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來到她面前,接過了她手中那瓶噴霧。
陳沖看到蕭淮來了,便也沒有繼續裝神弄鬼,轉了轉眼睛,眼珠子都有些麻了。
「你……怎麼會是你?」金髮女猛地站起身來,腿還在發軟。
蕭淮沒理她,身後已經走來了一群人。
都是金髮女以為已經死掉的玩家們。
他們現在不僅沒一點事,而且還生龍活虎,先不說金髮女有多失望,她現在是真慘了。
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底牌也交出去了。
蕭淮握緊噴霧瓶,嘴角勾勒著弧度。
這是身份卡玩家本次副本的特權道具。
當他拿到手上後,系統界面便出現了道具的說明。
【復明噴霧】道具說明:《盲人鎮》特殊道具,身份卡玩家的禮物,一旦失明,請使用復明噴霧,重見光明。
【備註:想做什麼壞事就大膽去做吧,你們將是本次遊戲偏愛的對象,永遠不會有失明的風險】
蕭淮原本還留著金樂門的面具,現在看來,有這更好的道具,面具就可以當個紀念品了。
江問梅緩緩地走了過來,走到近處,她突然停下腳步,微微扭動著手腕,關節處發出一陣清脆的骨頭聲響。
「我們是文明人,能動手絕對不囉唆,你呢,現在是打算好好跟我們聊聊,還是打算一條路走到黑。」
金髮女喉嚨上下滑動,怎麼感覺現在比之前被各種恐怖元素包圍還嚇人呢?
陳沖擦了下臉上的血漿,來到金髮女身旁:「嘻嘻,朋友,我們啊,都是心胸廣闊的大人,你要是能有更多情報,保證放你一條生路。」
金髮女還能怎麼辦,她現在真的是徹頭徹尾只有一個人了,傻子才會拒絕他們。
「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她把自己知道的情報和線索全都告訴了大家。
其實大部分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了,畢竟前不久才被追殺過。
不過,金髮女倒是交代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東西。
那便是井底下的生物。
「我只知道井底下的鬼怪特別多,它們似乎在守護什麼東西,雖然偶爾也會有些鬼怪出來,但是大部分會留在地下。」
現在江問梅還打出了個東城與地底下連接的通道,地下的怪物只會多不會少。
「如果我想把它們全都逼出來呢?」蕭淮忽如其來的聲音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力。
金髮女蹙眉,「你想把它們逼出來?你想讓它們都出來?那很危險啊!」
「可我想要——毀掉它們守護的東西。」
他說話時,語氣沒有起伏,眸子裡卻帶著毀滅感,隱約藏著平靜的瘋感。
「這……」金髮女稍微愣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假如地下發生暴亂,混亂無比,它們便會從井下衝出來。」
「我知道了。」蕭淮點頭。
金髮女有些懵,就四個字,難不成他真的打算發動暴亂?
不會吧,他一個人怎麼做得出來,其他人不可能跟他一樣去發神經吧。
「你要想做什麼,我幫你。」陳沖差點就把手挽到蕭淮肩膀上了。
蕭淮往身後退了一步,陳沖的手落空,一副要平地摔的趨勢,還是江問梅拉了他後衣領一把,他才站穩。
江問梅:「雖然陳沖經常說傻話,但是他要幫你這件事,我不反對。」
鍾江元更不用說,一定會站在蕭淮身邊。
沈雲不知不覺中早已對蕭淮的態度有了改變,「我…我也可以幫你。」
陸沅時即便不開口說話,光是他站在蕭淮身旁時。
只要一個眼神,他們兩人的思緒好像便連在了一起。
最終總會想到一起去。
蕭淮垂眸,主線任務要完成,他想做到萬無一失,恐怕還真的得需要這些朋友。
他抬眸,「我有一個計劃。」
蕭淮把自己的計劃跟所有人說了一遍。
當計劃敘述完,所有人愣在原地足足有兩分鐘之久。
他的計劃,無懈可擊。
只是完成計劃,需要極強的配合力。
「若是做不到,也沒關係,有我在。」蕭淮低聲。
陳沖的表情頭一次變得嚴肅,「這有什麼,兄弟,這件事情啊,我幫定了。」
沈雲開口:「你打算什麼時候實施。」
「明天晚上。」
「好。」沈雲點頭。
鍾江元指了指還在懵逼狀態的金髮女:「那她怎麼辦。」
「她從來就沒有什麼威脅性,她有身份,同樣,她也是想要離開遊戲的玩家。」蕭淮來到她面前,「你的把戲,還是太嫩了。」
他眼角揚起的那一抹笑意,那般靈動鮮活,幾分狡黠,看到的一瞬便很難轉移注意力。
金髮女不禁在內心裡思考。
假如拿到身份卡的玩家是蕭淮,或許這些玩家都不會有活路。
不過正如蕭淮所說,她身份卡任務完成不了的時候,不一定會死,但是若是遊戲主線任務沒有完成,那可能才是真的必死無疑。
比起身份卡任務失敗受到懲罰,她更想要通關遊戲。
她低下頭,褪去了所有偽裝,沉重道:「我不會給你們搗亂。」
————
當天晚上約莫十一點,楊府戲台傳來了唱戲的聲音。
蕭淮並沒有睡覺,他靠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戲台的方向。
很輕地,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沒有往後去看,一件外套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件外套還殘留著陸沅時身上的氣味與溫度。
「睡不著?」
他的聲音傳入耳畔。
蕭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望著前方。
聽著傳來的唱詞。
到現在為止,他才明白晚上十一點開始,楊南清便會在戲台上表演《鴛鴦》那出戲。
只是每一次,他都沒有聽到最後。
沒有聽到那一句「好好生活下去吧。」
又或者,他唱不出這句台詞。
陸沅時來到了他的身旁,當他剛想低頭看蕭淮是什麼表情的時候。
蕭淮卻靠近了他幾步,頭搭在了他的肩窩處。
「借我靠一會兒。」
陸沅時怔了一下。
萬物變得異常安靜,蕭淮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被無限放大,像是骨血里生長出的花苞,悄然蔓延至心弦。
這時,蕭淮唇角輕微勾起,他的淺笑就像是照進深淵縫隙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