盡的義務吧。」
「剛剛還說是獎勵,這樣算起來,還是我虧了吧。但是沒關係,我很喜歡真嘛。」
克萊門汀輕聲說道,然後再次俯身親吻真。
節節敗退的鳴神只好在口舌上逞一點強,不肯服輸地含淚嗔怪她是壞龍。
被安上惡龍標籤的克萊門汀依舊愉快,在百忙之中抽出點空回答。
「是哦,我是壞龍。不是之前就說過的嗎,你這樣的公主,是會被惡龍吃掉的,」
真這次確實感受到惡龍的威力了。
她似乎被惡龍直接一把拖進了起伏的潮水中,被海洋的主宰邀請著翻出一蓬又一蓬的浪花。
雖然是四面環海的島嶼的神明,但真其實並不算擅長水性。在這片似乎無休無止的浪潮里,她只有抓住邀她進入水中的犯人,才能勉強避免被淹沒的結局。
好在金色的,令她安心的光芒始終如影隨形,興風作浪的惡龍也總有抽出空當來安撫她的時候。
雷光悄悄將海水染成了金色。雷電化身的鳴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感電」這個元素反應的威力。微微麻痹的感覺似乎阻止了她的思考,讓她只能任由惡龍裹挾著,穿越重重的水幕。
不知過了多久,潮水重新溫和起來。在這片溫柔的浪的安撫之下,她逐漸沉入了水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