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近君情怯
現在的九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救下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三百年前或許早就該死的人，被她救下後，一種她無法理解的因果似乎就此轉動了起來。
她甚至不知道多年未見的現在，這個過去是她相公的人，對她到底是何種態度。
九玖揪心的是對方可能早已將這些記憶埋藏在深處，就此相忘於江湖。
猶豫片刻，九玖想要控制著自己的人物再度離開，回到自己久居的深谷，自己的家中。
但是，她又有些好奇這些年裡顧江明過得怎樣，想要見一見顧江明。
去看看吧？
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
九玖思索過後，決定偷偷望上一眼，就遠遠地看著他。
【你尋著蹤跡而去。】
【只打算遠遠地張望一眼。】
此刻的顧江明卻緊緊地盯著畫面。
「洞天眼我還可以繼續開發，它的奇門效果實在是太無解了。」
同行之中的沐清本該擔任著感知危險的存在，但是在顧江明的洞天眼面前，她的感知能力幾乎是被碾壓的。
不光如此，洞天眼還能反制一切窺視它的存在。
剛才沐清就想通過自己的家傳秘術來探測顧江明，結果直接是被洞天眼給反噬了回去。
「而且洞天眼最恐怖的是它在抓破綻的功效上，這極大地增強了我一擊必殺的能力。」
【你面對眼前面色慘白的紙人揮舞出手中的長劍，只見你將手中之劍投擲而出。】
【半懸在天上的劍刃似乎是如有神智般地鎖住了眼前的敵人。】
【伱雙手施展術法，遮天蔽日的劍法就此施展開來，漫山遍野的劍招連綿不絕地鋪開，一劍一劍地落在了紙人的身上。】
【「御劍術！」你伸手朝著空氣微微一挪，劍柄落位在了你的手上，你瀟灑收劍，輕瞥了一眼道：「這不是它的本體。」】
【「這精明的傢伙早就換到了另一個紙人的身上走了。」】
【結界散開，張天擇頭上微微滲出冷汗，「你的術法神通越發精湛了。」】
【「十年的功夫，就能讓你修行到如此地步嗎？」】
【此話一出，馬揚和沐清的臉色再次微微變化，他們二人看到如此架勢，都以為顧江明是道行極深的老前輩。】
【「你這奇門洞天眼，過了此劫，只怕是要名動整個天下。」張天擇道。】
【就在這個時候，你聞到了一股無比熟悉的味道，你立刻將目光朝著一處方向掃去。】
【幾乎是連一個招呼聲都沒有打，一腳懸空而起，朝著一個方向以驚人的速度沖了過去，只留下了面面相覷不知是什麼情況的三人。】
【而只是幾個遁身的功夫，你就感覺你距離那道氣息的位置越來越近了。】
【到了這個時候，你感覺一些你過去想不通，猜不透的迷霧即將被你抓住。】
【「玖兒，為何不現身見我——」】
【「你的味道，我太熟悉了，你不用躲我，有什麼事情難道是你我無法面對的嗎？」】
【「你真的要見我麼？」她的聲音無比空靈，「你與我就此相忘，給彼此一個體面難道不好嗎？」】
【「當年.是你救下的我。」顧江明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他也不可能裝得了這個糊塗。】
【「沒錯，是我。」九玖沒有否認這件事情。】
【「所以，你現在還想要見到我嗎？」九玖的聲音似乎是帶有著些許的戲謔，「能從妖怪的手上救下你，我到底是什麼，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了。」】
【「你是妖。」你深吸了一口氣道。】
【「對，我是妖。」九玖在你的面前磊落地承認了這件事情，「而你呢？你是人，現在不光是一個人，還是一個要降妖伏魔的修士，我一路過來聽過許多傳聞，你現在更是一派之長。」】
【「你已經有了你的生活，而我卻是一個妖。」】
【「所以，我們有個了斷，互相忘掉，是最好不過的結局。」】
九玖早就想過會有這一幕，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難免有些傷感的。
世人都說妖怪無情，但妖怪就真的無情了嗎？
任何事物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是萬物中的草木也是會哭泣的。
顧江明是人，她殷九玖是一個妖。
她們之間就該有個了斷，甚至本身就不該有這個開頭。
【你不想將自己已有孩子的消息告訴他，你也不想再將他捲入其中。】
【你不願意毀了他的生活，因為你知道他現在生活得很好，很受他弟子的敬仰。】
【「忘不了。」顧江明對著你開口道：「我忘不了。」】
【「如果一個人有一百年的壽命，他可能有二十年的記憶是殘缺的，但是在他人生中的八十年，他的記憶會永遠地保留下來，我和你一起相處過無數個過去。」】
【「你讓我怎麼放得下你？」】
【「為了不留下遺憾，我費盡心思去尋找對我這一生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但是，你卻想讓我帶著遺憾離開這個地方，我絕不接受。」】
【「忘掉你，就是在忘掉過去的自己。」】
【顧江明其實每一年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下山尋人，他想找到她的想法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我是妖——」九玖輕輕訴說著，旋即她再次重複道：「我是妖，我是你們人所畏懼的妖，你不會想見到身為妖形的我。」】
【「然後呢？跟我一同度過了十幾個春夏秋冬，和我成親的，難道不是你嗎？」】
【「可我是妖，我會吃人。」你故作兇狠的語氣道。】
【「那你就上不了龍虎山。」顧江明斬釘截鐵地說道：「而天師府也不會讓一個吃了人的妖下山。」】
【「你——」你頓時啞然失語，接著又道：「你不是要斬妖除魔？」】
【「我怕你。」】
【她說。】
【「蜀山的劍，斬的是罪妖，滅的是惡念，除的是邪氣。」】
【「你」九玖的聲音有些遲疑，「你見了，真不會怕我的樣子？」】
【「你適才還怕我斬妖除魔。」顧江明笑著說。】
【「我是近你情怯。」她當即反駁，默默地吸了一口氣。】
【而話音落地，九玖的身影終於是出現在了顧江明的眼前。】
顧江明深吸一口氣。
不是？
怎麼這麼多年不見，她還能變得比之前更加漂亮的？
你這個妖形怎麼比人形還要有一種美感啊？
甚至仙氣飄飄的。
而且她好像有點太會說話了。
顧江明突然覺得自己能理解許仙了。
有種被戳中心臟的感覺。
【恭喜你解鎖了全新的立繪皮膚——近君情怯·九玖。】
只見一張卡片隨之解鎖。
一個無比漂亮的皮膚出現在了顧江明的視野之中，存檔在了【覓長生】的畫廊里。
在整個背景板上，出現了九玖眺望遠處，望眼欲穿卻不敢相見的神情，她精緻的面容上那猶猶豫豫的表情令人心生憐惜之意。
而且比起之前，現在的九玖肉感十足，身材更是遠勝先前。
娘子！
我的娘子！！！
顧江明忽然感覺他修行的意義好像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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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