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
陸臻嬅下了轎攆潛退其他人,獨自進入屋內。
屏風後,一道人影隱隱綽綽,手中提著拂塵,是公公裝扮周身氣度卻又不像公公。
「你怎麼來了。」陸臻嬅繞過屏風,語氣不冷不淡。
「再不來就要被你蠢死!」
陸臻嬅鳳眸一揚,指著他道:「林殊你大膽!」
林殊轉身,眸子中夾雜著怒意,「我早就說了不能用死貓這種愚蠢的方式去刺激李承懷,他只是病了不是傻了,一發現此事是有人故意為之,第一個就會猜忌你!」也不知道陸臻嬅哪裡抓捕來那麼多貓,他殺了許多,卻沒想到陸臻嬅依舊一意孤行。
陸臻嬅不以為然:「知道他和葉依瀾因貓定情的大有人在。」
「是,知道他愛慕葉依瀾的不止有你,但是只有你會抓著不放!」林殊睨著眼睛,咬牙道:「知道李承懷心中沒有你,你滿意了?!」
陸臻嬅被點破心事,又羞又怒,「這還不是怪你!你當年不僅沒有毒死李思齊,還讓李承懷對吃穿用度及身邊人越發警惕起來,根本無法對他下毒,若不是蘇蘭的那隻貓死了,引他大發雷霆傷了身體,我也不會想到能用死貓對付他,你看看他現在神情恍惚的樣子,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去見那個賤人了。」
林殊詫異,「你捨得李承懷死了?」他向來知道陸臻嬅深愛李承懷,當年大周剛剛建立,邊疆動盪,李承懷帶兵前往鎮壓,兩軍僵持不下時,是陸臻嬅主動作餌誘敵深入,這才讓李承懷坐穩太子之位。
陸臻嬅眼中閃過恨意,李承懷越是因為死貓勞神傷身,就越證明他到現在還想著葉依瀾,而她就越恨!「他心中無我,我又何必再執念於他,只要他一死,到時候群龍無首,哥哥便可班師回朝輔佐我兒登基!」
林殊凝神,「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
......
天剛明,沈初還在睡夢中,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她猛然驚醒拿起外衫剛剛披上,外門已被撞開。
「顧清大夫。」
是長公公。
這麼早找她,難道是皇上出事了?
沈初連忙穿戴整齊走出裡屋,只見長公公面色沉重,身後還跟著羽林軍,她心感詫異,「公公,這是?」
羽林軍確認是她立刻拔了長劍,分明是要捉拿她。
沈初心中一陣駭然,莫非是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不然為何是長公公親自帶人來捉拿她?
長公公抬起手示意羽林軍稍安勿躁,「顧清姑娘畢竟是皇上請來為四皇子療養的大夫,得以禮相待,有些事還是先問清楚了再說,以免冤枉了好人。」
沈初心中已將各種情況盤算了一遍,是因何暴露的身份,面上卻懵懂的看著長公公。
長公公手紋縱橫交錯,其中一道紋路極深,橫貫掌心。
「顧清大夫勿怕,只需要回答咱家幾個問題。」
沈初茫然道:「公公請說。」
「昨日申時,你在何處,又和誰在一起。」
沈初答:「從靜思殿出來,和四皇子一起。」
「何時分開。」
沈初回憶道:「酉時回到內府。」
長公公眸色變了變,「在這期間一直和四皇子在一起?」
沈初搖頭,四皇子引開侍衛後就沒有出現,她從冷宮出來後未找到藺淮言,就直接回了內府。
「此事關係重大,顧清大夫可要想清楚了。」
只和昨日有關?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疑惑道:「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麼?」
長公公沉下聲道:「蘇美人死了。」
蘇蘭被殺了?!她走之前蘇蘭還好好的,甚至還等著她能說服李修淵去見她!
「看守冷宮的侍衛說,曾在冷宮附近見到過你,並且你當時神色慌張。」長公公頓了頓道:「顧清大夫因你涉嫌謀害曾經的皇妃,按照規定,在你洗脫嫌疑前,得先委屈你入詔獄候審。」
沈初這才明白自己成了殺害蘇蘭的疑犯,只是有命案不應當交由大理寺嗎?為何不見少卿?
她想了想問道:「公公,此案是誰主審?」
「皇上主審,交由大皇子協審。」
沈初入獄一事,很快傳遍皇宮內外。
「少將軍,皇上正在午寐,你不能進去。」
「皇上,顧清是弱女子受不了詔獄的陰冷,皇上!」
李承懷筆尖一停,抬眸只見窗外印著一個張牙舞爪的身影,若不是侍衛攔著怕是早就推開了他的門,李承懷低頭繼續批閱奏摺。
「哎,少卿,您也不能硬闖啊。」
「皇上,宮中發生命案理應由大理寺探查,皇上,臣保證三日內破案為蘇美人申冤!」
門外再次傳來阻攔聲,李承懷不緊不慢地在孫太傅請求立儲的奏摺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後,才放下狼毫筆,看向跪在下面的人道:
「朕能理解陸十洲找朕是為了給他未婚妻說情,也能理解藺淮言.......想要查命案的心思,只是駙馬來找朕又為了什麼?」
林原白躬身道:「為百姓請命。」
「哦?」李承懷道:「怪事,朕要查愛妃被殺一案,怎麼還扯上百姓了?」他語氣輕鬆,眼神卻迸發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林原白低著頭,娓娓道來,「此事還要從北狄姬晏辰說起,臣在和已故使臣接觸時,使臣告知姬晏辰一直在暗中轉移我朝醫者,上次以「天下第一醫術」為噱頭,轉移了大量醫者,導致各州縣病患無醫可治,後來顧清大夫的名稱傳遍大周國土,京城內現聚集了大量病患。」
李承懷點頭,「朕也有所耳聞。」京城人數激增並非小事,他在第一時間就查清楚了緣由。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顧老太太一事。當年顧老太太已經被百姓奉為華佗在世,是患者的支柱,顧老太太曾經放出風聲要歸隱不再出診,就已經引起不小的轟動,顧府被圍三日。以至於顧府一直不敢對外公布顧老太太仙逝的消息,如今顧清也已經成為了求醫者的支柱,他們隨時都可能暴亂。」
李承懷掃向林原白,若有其事道:「可顧清確實嫌疑最大,朕若是連殺害愛妃的兇手都不能懲治,大周律法豈不成了一紙空談!」
「皇上,臣今日就是為此事前來為皇上解憂,會出現現如今這種局面皆因為大周醫術掌握在小部分人手中,只要能專門設立醫術學科,讓醫術普及,讓患者心中多一些寄託,就不會再出現圍困顧府一事。」
「你的意思.....」
「讓顧清入私塾授課,在此期間調查蘇美人之死的真相,即便顧清若殺人罪證屬實,但其已經將醫術傳授下去,百姓便不會再為她暴亂!」
「你怎知顧清會如實授業?」
「此事簡單,以獎代罰,告知顧清,在她的授課下有人醫術能經受過考核,便能減免其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