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雨天

  鍋里煮的白米粥，等快好的時候放野菜，被林知知攔下了，她洗了半盆今天新采的青頭菌，一個切兩半放進粥里，再加一些鹽進去。

  林父去給老三爺送魚，順便把今天帶著忘了給的黑藥丸也給了他。等從爺爺家回來，便盯著自家那條魚。

  魚嘛，溪水中見過，沒見過這麼大的，很難捉，滑不溜湫的，所以沒吃過。

  林知知教他把魚磷颳了，魚收拾好，垛成一段一段的。

  顧不上淹了，只有一個鍋，把鍋中的菌菇白米鹹粥一人盛了滿滿一碗，剩餘一些倒進盆里先放著。

  刷了鍋，添水，直接把魚塊放進鍋里燉著。林嬌嬌早就在灶洞裡續了柴。

  林父三人也不吃粥，就這麼盯著忙碌的林知知。

  林知知等魚下了鍋，這才坐在灶邊吃起粥來。

  又想起小奶狗，從盆里舀了一勺粥倒進狗盆里，小奶狗吃了肉喝了奶，對粥不是太熱情，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

  三人一臉糾結地跟隨著林知知的視線，又看到小奶狗不太情願的吃相，心中的擔心加重。但看她吃得香，也忍不住吃了一口，然後是第二口……

  「原來這菇子這麼好吃，明天我也去采了來，我看姐姐都曬起來了，我們多曬些留著冬天吃。」林嬌嬌把最後一塊青頭菌放進嘴裡，細細地嚼著，越嚼越覺得美味。

  吃過晚食，董氏就去屋裡躺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吃鹽的關係，感覺這兩天越發有力氣，不過還是不能坐著太久。

  林嬌嬌麻利地把幾個碗洗了，林父背上林嬌嬌今天挖的苦麻菜去村子，那裡大家在給藥草過稱，不過村中沒有紙，每家幾種藥草，每種多少斤，全靠自己記到腦子裡。

  林知知雖然有些累，但還想喝一碗魚湯，所以一直等著。

  喝了碗魚湯便去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又叫了一杯酒，但這顯然不是自己喜歡的蜜酒，味道奇怪，酸澀中帶著一股子霉味。

  她並不驚訝，在現代豐衣足食的年代，好多人開始獵奇，研究出各種奇怪的吃食，比如墨歌歌的著名美食「黑松露玉米」……

  「姐，姐，快醒醒，下雨了……」

  林知知揉了揉眼，還未開口先一滴水滴進嘴裡，酸澀中帶著一股子霉味兒……

  屋子裡黑乎乎一片，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滴答聲。

  小奶狗看到林知知起來，快速掙脫林嬌嬌鑽進她懷裡。

  有些氣，還未說話，頭上又被滴了一滴。「嬌嬌，屋子會不會塌？」滴點水似乎又不算什麼了。

  「不會吧，屋頂去年剛修的。」畢竟經常下雨，她都習慣了。

  於是二人大眼瞪小眼等著天亮，床上到處濕乎乎的根本沒法睡，一直嫌棄硌人的床，原來還不是最糟的。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正屋門「吱呀」一聲開了，然後是腳入泥地的踢踏聲，很快到了林知知他們門口。

  林嬌嬌下床打開被頂著的門，看到林父耳朵貼在門上聽動靜。

  他絲毫不覺得尷尬，「你們也醒了，」看兩個孩子的樣子也是半夜沒睡，「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吧。」

  天剛朦朦亮，雨不大，卻很密。遠處的山完全被水汽遮蓋，空氣中帶著草木特有的清香氣。

  「爹，姐姐，你們看，這塊白薯是不是也發芽了？」林嬌嬌蹲在地上，低頭看著地上的白薯。

  「這一塊也冒芽了……」林父也發現一塊。

  這兩天陸續發現冒芽的白薯，但不如今天這麼多。

  林知知雖然比他二人要淡定一些，但也是第一次種白薯，帶著幾分新奇。還真是都發芽了，第一天種的一小片，露出地面那部分，每個上都發著四五個芽，比書上寫的出芽率還好。

  昨天的魚除了林知知喝了碗湯，其它都沒人動，就放在鍋里蓋著。

  不是不想吃，是吃飽了再吃覺得浪費。

  把魚和湯從鍋里盛出來，再往鍋中加米和水一塊煮，煮好再把昨天的魚和湯倒進去煮一會兒。

  一大鍋魚米湯就好了。

  窮人吃飯沒那麼多講究，一切可以吃的都可以煮成一鍋。就像朱皇帝曾經吃的「翡翠白玉湯」其實就是百家飯混到一塊煮。

  第一口還覺得腥氣難聞，多喝兩口才感覺「鮮」，真鮮，這種鮮和青頭菌的鮮還不一樣，青頭菌是清新的鮮，魚的鮮帶著肉肉特有的鮮。

  因為粥里的魚肉有刺，就沒給小奶狗。

  林知知在屋裡給它留了幾塊肉，倒了一盒奶在狗盆里。

  「知知，這魚在哪兒捉的？今天我去捉。」林父一邊小心地吐著刺，一邊認真地問。

  「要翻幾座山的一個水潭裡，今天下雨山里滑，就不要去了。」不放肉，恐怕捉不到魚，魚又不是傻，非要往背簍里鑽。

  林父有些失望，隨即又想起什麼，「今天輪到我往山上送藥草，雨不停，估計也送不成了。」也就意味著藥鋪的夥計也不可能送糧過來，山里常下雨，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真不是好事。

  董氏在她們屋吃完了粥，自己端著空碗小心地走過來。身體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可見病只是一方面，身體也虧空不少。

  聽到相公的話，接口道：「下雨好啊，有水莊稼就長得好，長了莊稼就有糧收，收了糧就有飯吃。」

  她就是家中乾旱，田裡顆粒不收，日子過不下去，才被父母賣了，被人販子拉到溪州，不想得重病，人販子見她快死了，又不想花錢看病，就把她扔到山上，這才被林氏一族的人撿到。

  幾人都不知她心中所想，就連林父也以為她是與家人走散。

  「娘說得對，雨水好莊稼就好。」董氏的話像是點醒了她，古代沒有那麼多設施，種地完全是靠天吃飯，這風調雨順就占了天時，而且她也看了，這裡的紅土地很是鬆軟，又占了地利，不管如何，不種田，簡直太浪費資源了。

  昨天，老三爺說他會想辦法解決田地的事，不知道是什麼辦法。

  「知知和嬌嬌去村里找人玩吧，記得不要上山。」董氏說話都比以前聲音大了些，在盆里舀水，蹲下身開始洗幾人的碗。

  以前這活都是兩個女兒做，現在她身體好了，便想自己多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