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聲笑眯眯地在思考：「嗯……還有像蕭淮這樣的人嗎？」
洛基平靜地注視著他，乾脆利落地回答了短短兩個字：
「沒有。」
聽罷，顧嶼聲馬上垂下頭，一副失望的樣子，但眼中卻依舊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顯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洛基不一定有辦法明著坑蕭淮，但是他有辦法。
洛基是神，他身上的條條框框太多，而他不一樣，他可沒有那些條條框框。
「沒有就沒有。」
以後可能就有了。
洛基聯繫顧嶼聲便是為了讓他快些出來，別想著剛一回歸就高調行事。
「別太放肆。」
洛基留下四個字，房間的霧氣瞬間消失。
「嗯。」顧嶼聲隨意地應答著，繼續懶懶地躺在床上。
房間裡的琉璃光彩漸漸消散，若不是他衣服上還沾著血跡，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未曾存在過。
————
黎韻坐在餐桌旁邊，蕭淮坐在她對面，手裡還握著陸沅時剛剛做的奶茶。
七分糖。
雖然蕭淮不知道陸沅時是怎麼連奶茶都會，但只要是甜的，他都不太會拒絕。
黎韻完全不能理解蕭淮三人的遊戲狀態，三個人簡直跟出來度假一樣，一點也不緊張。
就算趙離死了，他們的反應也是最小的。
呂淺蹲在門口監視著張居丞的一舉一動，他旁邊還坐著兩隻水鬼怪物。
這兩隻水鬼怪物正在和小魔術師玩鬥地主……
本來是想多幾雙眼睛多幾條眼線，不過看到他們三個玩得挺盡興，呂淺也就懶得管了。
黎韻語氣略帶警惕地開口：「我是個有信仰的人。」
蕭淮微微抬眸，一般來說，在驚悚遊戲裡面說自己有信仰。
十有八九信的都是邪神。
黎韻讀出了蕭淮眼底之意，「我信的不是邪神，我是見過神跡的人，在我第一次闖關的時候……」
黎韻把她曾經的故事簡單地告訴了蕭淮。
她第一次加入驚悚遊戲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原本是個會被輕易抹殺的菜鳥，可是在她死之前，她卻見到了神跡。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闖關的地點是一個醫院，那家醫院的醫生很奇怪，有三張臉。
他們玩家的任務就是幫助三臉醫生宣傳整容有多好，不去宣傳他們的畸形審美就會被處罰。
宣傳的時候還有很多附加條件，比如要不停地貶低女性，PUA她們。
她一個新人，哪知道那些東西。
黎韻犯了錯誤，她在要被懲罰的時候，跳入了醫院廣場的噴泉里。
她不會水，也不知道那噴泉居然這麼深。
就當她以為自己要溺水而亡的時候，她看到了光。
女孩金色的長髮在水中輕柔地飄動，白色的洋裝散發著聖潔的光輝，如同天使降臨。
她未說任何一句話，只是在她眉心上點了一下，她的瞳孔地震，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救贖。
便是那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遇到了神明，而神明拯救了她，那是神跡。
黎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平安無事地回到了噴泉旁邊，那些醫生也變得突然不敢針對她。
她被拯救了，那是重生。
從那以後，黎韻就有了信仰，她相信那位神明會保佑她。
也許冥冥之中，信仰真的有用，她平安無事地一直來到了第七層遊戲副本。
不僅如此，她還獲得了異能獎勵。
她能看到自己的死劫，只要她提前知道，就能干預未來，從此改命。
「你看，我一直保存著這條項鍊。」黎韻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項鍊取了下來。
中間掛著一個精緻的木質吊墜，她打開了吊墜，上面雕刻著金髮女孩的形象。
如天神般神聖。
黎韻嘆了一口氣：「雖然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但是她是我的力量，是我的信仰。」
隨著黎韻越說越多，蕭淮眉眼間也多了幾分笑意。
第六層遊戲副本《原裝》最初的難度並非一開始就是第六層的難度，而是一層一層攀升的。
隨著遊戲難度的遞增，玩家的任務也會有所不同。
如果黎韻進入《原裝》遊戲世界時是在第一層。
那麼那個時候，璃莎仍然心存希冀，力量或許也比現在強許多，
所以她才會儘自己所能拯救了一條生命。
而被她拯救的人，生命軌跡居然與蕭淮有了交集。
被她拯救的人，不知道蕭淮與璃莎締結了靈魂關係。
他們在若干年後的今日相見。
這何嘗不是一種——
隕落神明與她唯一信徒的再次見面。
蕭淮眉宇舒展，抬眸看向黎韻。
「她叫璃莎。」
蕭淮話音落下，黎韻愣了一下，什麼叫做她叫璃莎。
可只是一瞬間，她的心臟猛地收縮。
難道是那位神明的名字？
黎韻睜大眼睛，心底里的無數情緒如潮水般湧來。
不會……不會這麼巧合吧。
蕭淮怎麼可能知道她信仰之神的名字。
她不敢相信地抬起頭。
抬頭的時候，她徹底怔住了。
她看見了！！
金髮女孩站在蕭淮的身後，她的身體半透明，近乎消失，可是黎韻就是看見了！
璃莎嘴角很淺地勾著，眼眸里有著如四季暖陽的溫柔，她嘴型微動，即便沒有出聲，她還是讀出了璃莎說的是什麼。
「謝謝你，成為我的信徒。」
支撐著她多年在遊戲裡不放棄的神祇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黎韻有一瞬間頭腦空白。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眼角已經開始濕潤，淚珠一滴滴如斷了線的珍珠掉落，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這是一次最虔誠的相遇，一次她永遠都沒有想像過會發生的事情。
她微微低下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身體輕顫，哽咽地把她欠了很多年沒有說的話說了出來。
「謝謝。」以及，我很榮幸。
蕭淮餘光瞥了下自己的身後，他並沒有看到璃莎，同樣在他系統界面里，璃莎仍然處於無法召喚的狀態。
可他看到黎韻現在的模樣。
他確信黎韻她看見了，看見了璃莎本人。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嗎？
神祇在回應著。
她虔誠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