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目光與蕭淮冰冷的視線撞在了一起,笑容瞬間凝固。
她微微一愣,但隨即她的視線落到了他身旁的陸沅時身上。
那一刻,她的瞳孔驟然收縮,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
她的臉色驟變,像只靈活的貓一般迅速後退,轉身便要逃離。
在黑暗中,她在牆體上穿梭,絲毫不受隱藏規則的束縛。
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遠離了的時候,忽然聽到從腳下傳來一絲輕微的笑聲。
她低頭望去,一雙冰冷深邃的紅眸在陰影中隱隱透出一絲詭異的光芒,一次對視就好像在凝視著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瞬間四肢僵硬,冷意順著脊背蔓延而上,令人頭皮發麻。
蕭淮笑了笑,語氣輕緩:「走這麼快做什麼?不如我們聊會兒天,怎麼樣?」
女人想要迴避他的視線,然而背後忽然傳來一股熱意。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一根黃色的鴨毛在空氣中輕輕飄動。
黃老鴨手中舉著麥克風,聲音意外地溫和且正經:「你好,可以採訪你一下嗎?」
女人愣住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這是個什麼東西?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周圍的空間忽然扭曲起來,一個採訪室在她身後憑空出現。
牆壁上裝飾著巨大的話筒圖案,熒幕亮著,不斷滾動著「實時訪談」幾個字。
黃老鴨微微鞠躬,紳士地指向沙發,「請坐。」它拍了拍沙發墊。
這一次,蕭淮並沒有給黃老鴨任何採訪的題目,可是黃老鴨不會像以前一樣新手時期啥都不會。
他們之間的默契,早已心知肚明。
在等待的期間,蕭淮垂眸回憶著之前看到的一切。
當時整個地面都在震動,看著十分危險,蕭淮和陸沅時並沒有對此避之不及,反而還向著地震源走了過去。
在那裡,有一面極深的湖。
湖面無聲地開始裂開,一道道縫隙像蛛網般迅速蔓延。
湖水下方泛起深邃的暗流,折射成碎裂的影子。
開裂的聲音緩緩響起,低沉而深邃,如同遠古的低語。
裂縫越擴越大,幽暗的湖水被撕開,兩側深淵般的黑暗中隱隱閃爍著奇異的微光。
水霧從裂縫中悄然升起,在黑暗中化作陰冷的薄霧。
蕭淮察覺到異常,謹慎地站在陸沅時身前,凝神注視著從那水霧中出現的影子。
片刻後,湖面上涌動的水銀般的波紋慢慢聚合,形成了一個模糊而沒有人形的影子,像是一面流動的水鏡,不斷扭動著。
那個影子在扭曲中逐漸成型,化作人形。
人形手中忽然握住了一根鞭子,脖頸處浮現出一個閃爍著金光的項圈,邪惡地笑著,低語道:「看來還得再多點人才能填滿呢。」
她要填滿這片湖底。
而這一個任務,她好像做了一輩子。
永無止境,永不結束。
時間線回到現在,採訪室消散在空氣中,黃老鴨先從採訪室出來了,恨不得直接抱住蕭淮的腿,但是它還是專業地把採訪筆記遞給了蕭淮。
蕭淮翻開後,指尖輕輕觸摸著那筆記本的筆記,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他垂下手,撫摸著黃老鴨柔軟的呆毛,聲音低沉卻溫柔:「辛苦了。」
黃老鴨舒適地眯起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陸沅時悄無聲息地靠近,似乎想要窺探蕭淮手中的筆記本。
然而就在他探過頭的一瞬間,蕭淮手掌微動,筆記本輕輕合上,擋住了視線。
黃老鴨仰著頭,看著眼前的二人,眼裡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哦,原來你也在這裡啊!你和蕭淮進展到哪一步了?」它嘎嘎叫著,竟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我最近有個新想法——開設純愛戰神戀綜節目!就是各種情侶聚在一起,感覺隨便拍拍,你們倆這cp感一定會被嗑瘋。」
陸沅時微微偏頭,似懂非懂地望著黃老鴨,而黃老鴨還沒等說完,就被蕭淮抬手揮退的動作打斷。
這裡畢竟很危險,黃老鴨在這裡還是不宜久留。
就在這一刻!蕭淮剛準備打開系統界面,自己的下巴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扣住,緊接著,溫柔卻帶著某種宣誓意味的唇壓了上來。
黃老鴨的眼珠轉了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打……打擾了!」
它頭頂蒸汽騰騰冒出,連連後退,生怕自己多待一秒就會窒息似的,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淮一時愣住了,陸沅時的動作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讓他短暫地失去了反應。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禁發力,不由自主地輕咬了一下陸沅時的唇,血腥味帶著一點陌生的溫熱,殘留在唇邊,讓他微微發怔。
陸沅時沒有移開,眼神里卻有著一種純粹的執著,像是在用這一刻的纏綿傳達著什麼不言而喻的情感。
蕭淮趕緊推開了陸沅時,視線在那點微紅上停留,臉頰越來越燙。
黃老鴨到底是說了什麼讓他直接做出這種舉動?
是進展、綜藝,或者是……
情侶?
蕭淮迅速整理了思緒,止住那些不必要的遐想。
他把筆記本收起來,眼神重新冷靜,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那個女人。
她依舊站在那兒,似乎還未完全恢復,臉上那短暫的茫然逐漸消散,眼中重新燃起冷意和警覺。
她的視線掃過四周,仿佛在思考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勢,甚至還帶著幾分憤懣。
「你叫欲?」
女人稍微愣了一下,捂著眉心,剛剛被採訪的記憶太模糊了。
隨後,她慢慢地變回了原形,那是一個渾身閃著水銀般光澤的人形。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輕輕一笑,「既然如此,你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她略微靠近了一步,目光微微閃動,「你並不普通,對吧?讓我猜猜,你追尋的東西,和我並沒有那麼不同。我也只不過是被困在這裡的可憐人罷了。我的任務,比你們的難上百倍不止。你們有離開的機會,而我……未必。」
欲望化作湖水,水流深沉而不息,任何渴求都被淹沒,永不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