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三月桃花開,春燕攜泥融築巢。
衛溫清帶領二十三萬大軍離開離陽。
李景行與離陽百姓在城門口跪地送別,直到官道上最後一個人影消散。
往後的他「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大軍走了一個月,四月桃花盡的一個夜晚,大軍壓境京城。
衛溫清打開皇宮地圖:「這幾處放無人機炸。」這地圖,是他給的…
「攻城門!傳令下去,不得濫殺城內百姓。違者重罰!」
「活捉賴建德!」
京城內兵器聲,殺聲震天。
小福子跑進來:「皇上!皇上不好啦!女帝殺進來了!」
賴建德慌亂的從床上滾下來,撿起衣服。
一邊穿一邊問旁邊的小福子:「月瀾呢?月瀾呢?」
小福子:「柳月瀾在詔獄呢,陛下您忘了?」
「哦…」賴建德神色慌張:「那端王呢?!」
小福子:「回皇上,端王在宮外的府里。」
賴建德穿好衣服,往御花園跑。密道!密道!
——
衛溫清在遠處看到奉天殿起了大火。
衛溫清拿出麒麟兵符「張琰將軍兵符在此,禁軍願意投降者,可得庇護!」
詔獄。
夜色如水,從窗外灑進來。柳月瀾抱著腿渾身是傷的坐在一角。白色長袍浸染著一道道血痕。
安靜的詔獄內忽然響起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打開了牢門。
「月瀾!月瀾!」
柳月瀾回過頭。
是端王。端王拉起來他就想往外跑。
「女帝殺進來了,她一定會將皇室屠戮殆盡的,月瀾跟我走!我帶你出去。」
柳月瀾死死抓著牢房的木桿:「殿下自己逃就好。」
端王拽不過他:「月瀾你怎的突然這麼大力氣了?我們快跑啊!」
柳月瀾聲音清冷:「跑?去哪裡?」
「去…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柳月瀾笑了:「我不去。」
「是你,跟皇上說我動了軍糧的,對嗎?」
端王愣了一下:「是…」他怎麼現在還有心情問這個?
柳月瀾看向端王腰間的佩劍,突然拔了出來,狠狠的扎向端王胸口。
端王不可置信的捂住胸口:「你…」
他看到是柳月瀾刺的,放棄了拔劍出來反殺,端王扶著木門,緩緩落下。血液跟他紅色袍子融為一體。越發的暗紅。
「月瀾啊……」
柳月瀾鬆了手,低眼看著地上坐著的端王。
端王眼中突然湧出淚水,忽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端王咧開嘴的口中流出鮮血:「小倌兒無情。」
柳月瀾沒有說話。
「月瀾啊…」
「本王此生最後悔的就是,送你…進宮…」
世人皆知他蠻橫霸道,刁鑽糜爛,卻不知,他也曾經有過真情。
只是,換來的是這一劍。
「你是要效忠女帝了嗎?莫要痴心妄想啊月瀾……」端王伸出手吃力的拽他的袍角。
端王斷斷續續的說著:「她不會放過皇宮裡跟皇上有關的任何人的。你想想,如果是你的親人都被屠戮殆盡,大仇得報的時候,你願意放過他嗎?放過哪怕是仇人養的一隻狗?你離開皇宮,走的遠一些…」
「後悔送奴進宮?」
「端王殿下,你不想做的事,誰又能,阻攔你呢?莫非,你對奴…動了情?」柳月瀾臉上掛著一副笑。
端王:「是吧…」
「真是可笑呢,情,王爺管這叫情嗎?」
「賜我月瀾的是你,推我進萬丈深淵的也是你,我這一身的傷,皆有你的份呢。」
柳月瀾蹲下來,抬起纖長白皙的手,撫摸端王的臉:「睡吧,殿下。」
「睡著了,就不疼了。」
端王的視線逐漸模糊,他好想再看清那個少年。
「女帝俘虜的男寵趙元睿,乃青靈國帝君之子,她的母妃就是與你父親私通那位。你爹,罪有應得被滅九族,而你爹害死了他的母妃,你覺得,他能容忍你能安全的留在女帝身邊嗎?」
走吧…我的月瀾。
端王的聲音越來越小,淚水滑落臉頰:「你就不好奇,是誰送你去的株洲…」
「殿下,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來世做個好人吧。」至於前輩的因果,他不在乎。
外面轟炸聲不斷,柳月瀾拔出了端王胸前的劍,用手幫他蓋住雙眼。
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離開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