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狂風夾雜著雨點猛烈地拍打著窗戶。
隨著幾聲電流聲,所有照明的燈光全都熄滅。
停電了。
由於突如其來的停電,已經有人開始檢查電閘線路了。
陰雨天氣,屋子裡如果沒有燈光,便猶如黑夜一樣,昏暗而看不清楚東西。
屋外,呂淺嘴裡叼著工具,打開電閘後,看到裡面的景象,不禁感嘆一聲:「厲害。」
水鬼怪物站在呂淺旁邊乖巧地給他撐著傘。
注意到蕭淮和陸沅時出來後,呂淺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蕭淮走了過來,電閘周圍的電線有被齧齒動物啃咬過的痕跡。
斷裂的電線裸露在外,時不時閃著微弱的火光,彌散著一股淡淡的焦煳氣味。
順著電線的痕跡往周圍看,這裡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動物骸骨間。
有幾隻老鼠的屍體,身上爬滿了蟲子,已經被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還有幾隻剛死不久的老鼠,散發著腐爛惡臭。
阿文與何松貝在不遠處悄然地看著這一切。
雖然不久前,他們之間還發生了某些不友好的事情,但是遊戲情報他可不想輕易錯過。
何松貝好像自從見到了顧嶼聲之後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後來就算被阿文叫了回來,也仍然魂不守舍。
完全失去了老玩家的心態。
蕭淮作勢好像要去碰那些動物屍體,呂淺連忙制止,遞給他一雙絕緣手套。
「小心,別被電到了。」
蕭淮卻很輕地回道:「那邊的老鼠並不是被電死的。」
話音落下,呂淺眉頭微皺。
這些動物的屍骸太多,還有很多已經腐爛得幾乎變形,呂淺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它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只注意到了大量的骸骨屍體堆在了電閘里,電線還有被啃咬過的痕跡,按理來說,就是它們咬壞了電線,才導致停電現象的發生。
有一隻老鼠身體僵硬地躺在電線堆里,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細小的毛髮在電流的灼燒下變得焦脆。
很明顯,它是被電死的,停電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在此之前,並未停電,那麼電閘里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動物的屍體。
他垂眸仔細地觀察其他動物的屍體。
沒過多久,臉上瀰漫著一層陰影。
那些動物並非是被電死的。
而是被人為虐殺致死……
像是觸發了某個特定的劇情點,一個電工從黑暗深淵處走來,整張臉都籠罩在黑暗之下,仿佛根本就沒有臉。
他戴著一個厚厚的黑色鴨舌帽,穿著雨衣,提著工具箱緩緩走了進來。
還拿著電話跟人通話著:「嘖,我已經到了。」
電工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站在附近的玩家,一股腦地打開工具箱,開始修復著電線,不耐煩地低聲自語:
「真是晦氣的一家,古怪得要死,這個月第幾次了?又被老鼠咬壞了電線,難道他們就不知道老鼠是種報復性很強的動物。」
電工很不爽地把被電死的老鼠屍體挪開,給電線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電膠布。
呂淺伸手想要碰一下電工,卻發現自己的手直接從他身上穿過了。
同一時刻,大家都明白了,這恐怕就只是一個系統送來的情報線索。
很快,紅磚房的燈光亮起,電工抬頭看了一眼紅磚房。
「哼,這麼多窗戶,倒是挺坦蕩。」
說完,他提起工具箱,往回走去,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隨著他的消失,所有人都注意到圍繞在四周的黑暗又擴大了一點。
無形的緊迫感席捲而來。
何松貝不敢看外面,她一抬頭,就害怕看到自己不敢看的事情。
她沒有繼續關注外面發生的事情,跑回了房間,推開房門,卻在她的床上看到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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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放上去的!」
倏地,她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緊張感如同冰冷的爪子,如影隨形般攥住她的心臟。
她慌忙地看著四周,耳邊又一次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閨女,紅燒肉給你做好了,你怎麼不回家吃?」
「不!我不吃!!」
她皺眉大聲尖叫,不想再聽到那些熟悉又令人心碎的聲音。
她的父親已經死了啊!!!
一個死人,一個死人!!
怎麼可能會反覆在驚悚遊戲裡出現?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很調皮,那天晚上,父親正在開車,她一直在副座煩著父親說要吃紅燒肉。
父親那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就沒有理她,何松貝見狀,就開始亂動車上的東西。
父親一個分心……
戲劇般的車禍發生……
那場車禍,她的父親為了保護她,死了。
她的父親,是自己害死的。
父親都死了,怎麼可能會在驚悚遊戲裡啊!!
她的眼睛四處掃視,尋找可能的來源,但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有那本書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在嘲笑她。
「別再說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何松貝退到牆角,背靠著冰冷的牆壁,試圖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
耳邊的聲音依舊迴蕩,她的心臟狂跳不止,好像要撕裂她的胸膛。
就在這時,突然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床底鑽出,抓住了她的小腿。
那手冰冷而堅硬,冷得讓人心悸。
她低頭一看,恐懼瞬間達到了頂點,想要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那是父親的手。
她低頭一看,父親的臉也隨之從床底顯現出來,眼睛空洞無神,滿是血污,嘴裡還在喃喃自語:「閨女,紅燒肉給你做好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何松貝想要擺脫那隻冰冷的手,但那手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抓住她不放。
有一瞬間,心跳聲在耳邊轟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只剩下她和那隻手的角力。
突然,門被猛地打開,一大瓢水灑在了何松貝的身上。
何松貝感覺到冰冷的水流沿著臉頰滴落,她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
當她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張搖搖晃晃的椅子上,脖子上套著一條粗粗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緊緊地系在天花板的橫樑上。
她瞪大眼睛,目光迅速掃向門口,看到黎韻站在那裡,手裡還端著一個空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