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日,兩人才抵達墓地所在。
墓地隱蔽,即便站在河岸也無法感受到其所在。
兩人站在河岸,另一端已經有些難以看清,足見這河的寬度。
「這才不到半月,河又寬了。」
第一次到這裡時,河床不過百餘米寬,他甚至為了追上獵物游到對面,現在這河的寬度哪是當時能比?
不過還好,若非當時只是一條正常河流,他也沒機會發現河下的墓地;若非現在其寬不見對岸,也難保沒有其他人進入其中。
「小子,你可聽說過山高有虎,水深藏龍這句話。這麼寬的河你覺得它會有多深?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運還是倒霉,坐守寶山卻難取錙銖。」
安然咽了口唾沫,他沒感受到河中存在什麼危險,但謹慎習慣的他還是不願讓自己有半點風險。
當初學結界陣法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遇到危險能攔住對方,給自己更多逃跑時間嗎。
「若是其中真的有龍,我又如何能站在這裡。」
他沒打算多解釋什麼,腳下一跨便落入水中。
水下清澈,雖見不到底,卻無半點污濁。水草豐茂卻不顯多餘髒亂,一切就是恰好而已。
而那墓地入口依舊靜靜沉在原地。
身體擺動下游,河床二十餘米深,單那墓口便有不下五米高度。
落到門前,確認過沒有被打開的痕跡後他才浮回水面。
「如何,還是不肯下來嗎?我也不為難於你,將一路消耗十倍還我,我放你安然離去,以前輩的身份,九倍於那些牲畜肉食,絕不過分。
若是前輩覺得小子輕看了前輩,願出多少晚輩都照單全收。」
肖祥瑞浮在水中,只露出的頭顱甚至不及安然鞋高。但安然此時卻不得不正視這個膽大的小子,哪怕是要因此低下頭去。
他能咋辦,先不說拿人手短,哪怕他厚著臉皮直接離開,他也得打得過肖祥瑞才行。
他也猜到肖祥瑞多半不相信他有多少真實實力,沒有直接將他扔到水裡就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說到底,還是單純的因為打不過。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老夫與你雖不是從屬,卻也不會食言於你。」
落入水中,安然一眼也便看到了墓門。如此建築卻不顯於水面,只能有一個解釋:這河便是一層幻陣。
不過那小子既然能來回出入多次而無恙,這套幻陣應該沒有殺傷效果,只是單純起到遮蔽作用。
抱著生死有命的心態,安然跟隨肖祥瑞下潛至墓門前。
落在門下,才完全感受到這青色巨門的壓迫感。
輕輕敲擊,觸感回饋的結果便是這絕非凡鐵,雖尚不清楚具體材料,但絕對遠超他用過的所有材料。
遠處看去,青色巨門雕刻的是安然未見過的生物,似人非人,頭部毛髮飛舞,身體赤裸毫無遮攔,脖子掛有十顆頭骨,以一種被壓制的姿勢跪倒在地。
近看還會發現,雕刻的每一處線條上都有銘文在上,就如同銘文是在那人骨上鎮壓著他。
「從未見過的文字,明明沒有陣法的痕跡,卻又真是存在陣法的威能。」
安然手指輕輕撫摸巨門上的字刻,跟肖祥瑞這個門外漢不同,他學過陣法,所以他知道什麼是陣法,而這卻絕不是他們一直使用的陣法。
摸索研究了一會兒,安然才示意肖祥瑞離開水下。
回到地面的他看上去無比興奮,與來時完全不同。
「小子,你發現的這地方不得了。單是那門上的字刻便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存在。你找老夫前來,對,也不對。
字刻中的力量跟陣法非常相似,但卻絕對不是陣法的力量,可以說,你發現了一種被世人遺忘的力量。」
「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把這扇門破開。」安然顯得格外激動。
只是那扇門就如此,內部的東西大概率會對陣法師大有裨益。
這一刻,肖祥瑞突然對進入其中失去了興趣。
他不是陣法師、他的朋友不是陣法師、他的宗門沒有陣法師,所以裡面的東西於他多半是無用的。
想到裡面的收益反倒更多成全的是安然,他便開始正視可能出現的危險。
在他思考的時候,安然卻是已經打開了帶來的包裹。
二十四塊石板被鋪在地上,安然毫不顧忌形象地跪在那裡,手中小刀沾染鮮血在石板上刻畫紋路。
肖祥瑞不懂,但這大概便是陣法了。
他沒想到安然居然真有一手,以靈徒境的修為就能銘刻陣法,不是說靈師境是成為陣法師的基礎條件嗎?
隨著時間推移,肖祥瑞也逐漸看出端倪。安然目前的修為確實無法支持他刻畫一套完整的陣法,但他可以將其拆分成數個部分,依次完成。
就目前石板廢棄的比例看,他想要完成的陣法應該會被分到八塊石板上完成。
這一刻,安然便花了兩天,就連夜晚他也只是迅速冥想恢復,字刻對他的吸引已經讓他有了魔怔的前兆。
當第九塊石板最後一筆形成迴路閉合,安然一臉釋然的放下小刀。
身為修士,安然此時卻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臉色慘白。
才歇息了幾十個呼吸,安然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灌了一口靈酒,安然面色潮紅了不少,也不知是靈酒促進了恢復還是這傢伙酒精過敏。
「帶上石板,小子,老夫今日讓你見識一下陣法師的厲害。」
有了石板安然又恢復了他身為陣法師的自信。
下水前,他又猛灌了一口酒,卻只是含在嘴中。
水下,肖祥瑞依照安然的意思將九塊石板排在一列,與巨門連成一條直線。
只見安然將靈酒吞咽,腹部同時間收縮,透明的無屬性靈氣在他感知中注入到石板中。
在水下,他卻感覺自己「看見」安然在逐漸升溫。
靈徒境為數不多的靈力在他身上大幅度波動,卻始終不見枯竭,反倒是其臉色越發蒼白,一副機體透支的症狀。
靠,這老登不會把自己抽乾吧?肖祥瑞眉頭一皺,安然此時的狀態怎麼看都像是在施展什麼燃命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