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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識字,讀過書?

2024-08-05 20:10:42 作者: 大喵哥
  臘月二十一,三日之期已過半,兇手還未抓到。

  章遲接到藺淮言的指示,讓沈初在城西私塾外埋伏。

  過往,章遲念在沈初會破案的份上,加之體格瘦弱,不會讓她參與抓捕行動,但是這一次,少卿大人發話他不敢不從。

  「你小子什麼時候惹上這位閻王了?」章遲壓低蓑笠,小心翼翼地瞧了眼不遠處茶攤上的藺淮言,對沈初道。

  沈初縮成一團躲在章遲身後,減少暴露面積,「還不是托大人您的福,要不是那日您非要我去剖屍,少卿也不至於盯上我。」

  章遲老臉一頓,想想確實是這個理,眼角魚尾紋跟著上揚,「確實是本尹疏忽,藺淮言和公主青梅竹馬,公主大婚他肯定會提前回京,你小子入京晚,肯定還沒聽說過藺淮言和公主的舊聞,我跟你說啊......」

  不論男女老少都喜歡八卦,更別說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說起八卦眉飛色舞。

  季多遠遠地睨了兩人一眼,有些不解,「大人,以我的能力,自行去抓人就行了,為何還要他們來。」

  他明明已經探查清楚,落榜的考生們除了返鄉的,大部分都留在這個新建的私塾里教書,香寒的手抄書也捐贈到了這裡。

  兇手顯然就在這裡。

  藺淮言端起茶碗,順著季多的目光瞧去。只見章遲不知道在說什麼,紅光滿面,在他身後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正警惕地瞧著自己,剛一對上視線,立馬又縮回章遲身後,怎麼看都像是做賊心虛,他心思一動,對沈初招了招手。

  沈初渾身一凜,不情不願地走出章遲的庇護,而那句「晉安公主愛慘了藺淮言」也戛然而止。

  沈初走至藺淮言身前,才注意到藺淮言今日換了一身簡樸的長衫,頭上的儒巾掩去了他的華貴之姿,平添幾分儒雅和平易近人,她討好地問道,「少卿大人,您喚我?」

  藺淮言頷首,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挑擔,「一會兒授完課,和我一起帶著這個進去。」

  挑擔兩側的簍子裡放滿了書籍,一看就重,她渾身抗拒,只差把不願意寫在臉上。

  「擅自剖屍......」

  呸!

  歹毒!

  沈初恨得牙癢,身體卻誠實的拿起挑擔綁好韁繩,討好地誇讚:「少卿大人喬裝書生前去送書,私塾定會以禮相待,這樣既可以從他們口中套的消息,還不會驚擾到周邊百姓,實在是高明。」

  季多這才明白少卿大人的意思:年關維穩,不適宜大張旗鼓抓人盤查。

  藺淮言飲下一口茶,掩去臉上的滿意之色,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沈初身上,只見她順手將挑擔最上面的一本《春秋繁露》塞進了書堆最下面。

  兩人一前一後去往私塾。

  沈初瘦弱的身板被挑擔壓彎了腰,走一步得喘上好幾口氣,她罵罵咧咧,忽而撞上一堅硬的後背,嚇得又連忙退了好幾步。

  「少卿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喪著臉。

  完了,問候皇親國戚全家,可是要被掌嘴的。

  可預想中的責備並沒有到,只聽他問,「識字?讀過書?」

  沈初一怔,抬頭瞧著藺淮言漫不經心的樣子,點了點頭:「跟著鄉下老先生認過幾個字。」


  藺淮言撩起眼皮,煞有其事地瞧了她一眼,「老先生好學識。」竟懂《春秋繁露》。

  這本書自先朝開始就收藏於皇宮,為皇族必學藏書,學此抄本者,必為皇親貴族。

  沈初不知道藺淮言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一臉困惑地跟著他走進私塾。

  私塾並不大,前後只有五間廂房用於授課,後院還有人正在修繕新房。

  「公子,您這是......」一老者目光灼灼地瞧著沈初身旁的挑擔,迎了上來。

  藺淮言微微側身,露出挑擔里的所有書籍,自報身份,「先生,我聽聞貴院免費為貧民子弟教書授課,這等高風亮節,沈某十分佩服,所以特意將家父收集來的所有珍藏抄本送於貴院,希望先生能收下。」

  他說得情真意切,沈初卻暗自呸了一聲,她沈家可沒這等奸詐狡猾之人。

  「哎呀,沈公子真是我們書院的貴人啊!」老者激動不已,立馬招來兩人抬走書籍。

  那兩人一副書卷氣,看模樣應該是在這裡教課的先生。

  老者見藺淮言一直瞧著挑擔的人,生怕藺淮言後悔,連忙擋在他的身前指著另一邊的書室道:「沈公子入室喝杯茶?」

  就等這一句。

  藺淮言和沈初對視一眼。沈初撒腿跟上抬書人。

  一旁老者想要攔住她,忽而一把扇柄搭在了他臂膀上。

  「先生,請。」藺淮言指著書室,眉眼冷峻。

  老者怔了一下,莫名的威壓讓他尷尬地摸了摸鬍鬚,笑著帶他走進茶室,「沈公子可是今年趕考之人,我這院內大部分先生都參加了本次會試,我敢肯定有你認識的!」

  藺淮言矜貴地挑起垂落耳邊的系帶,謙和道:「先生可否請他們來一起敘敘舊。」

  「當然,當然,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書室內。

  兩人分工整理藺淮言帶來的書籍,其中一人負責分類,另外一人負責登記,突然負責登記的人吸了一口氣,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詢問沈初,「你家公子不是一般人吧。」

  沈初轉到書架後方,藺淮言帶來的書過於珍貴,隨便糊弄兩句很容易被找出破綻,她想了想才道,「也就在琅琊當地有些名望,和京城這些官老爺比起來差遠了。」

  「竟然是琅琊沈氏!我就說能有這種稀有藏書的人絕不簡單。想當年,琅琊沈氏一族何其輝煌,從前朝開始天子就請其入世,直到當今天子才請動了那一位出任當朝丞相,聽說啊,若不是沈氏那一族無意皇位.....」

  「咳咳。」登記的人輕咳了幾聲。

  「啊,呸呸呸,我這亂說話的毛病又犯了。」他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嘆息道:「可惜啊,如此龐大輝煌的家族就因為當家人心術不正,導致百餘隱士說沒就沒了。」

  沈初緊緊握住書架,不發一言。

  「不過即使那一族沒了,你們沈氏余支也比我們這種寒門子弟強一百倍。」他說著拿起一本書,「瞧瞧,我李恪要是學過這種兵法,早就投靠將軍府了。」

  他酸溜溜地將兵法書放進書架最下側格子中,轉而一拉書架旁的韁繩,忽聽齒輪的聲響,書架之間的分格竟然上下移動,直到兵法一書到了最上層,他才放下繩子。

  沈初有些詫異,她本以為書架一側的空缺是因為壞了,沒想到竟然是故意留出來為了讓其他格子能順利上下左右移動,這等工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先生,這書架如此神奇,是你打造的嗎?」

  李恪一笑,「哪能啊,我要是有這手藝早就自薦進將作監當差了。這是王笙的手藝,他那雙手巧得沒話說。」

  沈初一掃心底的失落,面露喜色,從懷裡取出那支梅花木簪,「那能請他幫我家公子修復這支簪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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