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內傳來嚴厲的呵斥聲:
「說和你野合的男子是誰!」
隨後只聽「嘩啦」一聲,一盆冰水盡數倒在女子的頭上,髮髻散落,濕漉漉的長髮散在女子胸前,露出那張絕美的面容,曾經媚眼如絲的雙眸此刻驚恐地看著前方主位上的人。
「賤人,皇后娘娘也是你能直視的!」嚴厲的呵斥聲再次響起,丫鬟扯著蘇蘭的秀髮將她按在地上「砰砰」磕頭,直到磕出血跡,陸臻嬅才慢悠悠地喊了一聲停。
她起身走到蘇蘭身前,居高臨下地欣賞蘇蘭的慘狀,「不愧是西域第一美人,害怕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啊。」
修長的護甲一絲絲划過那張絕色的面容,陸臻嬅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隨即指尖用力在那張她嫉恨的面容上,留下一條條血跡。
「啊——」蘇蘭疼得捂住臉,渾身顫抖,「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陸臻嬅嗤笑道:「你仗著年輕貌美就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處處挑釁本宮,你真以為皇上獨寵你就是愛你?他不過是在你身上找那個賤人的影子罷了!」
「不要殺我,不要找我,不是我......」蘇蘭驚恐得語無倫次。
陸臻嬅厭惡地拽著她的頭髮,強迫她抬頭直視自己,「蘇蘭看清楚了,本宮是誰!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得不到蘇蘭的回答,陸臻嬅怒意越來越重,過往的種種重複浮現在腦海中,她抬手摘掉髮簪......
「皇后娘娘,蘇蘭這賤人還沒供出大皇子,切不能殺啊。」大丫鬟連忙提醒道。
陸臻嬅忽然回神,眼前的人是蘇蘭不是葉依瀾!
她收回髮簪轉身離去,「把這賤人看好了,不能讓她死了,同時傳令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准進來。」
「諾。」
冷宮宮門再次鎖上,四周又安靜了下來。晚風吹過紅牆外的樹枝,露出拐角處的兩道人影。
李思齊微微弄亂額前髮髻,焦急地快步路過冷宮,嘴裡碎碎念道:「跑哪去了?」
兩侍衛恭謹道:「見過四皇子。」
李思齊渾然不覺,徑直路過他們,走出幾步又突然回頭,一副才發現他們的樣子道,「正好,快來幫忙找一找,剛和三皇兄鬥蛐蛐,不小心放跑了一隻,三皇兄說那蛐蛐朝這邊來了。」
一提到三皇子,兩侍衛立刻跟著李思齊逐漸走出冷宮門口的範圍四處找了起來。
沈初見機上前開鎖進入冷宮中,在一個昏暗的角落找到了昏迷的蘇蘭。
沈初立刻為她施針。
一炷香後,蘇蘭緩緩睜開眼,「你是?」她疑惑道,眼中卻多了一絲清明。
沈初看著她被毀掉的容貌,心生憐惜,「是我,幫你辨認貓骨的人。
「是你?!」蘇妃將她和記憶中的人影重合,緊緊握住她的手道:「我是被冤枉的,貓不是我殺的!」
沈初搖頭道,「貓是不是你殺的都不重要了。」
「為什麼這麼說?皇上就是誤認為是我燙死了那隻波斯貓才生氣不見我的。」蘇蘭解釋道,目光卻一直打量著沈初,見她一臉淡漠,顯然是什麼都已經知道了,隨即小心試探道,「皇上他也知道了?」
沈初繼續搖頭,「或許並不知情。」
蘇蘭眸色一亮,「那快帶我去見皇上,你告訴皇上我沒有殺貓,是皇后嫉妒我受寵故意冤枉我,皇上那麼寵我,知道冤枉我後一定會內疚,到時候我要什麼他都會給我,我重新恢復身份後一定重重賞你!」她抱著沈初的胳膊,雙眼放光。
沈初推開她,憐憫道:「還要騙自己嗎?即便皇上不知道你的事情,也依然將你打入了冷宮,說明他已經放棄你了。」
「胡說!」蘇蘭爭論道:「你知道皇上有多麼寵我嗎,他怕貓,卻因為我喜歡貓就解除了宮中不能養貓的禁忌,他每日晚上會抱著我入睡,就連夢中都會叫我的單名「蘭」字!」
沈初閉上眼睛,從宣太后口中得知當年的事情後,她明白李承懷喚的不是「蘭」而是「瀾」,葉依瀾。
她定了定神,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背叛他。」
「為何?」蘇蘭也愣住了,腦海中突然浮現八年前.......
「你知道我是怎麼來京城的嗎?當年我的未婚夫為了一官半職將我送給西域親王,親王出了名的荒淫,教會我如何伺候男人後,又給我安了一個高貴的身份獻給李承懷,我就像一個物品輾轉於男權之間,而那些男人根本不顧我的死活!」
「但是皇上很寵愛你。」
蘇蘭聽笑話般的笑了起來,「這些寵愛都是我苦苦經營來的,當年初入皇宮,我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美人,卻因為長相美艷被皇后視為眼中釘,並以異族不懂宮規,被安排嬤嬤專門調教受盡屈辱,也就是那時候遇見了一個人,他率真爽朗,為我解圍,教會我如何爭寵。」
「那個人是大皇子?可你已經被封為美人,他就是你名義上的孩子,你們之間應該恪守禮節。」
蘇蘭輕呵一聲,厭惡道:「一個大你二十歲,一個二十歲,要你你會選誰?更何況,皇上在要我的身子時也沒有問過我的意願!而我雖然心不在皇上身上,但我也滿足了皇上的一切需要,他喜歡看我逗貓,我就逗給他看,他喜歡我叫他的名字,我會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在他耳邊輕聲喚他,我給了他獲得感,他給我權勢地位,我們之間本就是一種公平交易。」
「那大皇子呢,你們之間不過也是一種交易。」
「不!」蘇蘭反駁道:「我和修淵不一樣,他懂我,愛我,敬我,為了我特意遠赴西域幫我殺了那個賣我求榮的狗男人!」
沈初見蘇蘭在提到李修淵時,臉上浮現由衷的溫柔,嘆了口氣,「你說的愛你的人,就是害你入冷宮,還想要你命的人!你知道那波斯貓怎麼死的嗎,李修淵在你的調養藥中下了毒,貓通人性打翻你的藥碗是為了救你,但是它卻中了毒,在毒發時抓傷了李哲禹,李哲禹氣憤下剝了它的皮!從你懷有身孕起,李修淵就在策劃怎麼滅了你的口!」
「不可能!修淵說了只要他登基,就會效仿古人迎娶我,屆時他是皇上,沒人敢阻攔他的決定!」蘇蘭情緒激動,撐開了臉上的傷口,浸出鮮血......
戀愛中的女子當真是愚昧。
沈初冷漠地看著她,「你憑什麼覺得他能爭過李哲禹坐上皇位?李哲禹身後是陸臻嬅,是將軍府,李修淵有什麼!他哄你是因為你還能哄皇上開心,一旦你失去了這點價值,他只會想辦法要你的命!他要的從來都是皇位不是你!」
「那是你不懂他!李哲禹只是沾了外戚勢力,修淵不一樣,他才德兼備,朝堂上一半勢力都是被他個人實力吸引,就連新科狀元、陸臻嬅親自挑選的女婿都是他的幕僚!」
沈初震驚極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