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自來熟絡,讓晴天都不知道怎麼回應,還好她反應快。晴天眨了眨眼,從正在烤串的同事成傑那裡又去拿了一把剛烤好的串串,遞給明朗和後面跟著的李彩霞和其他同事:「傑哥剛烤好的,明總,還要嗎?李店、陳店你們要不要?」
明朗意味深長地看了晴天一眼,沒有理她,找了個地坐了下來,有後來的同事從晴天手上接過串:「謝謝夏店!」
晴天說:「要謝謝杰哥,一直辛苦地幫我們烤串。」
大家對烤串的傑哥道謝,一聲一聲傑哥叫得成傑很開心,氣氛非常融洽。
明朗坐了一會,就起身離開了,晴天對他的態度,他明白,她不排斥但也不接近自,對他明朗沒有企圖。
可是明朗以晴天有心思啊,看著她,清清爽爽站在一邊,她不是很高,但今天這樣,白T,牛仔短褲,兩條腿筆直修長,披散著頭髮,輕鬆帶笑地和成傑兩個聊著天,一副松馳模樣,明朗不禁吞了吞口水。
情人眼裡出西施,明朗深陷晴天不能自拔,晴天不鬆口,他又不能拿這姑娘怎麼樣,只能嘆氣。
回公司後,明朗拿著晴天店鋪前幾個月的報表,找來向清和曾經理:「我覺得嘉園廣場店業績穩定,很有典型意義,不如將夏晴天調到總部運營部,讓她的經驗做成教程,對全公司進行培訓。」
曾經理沒有意見:「這是個好辦法,但是能不能往後推一段時間,現在是月餅季,這個時候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去做培訓。」
向清也說:「我覺得明年過完年才是最好的時機,現在打好月餅的仗才是當務之急。」
明朗恨不得將晴天馬上圈到自己身邊來,這些人沒有一個理解他的心思。可站在大局來說,曾經理和向清說得又不無道理。
春心動了的明某人,做夢都想著晴天。
可是晴天,做夢都想著賺錢。
惠風有了孩子,怕肚子大了,到時候顯懷穿婚紗不好看,急急決定回老家辦婚禮。
惠風和向暖請晴天去做伴娘,晴天很爽快地應了。
晴天調了五天假,她想趁此機會回家看看爸媽。
不知怎麼的,畢業兩年多一點點,晴天的心境和剛出校園時完全不一樣了,可能是因為秋靈的原因,她歸家的心竟然有些怯,她有點怕她爸媽如秋靈爸媽一樣將她囚在家裡,或將她賣了。
晴天打電話給她媽,晴天媽媽說:「你嫂子生了個女兒,你不用回來了,把路費省下來,打兩萬塊錢回來給你哥嫂當作人情。」
晴天很失望,這不是她媽第一次說讓她不要回家,將路費省下來寄回家的話,晴天想:家中既然沒有我的位置,他們都不想我,我為什麼要記著他們。
晴天直接懟了回去:「你們以為滿大街可以揀錢啊,張口閉口就是幾萬,我沒有,我又沒有結婚,憑什麼出人情?你們既然只記著錢,連見都不想見我,那我還回去看嘛。」
晴天不容她媽說話,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晴天媽再怎麼給晴天打電話,晴天都不接,晴天媽媽微信里的大段大段的語音,晴天根本不聽,直接刪掉,免得影響心情。
晴天也不想這樣子的,她每年可以給兩到三萬塊錢給爸媽,但是絕對不會讓父母道德綁架她讓她養著哥哥嫂嫂一家。
晴天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與父母的關係鬧成如今這般不可調和的地步,但是她真的是從骨子裡反對要高彩禮的這種習俗。
男方幾十萬彩禮換女方三床被子的嫁妝,她就是覺得不合理。晴天曾問過自己媽媽:「媽,你結婚的時候,向爸要了多少彩禮。」晴天媽媽說:「那時窮,我們不計較這些,這些年男多女少,才興起這些的,還不是女兒精貴了。」
晴天曾試圖扭轉她媽的觀念:「咱家也不缺錢,以後我的彩禮是不是可以要少一點?」
晴天媽當場可就變了臉:「你哥娶親都花了快五十萬,三十萬彩禮,酒席,家裡買東西什麼的。我們累了幾十年,現在什麼也沒有。不收彩禮,我們以後拿什麼養老?肯定要收的。」
晴天就再也不說話了,當時她以為彩禮這些事離自己好遠,沒想到一晃自己就二十四,在別人眼中就到了必須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彩禮和錢,就是擋在她面前的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讓晴天對於婚姻沒有半分的興趣。
向暖和惠風結婚,來了不少同學。
婚禮很熱鬧,從畢業時的大家的人心惶惶,到如今過了兩年,慢慢沉澱了下來,同學臉上褪去了青澀,已經有了世俗和成熟的印跡。
同學們恭維著晴天:「夏晴天,你漂亮了許多,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和氣場。」
晴天只當是玩笑,所有人都只看表面,誰也不知道晴天這兩年是怎麼過過來的,不過那些難過的事,是無法向外人啟口的,況且那些已經過去了,晴天覺得現在很好,過去的不好,就不應該被記著,人都要向前看才是。
晴天向來熱鬧,她和同學們笑笑鬧鬧,將她心裡那一點點不好的情緒全都拋諸腦後。
酒席散後,一幫朋友又約起找了個清吧,喝酒聊天。
照片被人分享到了同學群。
晚上,在酒店,晴天接到梅梅的電話:「晴天,你回來了嗎?明天有空不?一起聚聚。」
梅梅結婚時,晴天給她打過一個紅包,梅梅說晴天回來時會請她吃飯,晴天應了。
第二天中午,晴天應約來到梅梅說好的飯店,那是以前讀書時,晴天打工的超市的樓上,六樓海鮮餐廳,曾是晴天從來不敢奢想的高檔場所,如今進來,晴天覺得也就那樣了。
這,或許就是人向上看向上走後,看多了見多了,帶出來的底氣吧。
梅梅是開車來的,胖了一點點,有種雍容貴氣的美。
兩個人,梅梅點了五個菜,兩個人說起這兩年的經歷,不禁唏噓。
梅梅嫁了人,找了一份不忙的工作上班,家裡早就準備好的房和車,老公轉業回來,成了公務員,兩人關係很好,生了一個男孩,公公婆婆在老家,沒法過來看孩子,孩子梅梅的爸媽在幫著帶,用梅梅的話說:「平實,幸福,一眼可以望得到頭的平淡,不過,對我來說,可能這樣是最好的。」
晴天這樣形容自己:「剛開始找不到工作,想找份營業員做著,後來由營業員做成了一個店的店長,工作很辛苦,不過工資對得住我的這番辛苦,我對自己很滿意。」
梅梅看著晴天,眼中滿是羨慕:「晴天,你身上有股子向上說不出的勁頭,從不抱怨,整個人充滿活力,我一直很羨慕你。」
晴天吃驚:「不是吧,你可是我的榜樣,長得漂亮,會穿衣,會打扮,氣質好,現在也是,你身上那處從容不迫,或許我這一輩子都學不會,我是牛馬,要為生活奔波,一刻也不能停。」
兩個人捂嘴大笑。大家都是喜歡聽好話的。
梅梅給晴天夾菜,突然,梅梅問晴天:「惠風幸福嗎?」
晴天點點頭:「他們兩人好像對彼此都很滿意的。」
梅梅臉色沉了沉:「那就好,希望他們互相珍惜,永遠幸福。」
晴天突然問了一句:「畢業前,你不是說和向暖結婚的嗎?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梅梅沒做聲。
晴天不好意思地笑:「不好說就不說哈,我只是隨口問問,昨天他們有提起你。」
梅梅淡淡地笑:「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訴別人。向暖高中時就談過女朋友,兩人很好,女孩懷了孕,孩子被打掉了,誰知,上了大學,向暖就將那女孩甩了。畢業前,那女孩找到我,讓我上點心,我發現向暖和學校畢業生就業辦公室主任的女兒曖昧,我去找了那個女孩,女孩沒有理他,我和他提出了分手。」
晴天吃在嘴裡的菜瞬間沒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