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處理外面那群畜生,傅槿讓心鎖把今天那個出頭的小廝找來。
小廝叫趙德,趙德個子不高不矮,長相普通,行動之間一板一眼,傅槿看中他的原因,是下午那種緊急情況,他是第一個護主的,不見得是個滑頭之人。
傅槿找了一個相對遠離人群的角落,她直接了當對趙德道:「我雖不了解你,但生死關頭,你無懼風險願意站出來護主,我很欣賞你這一點,做下人的,最想要的就是跟對一個好主子,找你來,只問你一句,從今往後,你願不願意跟著我,我必不會虧待與你。」
趙德神色堅定:「我願意。」
他原本也是伯爵府管事的兒子,只因為主家犯罪,他重新被賣入傅家,初來乍到的他毫無根基接了這差事,一路上,見傅槿禮待下人,他這才願意賭一把。
因此,傅槿問他意見,他想也沒想回答。
好,傅槿拿了十兩銀子出來:「我從不虧待我身邊的人,也不會強迫他們做不願意的事,眼下有件事需交你…………」
「你可願意接過這銀子。」
十兩銀子,趙德一年的的收入,而接過這銀子,才算是傅槿真正的人。
趙德想也沒想,恭敬接過後雙手抱拳道:「願為小姐效力,不論生死。」
等事情處理完畢,傅槿靠在牆上休息,她腦子很亂,到底是誰這麼害她呢,對家還是誰,可她向來隱藏的很好,而且背靠大樹,如果是對家,誰敢這麼不要命?
除了對家,那是誰?竟恨她至此?
可她在江川十三載得罪的人,無非是女孩之間的鬥嘴,定不會結這種仇。
從馬車壞掉,到指路的老者,再是劫匪的目標只是她,並沒有想對其他人趕盡殺絕,矛盾的善惡體,究竟是誰?
好在,得君子蘭的庇護,傅槿有種劫後餘生之感,下面的路程,除了那個領頭的劫匪是個變數,抓起來的劫匪不足為懼,另外,還要提防背後之人再次出招。
即使有那三人保護,傅槿也不想再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傅槿心裡盤算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第二日一早,陽光穿透窗戶,光影灑在傅槿的臉上。
那三人早已不見,只留下一堆燃盡的火堆,連帶著趙德也不見蹤影。
傅槿稱身體不適,要劉嬤嬤與當歌領著其他人先進肅州城內,她由心鎖和冰巧陪著,先在這兒休息會兒。
傅槿左腿往前伸展,腳下不小心碰到一個白色瓷瓶,瓷瓶在地上往前滾了滾。
傅槿上前彎腰撿起,瓷瓶上面貼著鎮痛消腫四個字。
然後她回頭看向那火堆,輕聲說了聲「謝謝。」
王嬤嬤聽見傅槿的安排,當即表示自己要和傅槿同甘共苦留下來。
劉嬤嬤心思敏捷,當然知道傅槿這樣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毫不客氣的呸了王嬤嬤一聲。
「你個狡猾的死老太婆,風平浪靜的你就想和小姐同甘共苦了,您貴人多忘事,就忘了你昨天的光榮事跡了?」
王嬤嬤啪的一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小姐,老婆子太慚愧,對不住小姐,沒能在危難時刻保護好小姐,實在是當時我被豬油蒙了心,怕的厲害,我上有老下有小,小孫子還沒長大,不敢強出頭啊。那些丫鬟小廝,我治理不嚴,讓他們躲得躲,跑的跑,我真是該死呀,真愧對夫人的交代啊,小姐,您就看在我老糊塗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吧。」
說著一邊哭一邊捶打自己的胸口。
劉嬤嬤見她不要臉至此,恨得上去踹了一腳,諷笑道:「你真可笑,怎麼不乾脆下了地獄才後悔,身為嬤嬤,一溜煙躲得比任何人都快,怎麼,主家養你一家老小,是要你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主家保你吃穿不愁,榮華富貴,為主家犧牲都是應該的,沒有主家,你在外面身上帶著奴僕的身份,還有現在的安穩風光日子。」
「你眼睛長屁股上了,為了保命,出賣我身上有箱子的鑰匙,你真真是死不足惜,呸。」
劉嬤嬤又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在王嬤嬤臉上。
直看得幾人心中解氣,尤其是冰巧,她恨透王嬤嬤推她出去當擋箭牌,因此看劉嬤嬤的眼神都呈星星狀。
王嬤嬤敢怒不敢言,狼狽的抬手擦掉臉上的唾沫,渾身透心涼,說不好聽的,她這是賣主,只是,道理她如何不懂,她本就膽小如鼠,情急之下做出來的舉動是她求生的本能罷了,以為一個個都和她們那樣傻。
她不怕傅槿,怕的是回京後怎麼和謝氏交代,王嬤嬤心如死灰。
傅槿神情冷漠的從王嬤嬤的身上移開,淡淡道:「起來吧,嬤嬤是老人,我人微言輕的不好處置,一切自有母親做主。」
「既然嬤嬤不想走,那便留下吧。」
她對接下來要做的事並不想瞞著謝氏,因為瞞不住,可她總不好自己開口說這種尷尬的事,那自然要有人代替她說。
至於王嬤嬤怎麼說,她管不著,可遇上劫匪這種大事情她也不信謝氏會只聽王嬤嬤的一面之詞,這不才留下冰巧。
至於謝氏若得知此事覺得她行事狠辣,傅槿也不想多想,她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王嬤嬤慶幸的鬆了口氣,看吧,還是敬畏她的,畢竟她可是夫人身邊的人,王嬤嬤自負的以為傅槿鬆口她留下是向她示好。
自傅槿醒來後,落梅一直面帶愧色,傅槿都裝沒看見,生死時刻才能見人心,不過傅槿也不怪她,畢竟,誰不想活,只是十幾年的情分比紙薄。
眼見傅槿吩咐她們先離開,只留下心鎖和冰巧陪她,落梅心慌起來,冰巧才來幾天,就可以取代她以前的位置嗎?
她猶豫再三,鼓起勇氣上前道:「小姐,冰巧畢竟才服侍你,不如婢子懂你的習慣,不如讓婢子留下搭把手吧。」
傅槿莞爾一笑:「你也累了,趕快進城去休息吧。」
落梅心頭一震,低著頭,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