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雅心事

2024-09-17 10:29:04 作者: 風幽蘭
  兩人出了家門沒多遠,「嬌嬌,你去玩吧。」林知知想去找找昨天那個人,不過她沒對林嬌嬌說。

  「姐姐,你……」她皺著眉頭。

  「放心,我不上山。」林知知安慰。娘身體不好,妹妹從小跟著她的時候最多,兩人一起吃一起睡,妹妹一個眼神,她便知道是什麼意思,肯定是擔心自己一個人偷偷上山。

  她就是上次從山上滾下才穿過來的。

  林嬌嬌這才放心,腳上穿著草鞋,「嗒嗒嗒」歡快地跑走了。

  原身林知知脾氣古怪,在村中幾乎沒有小夥伴。

  因為下雨,村中沒什麼人,不時能聽到從屋子裡傳出的歡笑聲,這是以前沒有的。

  沾了雨身上的蓑衣變得沉重。她來到昨天那棵樹下,果然沒有人。

  自己都笑了,不知道自己把古代人看成什麼,水火不侵嗎,下雨天的還待在樹上不回家歇著。

  她又折身回來,打算去老三爺家問問田地的情況,看他們到底什麼打算。

  迎頭碰到黑小子林書彥,蔫噠噠的。

  「書彥,你站這兒幹什麼?衣服都淋濕了,快回家去。」林知知出聲。

  林書彥這才看到眼前的大活人,悶聲開口:「知知姐……我爹生病了,本來今天下雨,可以在家休息一下,但苗員外說要去他家幹活兒……」

  林知知皺眉,「這下雨天能幹什麼活?」

  「……好像是員外的小妾喜歡荷花,員外要挖一個魚塘,種上荷花,養上金魚……」

  林知知:「……」

  林書彥與五爺爺一樣都是二房一支,不過他的親爺爺在第三代行九。

  五爺爺接任族長的時候,族中已經完全敗落,無田產,無財產,搬來這山中,處處受人擠兌,族人很多不事生產,還一味捧著書讀,餓死不少人。

  最後無法,五爺爺讓大家當佃農租種別人的田地,不過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不支持,只有二房一支有幾兄弟當了佃農,一開始還好,每年交了田稅交了租子,還能留下不少糧,還能接濟族中其他人。

  後來田稅和租子不斷提高,家中有人生病再借些銀子,利滾利,越欠越多就還不上,每年都是白干,得到的糧還不夠全家吃半年,後邊半年都要靠挖野菜維持。

  對於階級之間的矛盾,林知知無力改變。只能出聲安慰,「沒事,等爹爹幹完活兒就回來了,你快回家去,一會兒要淋病了,爹爹又要照顧你。」

  把林書彥勸回了家,她自己原本輕鬆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

  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她其實從未真正認識到現在局面的真實情況。

  如果單看現在大家的生活,每天挖挖野菜,吃吃野菜,住在這山清水秀的深山裡,與世無爭,似乎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覺。

  但事實是,從老三爺所說的,從林書彥家這些佃戶的情況,拼湊起來,整個東山林氏不但山窮水盡,而且內憂外患……

  如果自己也和原身一樣,可以做埋頭鴕鳥安穩半生,不過吃穿方法艱苦一些罷了。偏偏自己帶了特異,如何能忍心看著族人再受這樣的煎熬。

  來到三爺爺家時,她都快哭了,被壓得快哭了,不是撒嬌的哭,就是單純地想流淚。

  卻沒想到,在這裡聽到了哭聲。

  老三爺看到她像見了救星。

  「知丫頭,你怎麼了,快把蓑衣脫掉,在屋裡歇會兒……」林知知瘦弱的身體扛著笨重的蓑衣看起來很是可憐無助。

  「老三爺爺,」林知知喊了一聲,這才看到旁邊站著的林雅。

  「誒,」老三爺爺應一聲,又扭頭看著林雅,臉上嚴肅幾分,「雅丫頭,不管怎麼說,你爹娘都是為了你好,你總不能一輩子在東山吧?」

  「……」林雅一抽一抽地,林知知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再說自己的事,又狠狠瞪了林知知一眼。

  她不來自己就能說動爺爺,讓自己在家再多留兩年,嫁人實在太可怕,她不甘地小聲嘟囔:「桑姐姐出嫁一年生孩子時沒了……玲姐姐出嫁七八年,生了兩個女兒,時常被她相公打………」

  「夠了……」林老三爺大喝一聲,那一個個字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心上。

  「唉……」久久地,又聽他長嘆一聲,族中衰落,直接影響後輩的嫁娶。


  語氣和藹了幾分,「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去。」

  林雅剛走,林知知開口,「老三爺爺,您還好吧?」一大把年紀還要操心後輩,關鍵是力不從心,最是折磨人。

  突然老三爺有些急切。

  「知丫頭你先……坐著,我……我……」話還未說完,一手扶臀跑走了……

  「噗嗤」一聲林知知笑了,原本還有些沉悶的心情,就像氣球一樣被扎破了。

  她自顧自在屋子裡轉一圈。老三爺是東山林氏最高長輩,第二代僅餘他一人在世。

  正房的茅草屋坐北朝南,整體不大,因為下雨,屋裡有些黑暗,但還是可以看出屋裡的乾燥,並沒有漏雨。

  她在圈椅邊上的高腳桌上,看到那個裝藥丸的木盒子。

  沒想到自己強悍如斯的技能,都不如一顆「小黑胖」受歡迎。早上林父還偷偷告訴她,之前送藥丸的幾人又找他,希望能多要幾顆藥,不是他們貪心,是家裡人多。

  這年頭肚裡沒油水,吃下去的東西就像長了手,拽著腸子不出來。

  「哎呦……哎呦……真是太舒坦了,哈哈哈……好久沒這麼通透了……知丫頭,來扶我一把……」老三爺彎著腰剛出茅房門口,就喊起來。

  林知知:「……」您這樣合適嗎,自己剛淹夠味兒,讓我來扶。

  但沒辦法只能跑過去小心扶住,畢竟年紀大了,下著雨地上挺滑的,大意不得。

  「知丫頭,這個藥……能不能跟老大夫說,我們用藥草多換一些,每家幾顆放在手裡也安心。」他滿臉殷切。

  「這個我儘量問。」那肯定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治標不治本,她斟酌著開口:「老三爺,只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大家肚子裡缺油水只是一個,最重要的是下邊的弟弟妹妹們,長期吃野菜身體太弱。

  沒有肉吃,我們可以多吃些魚,小溪中就有魚……」

  說到這裡她想到什麼,今天林書彥也說到養魚,怎麼養來著?挖魚塘?她怎麼沒想起來呢,一直想著找個適合養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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