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就是陳猛老鄉,同時也是許楠的朋友。
「哦哦,你們藝術學校,籃球場也這麼熱鬧啊?」陳猛接過話頭,看向毛臨那邊。「喲,這小子還打得有模有樣的。」
好巧不巧,毛臨在的方向,正是祁裴那邊。
為免顯得刻意,沈述言只得一起看了過去。
——祁裴並沒有在看他。
沈述言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人家明明正常得很。
想來什麼脊背發燒,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罷了。
許楠:「……當然,我們老師都叮囑我們平日要多運動的。」
……
毛臨早就看見那三人了。
不好讓人多等,他戀戀不捨地從球場上下來,走到祁裴身邊,略顯疑惑地接過對方親自遞給他的水。
「裴……」
「毛毛哥。」祁裴笑著打斷毛臨的話。「承蒙惠顧,水兩塊一瓶。」
毛臨擰瓶蓋的動作一停,身體陷入僵直。
不管是祁裴叫他毛毛哥,還是這兩塊一瓶的水,都讓他剛出的熱汗,迅速地冷卻下來。
……太、太驚悚了。
他迅速在腦內過了一遍自己近期的行為,確信沒有得罪祁裴的地方,才猶豫著開口:「裴……」
「你朋友們好像來了。」祁裴再次打斷毛臨的話,餘光瞥著往這邊來的三人。「毛毛哥會帶我認識一下嗎?」
毛臨:「……」
他現在只想變成一條毛毛蟲鑽進地里。
毛臨沒急著答應,而是看了眼天,再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灌下幾口水,妄圖拖延一下時間,想出一個拒絕的理由。
他跟祁裴做了一年多的室友,受過對方不少恩惠,要是單純的友人局,他當然樂意介紹給祁裴認識。
但不湊巧,今天這場合,有些不太合適。
思考間,那三人已行至跟前。
陳猛率先打起招呼:「小毛~許久不見,這麼帥啦?」
毛臨連忙停下喝水的動作,同他客氣了起來。「小陳哥……你也漂亮不少。」
「走吧,我請你吃飯。」陳猛上手揉了揉毛臨的頭髮。「難得一見,想吃什麼隨便點哦~」
「啊,好。」毛臨迫不及待點頭。「那我們邊走邊想。」
「你是真不講究啊。」陳猛失笑。「急什麼?我會少了你這頓飯?你們先回去沖個澡,我跟言言在S大逛一下,待會在你們學校北門集合。」
「噢……」毛臨抓抓頭髮。「好吧。」
「去吧你倆。」陳猛笑著拍拍毛臨的肩。
「好。」毛臨點頭,偷摸看了一眼祁裴,見他臉上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我肯定洗香香了再出來。」
毛臨和許楠說了兩句話,就一起走了。
沈述言小聲催促陳猛:「我們去別處逛逛。」
祁裴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儘管他也弄不清這份心虛從何而來。
陳猛卻沒理會他,而是微彎著腰,跟祁裴說:「同學,我聽說你們學校有條藝術長廊,收集了很多學生的優秀作品,能告訴我們在哪個方向嗎?」
「當然可以。」祁裴露出一個溫和的、極具迷惑性的笑容。「不過那邊距離這邊比較遠,走過去可能要花不少時間……不如二位聘我當導遊,我帶你們去周邊看看?1個小時,只要20塊哦。」
「還要錢啊?」陳猛癟著嘴,不太樂意的樣子。
就在周邊走走而已,能費什麼事兒?
要不是這人長得好看,他定要罵上兩句,真是見錢眼開了。
祁裴眨巴眨巴眼睛,主動降價:「那……15塊可以嗎?」
陳猛搖頭:「不要……15塊我都可以吃……」
話沒說完,一旁的沈述言卻搶先開了口:「可以。」
陳猛閉上嘴巴,歪頭疑惑。
沈述言躲開他詢問的目光,繼續說:「就20吧,不用降價了。」
他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褲子邊縫。
他只是覺得……祁裴未免太不容易了點。
不僅在籃球場邊賣沒什麼賺頭的水,還要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賺錢的機會。
……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誒?」陳猛人還是懵的。
「那走吧。」祁裴仍舊是那副笑模樣。
沈述言伸出一截手指指向他腳邊箱子裡的水。「那你的水要怎麼辦?」
祁裴站起身來。「沒關係,我經常來這邊賣水,大家拿了會自覺給錢的。」
沈述言:「……」
在籃球場邊賣水也不知道賣貴點……還這麼相信別人。
萬一有那麼兩三個不給錢,根本就沒賺頭了吧?
真是單純……
沈述言努努嘴:「……好吧。」
陳猛目光流轉在兩人之間,抿出一絲笑意。
*
祁裴當起導遊還真頭頭是道。
所經之處,大到學校的歷史底蘊,小到流傳在校內的奇聞異事,他都信口拈來。
沈述言聽得認真,直到被祁裴按在某面牆邊,他下意識找人求助時,才發現陳猛已經消失無蹤。
「……騙子。」從『導遊』狀態脫離,祁裴聲軟了不少。
這一聲騙子,像埋怨,又更像撒嬌。
沈述言的手指輕輕地在身後的牆面上划過,他弱弱地解釋:「沒騙你……」
他只是還沒來得及跟陳猛說清而已。
「我不信。」祁裴腰放得更低,幾乎要湊到沈述言臉上。
沈述言偏頭躲過他炙熱的呼吸和眼神,小聲嘀咕:「……愛信不信。」
祁裴:「……」
竟然出乎意料地會使小性子呢……
「哥……」祁裴直起身子,收了強勢的表情,特別真誠地說:「我知道,你要求高。既沒看上我,也沒看上剛剛那個……」
沈述言:「……」
算了,就這樣吧,懶得解釋。
「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是,我有可以做好,可以讓哥哥滿意的決心。」祁裴做出承諾。「我保證,一定不讓哥哥等太久……可以嗎?」
沈述言耳根泛紅,只想從牆縫裡鑽出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祁裴在說多么正經的事兒呢。
而且,他這語氣不像求職,倒更像告白。
見沈述言沒反應,祁裴又放輕聲音,繼續說:「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帶我回家吧。」
「我特別聽話,一定吃少干多,絕對的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