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大廳里突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鐘聲,聲音沉悶悠長。
鐘聲在空蕩的大廳中迴蕩,每一聲都像是敲擊在人們心頭,令在場的人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目光齊齊望向聲音的來源。
蕭淮目光微微一動,看向那不遠處牆壁上的大鐘。
那是一座古老且詭異的大鐘,四周刻滿了斑駁的花紋,鐘面的時間模糊不清。
指針則是一根人骨,泛著蒼白的光澤,慢慢指向了羅馬數字八。
就在這時,系統的機械聲音忽然傳入了每個人的耳畔。
「八點了,請所有訪客速至大廳聚餐,請所有訪客速至大廳聚餐。」
信息窗口也隨之彈出,閃爍著血紅色的字跡,像是在提醒他們這是不容忽視的命令。
機械音播報了兩遍,隨後陷入了沉默。
陳望雅輕笑一聲,眨了眨眼:「看來遊戲終於要開始了啊,我還以為大人的副本永遠湊不齊人呢。」
她笑嘻嘻地挑了個座位,毫不在意桌上那些令人作嘔的腐爛食物,輕鬆地坐了下來。
蕭淮沒有說話,表情淡漠,抬腳朝著長桌走去,坐在了最邊上的位置。
西裝男則面無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套,輕蔑地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冷冷道:「記住,我以後會一直盯著你。」
少年捂著被打疼的肋骨,吃力地站起身子,滿臉的不情願,但也遵循了系統的指令,低著頭走向長桌的位置。
此時,長桌旁的六把椅子上已經坐滿了四個人,仍有兩人未至。
陳望雅雙手撐著下巴,打量著桌上的其他人,笑吟吟地說道:「聚餐?不會真讓我們吃這些東西吧?」她的語氣藏著幾分戲謔。
每個人都很清楚,系統商場已經被關閉,他們無法再從中購買食物。
此刻眾人聚集在這餐桌旁,像是要開啟一場詭異無比的盛宴。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緩緩走向餐桌。
他戴著口罩,頭髮有些凌亂,白色大褂上濺滿了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好像剛剛從某個慘烈的現場過來。
他的眼神冷漠無波,令人不寒而慄。
到達座位後,男人安靜地坐下,未發一言。
隨著他的入座,長桌上每個人的面前都出現了一個木質立牌。
蕭淮低頭一看,他面前的立牌上赫然寫著【小說家】的字樣;少年面前的是【縱火犯】,西裝男面前的則是【收藏家】。
陳望雅瞄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立牌,嗤笑一聲,看到上面寫的是【患者】。
而新來的白大褂男人面前的立牌寫著【醫生】。
可是眾人等待了許久,畫家卻始終沒有出現。
就在氣氛逐漸變得壓抑時,餐桌旁的一台老式留聲機忽然咔嗒一聲,自動啟動了。
隨即,一曲優雅的小提琴樂緩緩流淌而出,音色清脆悠揚,似乎在試圖營造一種高雅的氛圍。
然而,在這腐爛的宴席前,這悠揚的樂聲顯得愈發詭異。
音樂聲縈繞之中,餐桌上方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就在這時,大家發現面前的木質立牌上多出了一行猩紅的字跡,像是被鮮血染上去的,觸目驚心:
「有人殺了畫家」
字跡在柔和的燈光中鮮紅得刺眼,如同警示一般。
桌上的氣氛霎時凍結,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那一行血字上,沒人開口,但彼此的神色已然開始變化。
陳望雅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旁邊的幾人,撐著下巴的手微微一動,輕聲笑道:「哦?畫家死了?那看來是解密遊戲,我還以為難度會很高呢,嘻嘻。」
解密遊戲算是驚悚遊戲裡比較常見的類型,在第十三層遊戲難度上出現的話,反而還讓人放心,畢竟解密說難也難,說容易也算簡單。
難在於細節,容易則是……
兇手如果在他們中間,把其他人全殺了,也算贏。
無聲之中,蕭淮掃視了一圈桌邊的眾人。
少年緊張地搓著手,眼神閃爍不定,西裝男冷漠地理了理衣袖,目光中隱隱帶著冷意,而醫生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立牌,面無表情,看著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這時,留聲機的音樂忽然停頓了一瞬,緊接著,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冷漠、機械:
「限時任務啟動:找出殺死畫家的兇手。你們有一小時,任務失敗,所有人將被判處死刑。」
話音落下,一直沉默的醫生卻笑出了聲。
陳望雅瞥了他一眼,「笑什麼?」
醫生站起身來,「我在笑,一小時的時間能不能把你們全都折成紙人。」
一個小時的限時任務。
話音落下,只見醫生周圍散發著森森鬼氣,這種壓迫感讓陳望雅忍不住站了起來,瞪著他,「是你?」
陳望雅的目光鎖定在醫生身上,隨著那一聲輕蔑的笑聲響起,她的瞳孔微微一縮,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個久違的名字。
趙易禾。
驚悚遊戲中赫赫有名的玩家之一,前十強中唯一未曾隱藏身份之人。
他位列第九,外號「摺紙人」。
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這個惡名昭著的傢伙?
陳望雅盯著趙易禾,冷冷地說了一聲:「你還沒死啊,趙易禾。」
她從未忘記,組織中的人試圖將趙易禾拉入伙,他們以為自己掌握了足夠的籌碼。
誰知趙易禾只冷冷笑了一聲,然後在副本中,將那些玩家逐一折成紙人,擺成詭異的隊列。
在那場副本下,趙易禾唯一放過的人便是陳望雅。
趙易禾緩步走到陳望雅身旁,輕輕一抬手,一張薄薄的紙片從陳望雅身上撲向趙易禾手中。
紙片迅速在空中展開,竟是一個與陳望雅一模一樣的紙人。
趙易禾低頭看著手中的紙人,抬眼瞟了陳望雅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我命大,你命也挺大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如果我死了,誰去把你這條漏網之魚抓回來呢?」
陳望雅的臉色一變,冷笑著瞪向趙易禾,眼中閃爍著厭惡:「漏網之魚?那些人只不過是狂妄自大的愚蠢傢伙,可我和他們不一樣,你休想用這種手段來恐嚇我。」
趙易禾毫不理會她的抗拒,手指在紙人上輕輕一掐,紙人的邊緣開始無聲地捲起,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扭曲。
趙易禾的目光冰冷如霜:「不一樣?可在我看來,你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