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剛到嘉園廣場店時,李彩霞是店長,晴天還是營業員,前場上班兩個人,和她一起上班的女孩子秋靈。
秋靈很漂亮,眼睛大大的,膚白貌美,和晴天一樣的年紀,不過她有男朋友,兩人已經訂婚,所以住在一起。
晴天開朗的性格,不僅吸引著男孩,也吸引著身邊的女孩子,秋靈很喜歡和晴天待一起,兩人關係還不錯,可是沒過兩個月,秋靈懷孕,就辭工回家了。
秋靈回老家之前,約晴天出來吃關東煮,吃著吃著,秋靈就就哭了起來。
秋靈十六歲那年,拿姐姐身份證進了工廠,在廠里認識了一個和她不同省份的男孩,兩人好上了。秋靈二十歲那年,秋靈帶著男孩回家,商議結婚的事,秋靈父母不同意,最重要的原因,男方給不起秋靈她家要求的二十八萬八的彩禮。
男孩子哭著和秋靈分了手。
分手後兩年男孩娶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為妻。
秋靈父母逼著秋靈回去相親,秋靈人還沒到家,家裡人就已經收了附近一家人的彩禮。
訂親後,男人和秋靈一起下廣東打工,男人比秋靈大三歲,一臉匪氣。男人在批發市場別人當司機和搬運工,秋靈在麵包店打工。
秋靈拉起袖子,給晴天看,晴天看到秋靈胳膊上面傷痕累累,嚇一大跳,著急地問:「他打的?」
晴天一把抓住秋靈:「這個樣子,那你為什麼還要嫁她?你跑啊。」
秋靈流著淚:「我有個弟弟,有個女朋友,要娶親,家中拿不出那麼多彩禮,我爸媽收了他家彩禮送去給了弟媳家裡,我不得不嫁,家裡退不了錢。」
晴天拉住秋靈:「秋靈,你不能嫁,他現在就打你,結了婚,還不定怎麼欺負你。你弟弟娶親,關你什麼事?他是他,你是你。」
秋靈擦乾淚,眼裡都沒有光了:「我沒法不嫁,他以前處過女朋友,他說我不是處女,說我不嫁給他,他就說我在外面做小姐,我們隔得近,他說他要在家裡搞臭我的名聲,讓我爸媽無法抬頭做人,讓我弟娶不上媳婦。我爸媽知道了,一樣要打死我。」
晴天眼裡有淚:「你要生孩子,你手上沒錢不行,到時候月子坐不好,落一身病,你更辛苦,要不,你再做幾個月,攢點錢,再結婚。」
秋靈淚又滴了下來:「他們家訂好了日子了,下個月初八。」
那天之後,晴天再也沒有見過秋靈了。
前幾天,秋靈找到店裡,晴天剛開始都沒認出她。
去年水靈靈的姑娘,如今頭髮枯黃,瘦成杆一樣,兩眼深陷,沒一絲神采。
晴天握住秋靈手時,秋靈手硌得晴天的手疼。
秋靈見到晴天,眼神躲閃,手捏著衣角,怯生生地叫了一聲:「晴天。」
晴天眼淚都快出來了:「秋靈,你怎麼成這樣了?」
中午,晴天請秋靈吃飯,秋靈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貓,邊哭邊向晴天講述著她的經歷。
秋靈跟著那個男人回家之後的第二個月就舉行了婚禮。
秋靈家裡沒有嫁妝,連新被子她爸媽都沒有一床給她。
男方家裡起了新房子,又給了秋靈家彩禮,欠了不少外債。除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男人家沒有給新添置任何家具家電和用品。
男方簡單地請人吃了酒,收回了一些禮錢,就算是結了婚。
婚後農忙,秋靈懷著孕要做一家人的飯菜,洗一家人的衣服,照顧一家人的起居。
婆婆總是嫌棄秋靈做得不好,整天雞蛋裡挑骨頭,秋靈想反抗,婆婆張嘴就來:「你是我家買來的,為買你,我們家砸鍋賣鐵,一家人累死累活,讓你侍候怎麼了?你想過就過,不想過滾,將彩禮還回來。」
秋靈娘家挨得近,她回去向她媽哭訴,錢已經用了,哪裡還得起,她爸媽勸秋靈忍忍,日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熬到孩子出生,秋靈生了一個女孩,婆家更是沒有好臉色給她。
秋靈月子裡沒吃過一隻雞,剛出月子就要幹活,孩子奶水不足,經常餓得哇哇叫,秋靈抱著孩子哭。現在孩子可以喝米湯了,秋靈就跑了出來找事做。
秋靈現在的形象,已經不適合做營業員了,那一對眼睛深陷,實在有些嚇人。
晴天問秋靈:「你現在住哪?」
秋靈說:「我在老鄉那裡擠著住呢。」
晴天給了秋靈兩百塊錢,對秋靈說:「秋靈,現在店裡不缺人,你加我微信,回頭要人,我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秋靈拿著錢,含著淚離開了。
這天下午,秋靈的男人找上門,找晴天要人:「你把我老婆弄到哪裡去了?你不把她交出來,我砸了你的店。」
晴天對他說:「我真不知道秋靈在哪裡去了?」
那男人根本不理會晴天,對著晴天臉上就是一拳,晴天嚇壞了,情急之下,用胳膊護住了臉,那男人的拳頭極重,打到晴天胳膊上。
晴天被他一拳從店門口打到店鋪中間,摔倒在地。
後場師傅拿著刀沖了出來,前面的營業員報了警。
秋靈是偷偷跑出來的,男人追到秋靈老鄉的地方,聽說秋靈來了晴天店裡後,再也沒有回去。
男人認識晴天,當初晴天勸秋靈先不要結婚的時候,他就對秋靈有氣,他以為是晴天將秋靈藏起來了,打起晴天時,那力可是一點都沒有收著。
男人和晴天跟著警察到了警局。
聽說晴天被打,明朗嚇一大跳,丟下手頭的事,帶著向清就衝到了警察局。
晴天胳膊疼,屁股疼,從問訊室出來,看到門口滿眼擔憂的明朗和向清,眼裡一熱。
明朗急切地問晴天:「你傷到哪裡了?」
晴天搖搖頭:「沒什麼大事,胳膊有些疼,過幾天就可以好了。」
秋靈也來了,她站在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晴天:「晴天,你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晴天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點點頭。
警察將那男人放了,秋靈跟著那男人走時,頭也不敢抬,更不敢看晴天一眼。
那天,明朗開車帶晴天去檢查,還好沒事,明朗提著的心終於放下。
那天晚上,明朗請晴天吃飯,晴天很少說話。
明朗開車將晴天放到她住的城中村附近。晴天讓明朗將她放下。明朗對晴天說:「好好休息兩天再去上班。」
晴天輕聲應道:「謝謝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