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看著賀老三這拙劣的手段,輕笑了一聲,跟賀家其他人說話去了。
「叔叔怎麼說我什麼都得不到呢?」賀寒川笑了笑,說道:「我之前雖是賀氏集團總裁,可忙死忙活地也拿不到多少錢,手裡也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都是在給一些蛀蟲工作而已……」
「話也不能那麼說。」聽蛀蟲兩個字聽得不舒服,賀老三說道:「你之前不還跟我說,你不想放棄總裁那個位置嗎?」
賀寒川手搭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那是以前,我現在想通了。我娶我喜歡的女人,等她生下來孩子,我可以拿到更多股份。而且總裁位置也給別人了,我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坐著收錢,多好。」
賀老三神色變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他匆匆說了句還有事,便離開了。
賀寒川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輕嗤了一聲,斂去了嘴角的弧度,然後推門進了賀老爺子的病房。
「你來做什麼?」賀老爺子怒目圓瞪,「給我滾出去!」
說完,拿著一個杯子就朝賀寒川砸了過去。
賀寒川接住杯子,然後在賀老爺子的注視下,將杯子砸到了地上,還在杯子碎片上碾壓了幾下。
「你什麼意思?挑釁我?」賀老爺子面色鐵青。
賀寒川抬起頭,淡淡道:「總裁職位明天就開始交接,然後會有律師來接收我手裡百分之三的股份是嗎?」
「現在知道後悔了?」賀老爺子冷笑了一聲。
賀寒川沒回答,只是問道:「能問下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爺爺要轉給誰嗎?」
「我轉給誰,輪不到你管!」賀老爺子重哼一聲,「就算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你今天拿著刀子威脅我的時候,就該想到那樣做的後果!」
賀寒川扯了扯唇,眼底浮現一抹淺淺的譏諷,「這百分之三的股份要轉到賀潤澤的帳戶里,而且大伯他們都不知道,對嗎?」
賀老爺子目光猛地犀利了很多,但沒出聲。
「既然您這麼做了,遲早會有人知道。」賀寒川說道。
賀老爺子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你告訴別人了?」
「我說沒告訴,恐怕您也不相信。」賀寒川說道:「不過賀家絕頂聰明的人不多,但傻得糊塗的人也沒有,不用我說,他們也會自己猜。」
賀老爺子從病床上站起來,直接拿起茶壺朝著賀寒川的方向砸了過來。茶壺是銀造的,摔在地上也沒碎,叮叮噹噹地在地上滾了一段,裡面還冒著熱煙的水嘩啦啦流了一地。
賀寒川已經儘快躲開了,可還是有幾滴水掃了他手背上,他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火辣辣的,但他都不曾看一眼。
「爺爺這麼喜歡砸東西,用不用我讓醫院這邊給您多放幾個杯子跟茶壺?」賀寒川說道。
賀老爺子重重咳了一聲,他用手掩著唇,隱有血跡從指縫間流出。
他指著門口,沖賀寒川怒吼道:「滾!就算你後悔了也沒用,等我死了,你一分錢都分不到!」
「我從來沒說過我後悔,我來這裡也只是想跟您說,我要跟江家解除婚姻。至於怎麼跟江家那邊解釋,就勞您費心了。」賀寒川說道。
賀老爺子瞪著他,目眥盡裂,氣得半天沒說出話。
賀寒川沖他笑了笑,轉身出了門,然後把門關上了。
「剛剛進去跟你爺爺說了點什麼?」趙瑜就在門口等他,而賀家其他人已經散了。
賀寒川,「沒說什麼。」
母子倆默不作聲地上電梯,出了醫院。
上車之前,趙瑜打破了沉默,「打算去哪兒?」
「找向晚。」賀寒川上車,關上了車門。
趙瑜繞到另一邊,上了車,「還是別去找晚晚了,你把她逼得太緊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想藉助你爺爺離開。」
賀寒川右手放在膝蓋上,輕輕叩動著,沒說話。
「竹賢莊那邊新開了個靜吧,介意跟我去那兒坐會兒嗎?」趙瑜問道。
賀寒川頓了一下,說道:「有什麼事兒,您在這兒跟我說也一樣。」
趙瑜沒吭聲,只是往司機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去買點喝的。」司機很識趣地開門下車。
等門重新關上後,趙瑜才揉了揉眉心,說道:「你知道你拿刀威脅你爺爺的後果嗎?」
「明天會有律師來收我手裡那百分之三的股份,而且從明天開始,我會做總裁方面的交接工作。」賀寒川說道。
趙瑜揉眉心的手一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爺爺讓你去哪個職位?」
「沒說。」賀寒川說道。
「!」趙瑜的手指顫抖了幾下,聲音都跟著抖了幾下,「你爺爺把你手裡所有的東西都收了?」
賀寒川點了下頭,並未因此有什麼神情變化。
「你知道你爺爺現在什麼情況嗎?」趙瑜情緒有些激動。
「知道。」賀寒川說道:「肺癌晚期,熬不了多長時間了。」
趙瑜壓著聲音質問他,「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要拿刀威脅你爺爺?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什麼都得不到!」
「我自己的事情我很清楚,媽不用多心。」賀寒川說道。
「你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管你?」趙瑜神色複雜,「你要做什麼,等你爺爺去世了……」
賀寒川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等不了。爺爺要把向晚送到東郊監獄,沒有他出面,誰都別想帶向晚出來。」
他腦中晃過向晚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手背上青筋竄起,但聲線卻沒有太大的波動,「我不可能再讓她去那種地方受苦了。」
趙瑜臉上儘是糾結,半晌後才說道:「可這是你的前程,你……」
「我自己心裡有數。」賀寒川不欲再談這方面的事情。
趙瑜輕嘆了口氣,兩年前她無法阻止寒川打斷晚晚的腿,兩年後,她也同樣無法阻止寒川為晚晚放棄前程……
「那你想好了嗎?」趙瑜問道:「要是你什麼都沒有,你確定你還能護得住晚晚?你想護住你自己都……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