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瞳孔地震。
藏不住了。
他連忙低下頭。
「好……挺厲害的……下次別學了。」
像是個小機器人在說話。
陸沅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溫柔的聲音傳入耳畔。
「如果我還想學更多別的呢?」
蕭淮瞬間回過神!
他怎麼差點就著了陸沅時的道,讓他占了上風。
蕭淮深吸了一口氣。
眸子裡流轉著流星般靈動的光澤,即便耳朵通紅,他也不示弱地靠在了陸沅時的肩膀處,右手滑落至他的後背。
聲音中帶著讓人痒痒的酥感:
「好啊。」
陸沅時微怔,自然是沒想到蕭淮的好勝心這麼強。
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都要逞強。
不過正合他意,他都準備進行下一個動作的時候,蕭淮一本教科書砸在了他的頭上,力度也不帶減的。
「唔……」陸沅時一把接過他丟過來的教科書,一邊捂住了頭頂。
「還有很多夠你學的呢,陸老師。」
《華夏五千年哲學史》
蕭淮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了更多別的教科書。
一個個聽名字就感覺極難無比。
陸沅時眼眸里閃過幾分無奈。
可是當他看見蕭淮眼角彎彎,帶著調皮笑意的時候,又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我有身份喲。」陸沅時看著蕭淮的眼睛。
片刻後,蕭淮才說道:「嗯。」
他的回答很平靜。
平靜中卻夾雜著幾分溫暖。
這份平常,能撫平繁雜的心緒。
「就算我的身份站在你們的對立面,也沒關係嗎?」
「那又如何。」不帶絲毫遲疑。
話音落下,陸沅時的眼睫輕輕顫了兩下。
「那又如何」
就算身份對立,又如何呢?
他不懼,也不怕。
「為什麼不覺得我會害你。」
「你不會。」蕭淮幾乎沒有猶豫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從一開始,你就不會。」
陸沅時最初與他相遇,就沒有害過他,從來沒有。
反而一直在暗中保護他。
蕭淮不至於沒有長眼睛,一個人下意識地保護,又怎麼會想要害他呢?
蕭淮悠悠地往房間走去,到門口的時候,他微微側頭:
「假如有一天,我在你的對立面,你會幫我嗎?」
陸沅時一步步來到了蕭淮身邊,在他身後低語著:
「假如有那一天,你的敵人是我,我會幫你除掉我。」
蕭淮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陸沅時會這麼說。
眉心還是沒忍住皺了一下。
開門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話,音量不大,但是夠陸沅時聽見了。
「如果你這麼做,我不會原諒你。」
因為蕭淮不想要陸沅時做出這樣的傻事,更不希望有那麼一天發生。
他會傷心。
或者心碎。
陸沅時望著蕭淮的背影,淺淺地笑著,像是在安慰蕭淮一樣。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呂淺的聲音。
「蕭淮,你們在上面嗎?有新發現。」
呂淺已經上樓了,看到陸沅時和蕭淮站在房間裡,氣氛好像有些奇怪。
「怎……怎麼了?」他輕聲問了一句。
蕭淮搖頭:「沒什麼,有什麼發現?」
見到蕭淮眉宇舒展,呂淺才舒了一口氣。
「後面有一片巨大的墓地,要不要去看看?」
私人建房一般都不會修建面積過大的墓地,因為不吉利,假如說這裡有一片大型墓地。
確實值得去探索一下。
————
雨天的原因,墓地被濃重的霧氣籠罩,雨滴落在墓碑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墓地周圍的花草樹木全都枯萎,一派死氣,殘花落葉散落在泥濘的地面上,偶爾能看見泥土裡露出的森森白骨。
蕭淮垂眸掃了一眼那節白骨,並非是人類的骨頭,而是松鼠小動物的骨頭。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枯樹枝在風中搖曳,就像是風燭殘年之人發出的哀嘆聲。
墓碑上的青苔經過雨水的沖刷顯得格外滑膩,蕭淮蹲在了一座墓碑前,擦拭著上面的青苔。
這塊墓碑上沒有人名,沒有照片,只有一串數字。
像是死亡日期。
9月15日。
呂淺也像蕭淮一樣,把青苔擦去,看到後,不禁蹙眉。
9月14日。
不僅如此,墓碑上的死亡日期大部分都是連在一起的。
也就是說,每天都死一個人?
只有極少數的墓碑相差時間為一個星期,但是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蕭淮與呂淺對視一眼。
「開挖吧。」
呂淺早就想挖了,聽到蕭淮的聲音,表情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
沒過多久,就挖到了一口棺材,剛準備打開,身後傳來一聲驚叫。
「不准打開!」
趙離衝過來,臉上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本來就消瘦的面容,兩眼瞪得溜圓,眼窩都凹了進去,顯得面目猙獰。
她的力氣奇大無比,一把奪過呂淺手中的鐵鏟,死死地抱在墓碑上。
「想要開棺,除非你們從我屍體上過去!」
呂淺沒有想到趙離的反應會這麼大。
npc反應越大也就越說明棺材裡的情報價值可能不低。
呂淺其實有很多辦法可以繞開趙離重新開棺。
蕭淮的聲音卻從身側響起,「這麼激動做什麼,難不成你良心有愧?」
趙離的身體猛地一震,她眼神躲閃,「說…說什麼呢…我良心怎麼可能有愧,我尊敬你們是客人,也麻煩你們尊重一下我,挖人墳墓,開人棺材,這是好事嗎?」
她一開始被蕭淮質疑還帶著幾分沒有底氣,但是越說,就越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抨擊他們做錯事。
呂淺沒被人管教過,一時間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確實,挖人墳不是什麼好事。
蕭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很可疑。
從蕭淮見到她第一眼開始,他就聞到了女人身上一股夾雜著泥土的腐敗味道。
當他來到墓地,他便發覺了趙離身上的味道和墓地里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另外她還毫不猶豫地給張居丞下藥。
她身上有問題。
他沒有多說什麼,假笑道:「阿姨說得對,我們莽撞了,居丞在樓上學習吧,我想,是時候該教他學一點真本事了。」
一聽到張居丞的名字,趙離頓時兩眼發光,剛剛猙獰的表情也全都收了起來。
「誒,能夠意識到錯了就是好事,以後不犯,你們就都是我們家的客人,自然要好生招待。」
她也沒有撕破臉,馬上和顏悅色,繼續道:
「居丞就在二樓呢,今天至少還要學習十個小時,他還差得遠呢,如果有你們幫助,能提高效率那就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