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雨臣

  我的師傅是二月紅，所以我從小學習唱戲，我有天賦，也有個好師傅，我唱的很好。從我給了吳邪人皮面具後，他用了四個禮拜以吳三省的身份給吳邪立威，到面具失效的時候，吳邪以雷霆手段成功治住了那幫想造反的老東西。他開始布局，策划去巴乃張家古樓救胖子和張起靈他們，他把大家曾經一起經歷過的都記錄了下來，寫了個戲本子。我覺得挺好的，唱了出來，這部戲我們取了個很簡單的名字《眷思戲》，眷的是情，思的是九門的秘密，戲唱的是故事也是回憶。接下來言歸正傳。

  一年前，我們終於完成布局，吳邪迫不及待的要去救胖子和張起靈他們。我本想動身去找瞎子，可巴乃的墓裡頭危險重重，沒有張起靈也沒有胖子，只有那麼幾個夥計，難保有沒有二心，他的三腳貓功夫讓我擔心。我最終放棄了先找瞎子去的想法陪著吳邪先動身前往巴乃去找張起靈和胖子他們，畢竟霍老太太也在裡面，那是秀秀最後的親人了，我視她如親妹妹，哥哥總要對妹妹負起責任。

  經歷了一天一夜，我們來到了巴乃。站在那，我看得出吳邪顫的很厲害，他應該很激動，畢竟他為此不停歇地籌謀了這麼久。我只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真的不想打擊他，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說，這麼久了，儘管大部隊下墓時帶足了補給且一路死傷無數，余出不少，可這麼久了，那些補給在長久的時間裡真得顯得杯水車薪了。等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也許他們已經死了也說不準，畢竟我……也確實在心裡無數次做黑瞎子會渴死餓死在墓里的心理建設了。可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吳邪這段時間雖然狠厲了些，可終究還是沒變太多，這對他太殘忍，還是給他留些希望吧。

  他迫不及待的就要下墓，還是在我極力勸阻下答應休整一夜再下去，畢竟他已經累了太久，而且從前天起就沒合眼了，下去之後難免遇到什麼，到時若是暈過去就麻煩了，他自然也是想到這些，答應了。我們在最近的地方扎了營，只是這一晚，註定無眠。

  第二天天不亮我們就下墓了，一路上都是屍體，看得人心驚膽戰的。前面的時候我們倒是不擔心，畢竟打眼一看那身型就不像是胖子，小哥的身手更不用說，不可能剛下墓就折了。我們打著手電向深處快速前進，有了前面大部隊的開路倒也順利，除了避無可避的機關，大部分機關都被我們避開來了。

  終於到了第一扇門前，那門已經合上了，吳邪拿出了相機，我們比對著那時的照片，一一按下對應的浮雕，一扇又一扇門，我們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扇門前。吳邪看著比對的照片，紅了眼眶，呆在那，他不說話，只是神態怔愣，我想……他又開始自責了。我也好不到哪去，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他那時本就是大大咧咧的直性子，我該更細緻些才對的，再加上……為了錯誤的答案，瞎子被關在了機關里，九死一生……我又能好受到哪去呢?想來我與吳邪現在的心情半斤八兩了。

  我們調整了情緒，打開了最後一扇門，進到門裡走了一段時間，就聽到了王胖子虛弱的聲音「小……小哥……天真要是再不來……胖爺我真要交代在這了……」張起靈沒回話，一如既往的悶。吳邪當然也聽到了，大喊一聲「小哥!胖子!」就朝聲源沖了過去，我擔心有詐，趕忙跟過去。還好，沒有什麼情況，是真的王胖子和張起靈，霍仙姑就在他們旁邊睡著。幸好，她沒事，不然是真的無法向秀秀交代的。我過去剛想喊醒她，胖子就說話了「霍老太太……死了……」

  我當時腦袋轟的一下炸了，怎麼會呢，身體明明還是熱的不是嗎?胖子說她才死不久，吸入過多的強鹼後又缺吃少喝，能挺這麼久已經很好了，她本想撐著口氣再見秀秀，可他還是沒挺住，怪我……都怪我……

  我很悲痛，但是我得冷靜，畢竟墓里危險重重，這可不是一個悲感傷秋的好地方，得先離開這。我扭頭去看，想喊吳邪給王胖子和張起靈點補給補充體力，畢竟如果他們兩個人都倒下了我和吳邪可沒辦法帶出去，因為還要帶著霍仙姑的屍體回去，她畢竟是秀秀的奶奶，也想見秀秀最後一面，更重要的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倆得給霍家一個交代……

  可我剛轉過頭去就愣住了，王胖子怎麼瘦了這麼多?再看張起靈，簡直就是光剩一副骨頭架子了。我看到吳邪眼眶又紅了，我走過去剛想安慰他，他哭的撕心裂肺卻哭不出聲音，只是任由淚水肆流，顫抖著向張起靈伸手，我知道，人悲傷到極致就是這樣的，發不出聲音，卻又撕心裂肺。吳邪在還沒觸及張起靈的瞬間，突然暈了過去，我趕緊接住他，慢慢坐下，從他包里拿出補給丟給張起靈和王胖子一人兩人份，王胖子想來是餓極了，狼吞虎咽起來。張起靈拿著補給只是看著吳邪，他不吃，一眨不眨地看著吳邪，眼中擔心溢於言表，我讓他吃，我說吳邪一定不想看他餓死，吳邪沒事，他只是體力不支加上情緒過激暈過去了而已，張起靈這才放心地吃起來，看起來雖然和以前沒區別，可仔細看就能看出，張起靈大概也是餓極了。也對，他只是長生，又不是神仙，是人都會渴會餓的。

  我這時又走了神，想到了瞎子，張起靈他們都活著，是不是瞎子也極有可能還活著?那他是不是也在挨著餓挨著渴等我去救他?他肯定受傷了，他肯定疼，我越想越擔心。瞎子，等著我……我心想。

  第二天吳邪醒了，我背著霍仙姑的屍體，我們出了墓離開了巴乃。我說讓吳邪帶著張起靈王胖子他們先回去，把霍仙姑的屍體送回去，吳邪說我陪著他來了巴乃找張起靈和胖子，他也要陪我去找瞎子。我笑了，吳邪沒變，他還是那個吳邪，不過是在人前戴了面具罷了。

  吳邪給王盟打了電話，讓他訂機票並且把胖子和張起靈帶回去休養，又給潘子打了電話，讓他招呼人來把霍仙姑的屍體送回霍家。聽說秀秀哭暈了過去，醒後傷心了些日子就接位了霍當家的位置。她聯繫我說不怪我和吳邪，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一起長大，哥哥怎麼會不清楚妹妹是什麼人，可是吳邪依舊自責，我也是。

  我們再次踏上前往四姑娘山的路，只是這次，吳邪沒有在高興地賞著車窗外的風景，心情總歸是不一樣了……

  站在山腳下，我能感覺到自己在發抖，我很激動，我等這天太久了……吳邪大概看出來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亦如幾天前我對他一樣。我們收拾好之後就爬上了崖壁，爬到之前那個山洞裡，我倆坐在洞口看著晚霞卻無心賞景，喘了口氣就立刻向機關進發。

  到了裡面，我拿出包里的羊血，倒在大盤子上面，機關響了兩聲緩緩升了起來。我擔心瞎子，三兩步就從中間的階梯跳下去了，吳邪也緊跟著，這段時間他也練了練身手，雖然還是不夠看，總歸也是比以前強了不少的。

  找瞎子和找張起靈他們不同，他們困在那扇門的墓室里，而這裡有很多耳室，不知道瞎子躲那些屍蟞會跑到哪裡，我們只能一點點找。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應該很久吧，畢竟吳邪比以前好太多的體力都已經氣喘吁吁，只是我滿腦子都是瞎子的安危，實在是沒感覺疲憊什麼的。

  終於，我在前面看到了瞎子!他身上一成不變的皮衣破破爛爛，露出胳膊上血紅的傷口，我小心翼翼翻動著他的身體，他身上觸目驚心大大小小的傷，我越看越是心驚，眼竟不自覺紅了。我哭的傷心欲絕，他虛弱地安慰我讓我別哭，他說他的衣服都是進口的，耐造，他不疼。如果沒看到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傷痕，我可能會信……他可能還想安慰我，抬手想要觸碰我，只是還沒碰到就落了下去，那一刻我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了，我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暈了，也想不到去試探鼻息，只想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帶他去看醫生……

  我想我終於看清了，我為什麼那麼緊張他，因為我愛他，我喜歡他，可是我該說出來嗎?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如果我找到他時只是一句冰冷的屍體，或那時他死在了我懷裡，我都將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活下去，即便解家需要我。

  瞎子，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