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不知道季無痕是什麼時候走的。
她一個人低著頭,臉色慘白,嘴唇被咬的出血,為整個人的平添幾分殘破的美感。
但此時的顧厭顯然沒心情去欣賞這番美人破碎圖。
她正被突如其來的信息砸的分不清東南西北,陷入了頭腦風暴中。
什麼墨鳶,什麼組織,那個神經病是誰呀?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什麼阿墨會認識他,還被他威脅了!
還是以我為籌碼威脅的!
我才認識阿墨多久啊?
這麼點時間就足夠作別人威脅阿墨的籌碼了嗎?!
顧厭雖然單純,卻不蠢,多少可以看出季無痕和凌墨很熟。
但這份熟里,還參雜了幾分顧厭看不懂的感情。
顧厭不禁暗暗嘆氣,果然,她閱歷還是太少了。
不過,當下之急,應該是安撫好阿墨。
顧厭試著走上前去,摸了摸凌墨毛茸茸的腦袋。
凌墨在被觸碰到的瞬間渾身戰慄,然後猛的甩開了顧厭。
但一甩開顧厭,她的眼淚就淌了下來。
一滴,兩滴,三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充滿了遺憾。
凌墨無聲地流著淚,想要撲進這個認識了不到一天的大姐姐的懷裡,卻生生止住了動作。
我,不配。
凌墨倔強的和顧厭分開了距離。
顧厭有些無措。
阿墨好像很難過。
顧厭沒有安慰過人。
但她試著去安慰凌墨。
"阿墨,你不用聽那個神經病的話。你不是什麼東西,你……"
"他說的沒錯。"
顧厭還沒說完的話被凌墨打斷。
凌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語氣平靜,眼神冷靜。
"跟我待在一起會帶來不幸。他說話確實不好聽,但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顧厭有些愕然,沒想到凌墨會這麼評價自己。
"現在你可以重新決定要不要帶我回家。即使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
凌墨說出不會勉強這種話也不是為了博取他人同情,只是客觀地詢問顧厭並告知她即使反悔也不用承擔結果。
凌墨很清楚,顧厭並沒有庇護她的義務。
之前種種,說不定只是顧厭同情心泛濫。
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
顧厭之前無緣無故的示好說不定是因為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可圖之利。
越想,凌墨的眸光就越黯淡。
顧厭看著凌墨這副模樣,不禁心疼,但如果真如凌墨所說,她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那她若執意把她帶回家,估計會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顧厭面帶歉意,看向凌墨。
"阿墨,要不你還是自己回家吧。"
凌墨聽到這句話,雖然早有意料,但還是難免失望。
凌墨垂下眸子,遮掩住眼裡的情緒,點了點頭。
顧厭僵硬片刻,還是像季無痕一樣握住了凌墨的肩膀。
這個動作會讓凌墨放鬆。
凌墨有一瞬間的詫異,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顧厭笑了笑,轉身離去。
凌墨看著她,一時間思緒萬千。
轉瞬即逝的幸福。
凌墨搖了搖頭,向著小巷子裡走去。
顧厭忽的轉頭,就看到少女一個人孤獨的走在巷子,半明半暗,昏黃的燈光將影子拉的很長。
有那麼一剎那,顧厭有一種想把凌墨擁進懷裡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