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樾和一個死士在前方開路,一路殺至地牢門口。
此時外面的死士已經死傷過半,大理寺的增援也來了。
黃將軍目光毒辣,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伶舟樾一行人。
他劍指伶舟樾方向,洪聲如雷。
「先抓住郡王,別讓他們跑了!」
一時間,所有守衛的目光都被伶舟樾幾人吸引。
管家和死士們聽到,也都奮力趕到伶舟樾身邊,抵擋守衛。
沒有兵器只想逃跑的囚犯幾乎都被守衛殺光。
大理寺院內屍體成堆,地上銀白的雪逐漸被染成暗紅色。
……
城外。
城角下方。
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若是不仔細看,定然發現不了其中藏了幾個鬼祟的身影。
他們不驕不躁,屏息等待。
在他們的視線中,看到城牆上的守衛身影一個接一個無聲倒下。
一截繩子落下,停在他們面前。
緊接著又落下第二根,第三根。
許折花的臉暴露在月光下。
她朝上張望,一張帶著黑面具的頭只在城門上方停頓半息,和她對視一眼就消失不見。
她拉了拉繩子,確定繩子結實,當即往上爬。
其他人仿著她的動作,也迅速跟上。
守城門的士兵被他們悄無聲息幹掉。
許折花打開城門,拿著火把在城門下揮動三下,當即扔到城角。
躲藏在遠處灌木叢中的軍隊見了,快速行動,悄無聲息快速在雪地中朝城門移動,在月光下,仿若巨大的野獸在迅速撲向相中的獵物。
……
皇宮。
莫邪匆匆趕向巫皇寢宮,語氣慌張。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巫皇勤殿中的燭光未滅,他坐在御案後,眼袋上青黑嚴重。
就在剛才,他才接到豐裕城沒了。
他現在除了神都,只剩天隆城。
若是天隆再丟,巫雨就真的沒了。
聽到外面的吵嚷聲,巫皇眉眼間戾氣橫生,肉眼可見的變得暴躁。
待聽清是莫邪的聲音,他的暴躁又轉變為恐慌,連忙讓人放莫邪進來。
「國師,這是出了何事?」
莫邪氣喘吁吁,喘著氣道。
「有人劫獄,郡王要跑了,眼下大順馬上就要打到眼前,若是沒有郡王的血肉獻祭,恐怕巫雨將再無翻身之機。」
他朝著巫皇深深作了一揖,語氣虔誠。
「黃將軍已經帶人過去,但賊人太多,兵力不支,還請皇上派兵,前往大理寺捉拿賊人。」
「有人救允郡王……」
巫皇聲音很小,像是在和莫邪說話,又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他若是清白,又怎麼會不願等朕為他查明真相,還他清白……」
他神思恍惚,仿若遭受重創。
「皇上……」
莫邪輕喚了他一聲,才勉強喚回他的神思。
「來人,傳朕命令,讓秦大將軍帶人去大理寺,務必抓住允郡王!」
林公公出去傳令後,莫邪呆在勤殿中,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平日裡莫邪向來更喜待在他的觀星閣,從來不在其他地方久留。
「國師莫不是還有什麼事?」
莫邪沉默良久,才抬起頭,直勾勾盯著巫皇。
「皇上,臣今日占卜,巫雨國怕是……」
他擔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巫皇打斷。
「國師,你可不能多想,你可是我巫雨的明燈,巫雨的路還得需要你來指明!」
巫皇雙手拍了拍莫邪的雙臂,眼中光芒虔誠。
「現在不是還有允郡王的血肉嗎?你也說了,以他的血肉祭祀,定能為巫雨謀得一線生機。
你在巫雨國一百多年,就是巫雨國的活神仙,多少次占卜為巫雨趨吉避凶,你要相信你自己。」
「……」
莫邪自是相信自己,可他不相信巫皇。
他已經對巫皇失去信心。
上一任巫皇還能有自己的主意,現在的這個巫皇,眼中只剩牛鬼蛇神。
「臣……明白。」
聽到他這麼說,巫皇臉上才露出一絲笑顏。
「今日國師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待控制好允郡王,朕就讓人通知你。
再過幾日就是除夕,祭天的事,這幾日也該抓緊辦,過年不宜見血,拖久也不好,畢竟前線變數太多。」
莫邪:「……」
前線,已經沒有什麼前線。
「今日不一般,臣想留在這裡,陪著皇上。」
巫皇看了眼堆積如山還沒看完的奏摺,嘆了口氣,點頭道。
「行吧,那你自便,朕還得處理政務。」
「是。」
……
大理寺。
大理寺的守衛緊緊咬著伶舟樾幾人不放,即便其他死士為她們爭取機會,也還是被守衛迅速阻攔。
廝殺兩刻,伶舟樾身邊的死士已經只剩四五個,就連管家也死了。
大理寺的人和皇清衛的人也都只剩幾個。
其中一個死士道。
「靈兒姑娘,你帶郡王先走,這幾個人我們能牽制。」
伶舟樾看得出來,他們其實也都沒多少力氣,都在大喘氣。
她一個人能走,可帶著昏迷的宋九潯,即便是走了,也走不了多遠。
她深吸一口氣,冷氣進入喉嚨,幾乎冰凍她的心臟,讓她更加清醒。
不得不說,大理寺這些人纏人的功夫倒是不錯。
「走,怕是走不了了。」
伶舟樾話音剛落,外面的踏雪聲由遠及近,越發清晰,為首的是馬蹄踏雪的聲音,很有節奏。
「姑娘倒是很有眼力見,現在放下郡王投降,本將可以饒你們一命,若是反抗,殺無赦。」
隨著騎馬踏入大理寺院中的秦將軍進入,身著盔甲的士兵如水湧進來,圍住伶舟樾幾人,幾乎水泄不通。
死士們緊緊盯著這些士兵,握著刀柄的手幾乎已經凍得沒了知覺,但還是死死握著,橫在身前。
他們已經殺了那麼多人,現在收手即便不死,後面也會死。
伶舟樾提著手中長刀在空氣中一甩,甩掉上面殘留的血跡。
刀鋒在月光下泛著森寒的冷光,殺氣有如凝為實質一般。
「我來就是要帶他走的,今日誰敢攔我,我殺誰。」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算我一個。」
一人突兀的出現在大理寺的院牆上。
月光下白衣似雪,恍若風雪中走出的謫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