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予言的手機。Google搜索
不合時宜的鈴聲打破了屋內持續的曖昧氣氛。
周予言沒有理會, 但鈴聲持續地響。
「不接電話嗎?」江菱往聲音的來源看了眼,提醒說。
周予言被迫鬆開了她。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 掃了眼來電顯示, 按下接聽鍵,聲音沉冷:「什麼事?」
「周總,」劉助理語氣著急, 「剛剛海外分部傳來消息,說是M洲那個投資項目出了問題。」
「M洲的項目?」周予言皺了皺眉,「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誰?」
劉助理說:「是海外投資部的何總。」
「我知道了,我一個小時內到。你現在召集相關部門的人員,一小時後到會議室開會。」周予言吩咐。
「好, 我這就去。」劉助理匆忙掛了電話。
江菱從他的片言隻語里捕捉到關鍵詞:「你現在要回集團?」
「嗯,我去去就回。」周予言收起手機, 神色凝重。
江菱提醒說:「但你喝酒了,酒駕可是違法的,而且很危險。」
「我打車去。」周予言言簡意賅。
「但你現在這樣子……」
江菱想了想, 並不放心:「你先進去洗漱,換件衣服,等會我送你過去。」
周予言眉眼舒展,嘴角帶起淡淡的笑意:「好。」
他轉身走向浴室, 背對著江菱,嘴角微微勾起。
雖然有點遺憾剛才接下來的事沒能發生, 不過,小玫瑰這裡總算有進展。
想要讓她說出真心話和放下防備,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
江菱叫了輛快車。
他們到樓下時,車已經在小區外等候。
初冬時節, 寒風蕭瑟。
小區裡的樹木的枝丫不知何時變得光禿,外面的街道亦然。
室內外氣溫有差異,門打開時,外面的冷風灌進,帶來寒意。
江菱呼出一口氣。
周予言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默不作聲地伸出手,將她的手握進手中。
「嗯?」江菱回頭。
周予言問:「冷嗎?」
江菱目光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停頓了下,說:「還行。」
等她回過神來時,周予言已經牽著她的手往車那邊走:「那趕緊上車,外面冷。」
「嗯。」江菱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這種感覺,好像也不錯。
上車後,司機跟兩人確認了目的地的地址。
「沒錯的。」江菱回答。
車子啟動,駛入公路。
周予言看著窗外光禿禿的街景,才想起什麼:「今天是工作日,你不回江氏`集團,沒關係嗎?」
江菱反問:「周總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遲了?」
周予言挑眉,沒說話。
江菱緩緩解釋:「我現在在投資部,沒什麼大動作,江紹鈞一般不會管到這邊。」
她想起江紹鈞派來監視她的梁秘書。
江紹鈞大概不知道,梁秘書已經被她收買了。
「而且,我今天請假了。」她好整以暇地補充。
周予言的關注點卻不在請假上面。
「投資部?」他試探地問,「上回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也是投資部的?」
江菱看向他,似是疑惑:「哪個男人?」
周予言收回目光,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袖,佯作隨意地說:「那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我聽見人叫他『方總』。」
「你說方嘉銘?」江菱說,「他是我的上司。」
周予言沒說話。
「你對他感興趣嗎?」江菱挑眉,像是想到什麼,故意般說,「要不找一天,我喊他出來,一起吃個飯?你們認識認識?」
周予言一陣沉默。
「……不用了。」
江菱看著他這模樣,不由愉悅地笑了出聲。
「你笑什麼?」周予言語氣略有些不自在。
「周總,你要實在在意,就直接說吧,何必這麼迂迴曲折地試探?」江菱直接揭穿,「方嘉銘其實是我的人。」
「他要是你的人,那我呢?」周予言語氣不悅。
江菱迎上他的目光,笑著說:「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周予言眼神一暗,黑眸深濃像是要滴墨,語氣有些危險。
江菱看出他的不快,笑眯眯地湊上前,壓低聲音說:「我們是共犯啊,你忘了嗎?」
這兩個字顯然取悅了他。
周予言眼裡流露出幾分笑意:「嗯,共犯。」
***
車在周氏集團外停下。
下車後,江菱跟著周予言一同走進周氏集團的大堂。
周予言這張臉,在周氏集團本來就格外招人在意
頂著四方友的評論:【她不是你老婆。】
用戶ZXZXXXXS:【別亂喊,再喊她也不會成為你的老婆。】
用戶ZXZXXXXS:【隨便喊人老婆,這是很不禮貌的。】
用戶ZXZXXXXS:【老婆不是你能喊的。】
有網友生氣地回覆:【不是我老婆難道是你老婆嗎?】
用戶ZXZXXXXS回復他:【嗯。】
嗯?
江菱似是想到什麼,微微一笑,在心裡默默記下這個ID,
很難想像,周予言披著馬甲在網上別人爭吵的樣子。
她繼續翻看評論,中午覺得有些餓,於是打開外賣軟體,給自己點了份下午茶。
半小時過去,周予言還沒回來,叫的下午茶倒是到了。
江菱走出辦公室看了眼,劉助理也不在。其他助理她並不熟,反正閒得無聊,於是獨自一人乘坐電梯來到大堂。
「小姐您好,您的外賣,請拿好。麻煩給個五星好評。」
「謝謝。」
從外賣小哥手上接過外賣,江菱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迎面有一個女生走來,她正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也走得倉促,並沒注意前面的到江菱,直接就撞了上來。
「啊」的一聲驚呼後,她手中的資料掉到地上,瞬間散落一地。
「對不起。」女孩連忙道歉,接著彎腰去撿。
江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蘇叢溪?」
對方動作一頓,抬起頭,卻一臉的疑惑:「我想,你……應該是認識錯人了吧?」
她又微笑:「我叫蘇依然,不是蘇叢溪。」
江菱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手上的文件,看見上面的內容。
是一份簡歷,最上面那份貼著她的照片,姓名一欄的確是「蘇依然」。
「不過,你說的那位蘇叢溪,我也認識,她是我姐姐。」蘇依然收拾好文件,主動說,「你是認識我姐姐嗎?」
「姐姐?」江菱一怔。
蘇依然打量著江菱,似是好奇,突然恍然大悟般:「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江菱吧?」
「你認識我?」」
江菱不露聲色地打量著她。
天真,不然塵埃。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蘇叢溪的右眼下有一顆淚痣,但蘇依然的右眼下沒有;蘇叢溪是單眼皮,但是蘇依然是雙眼皮。
蘇依然彎起眉眼,笑了起來:「我在外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你很厲害,拿過很多獎,一直是我奮鬥的目標。」
「另外,我還……」蘇依然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我還在網上看過我姐姐和你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姐姐會為了比賽冠軍,不擇手段地做出那樣的事來,她以前做的事,的確太過分了。我要跟你道歉。
江菱不露聲色:「是她做錯了事,應該道歉的也不是你。」
「可我和她是雙胞胎,別人總是認錯我們。有時候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不認識我的人也許就覺得是我做的,認為我和她一樣,是這樣的人。」蘇依然苦惱地嘆了口氣。
江菱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份文件,遞給她:「清者自清,如果沒有做過,為什麼要擔心?」
「謝謝。」蘇依然連忙道謝,接過文件,「不過,你說得對,不是我做的事,為什麼要怕?」
似是想起什麼,她一拍腦門:「啊,差點忘了,我的面試時間要到了,抱歉,我要先上去了。」
蘇依然朝江菱點點頭,焦急地跑向電梯。
江菱看著她小跑著進了電梯,不動聲色地轉身返回專屬電梯。
回到頂層的辦公室,周予言已經回到辦公室。
他剛開完會。
看到江菱,他眼中的燥意瞬間消退。
「我以為你回去了。」他鬆一口氣似的。
江菱走到辦公桌前,把外賣放下:「我手機和包都沒帶走,要是我回去了,會把東西都放在你這嗎?」
周予言語氣平靜:「是我關心則亂了。」
江菱笑了下,問:「我叫了下午茶和點心,要一起吃嗎?」
周予言目光落到外賣包裝袋上:「這種事,直接讓助理去準備就好。」
江菱說:「我更喜歡自己挑口味。」
解開外賣包裝袋,她似是想起什麼,提醒說:「周總,你該給的微博改個暱稱了。」
「什麼微博?」周予言抬眸。
「用戶ZXZXXXXS,」江菱念出那串ID,「這個是你嗎?」
在她話音落下的同事,周予言臉上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神色微妙:「你怎麼知道的?」
江菱看著他,饒有興趣地說:「沒想到堂堂周氏集團的CEO,平時這麼無聊,還喜歡在網上跟網友吵架?」
「那不是吵架,只是說明事實。」周予言淡道。
江菱故意問:「什麼事實?」
周予言注視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你不是別人的老婆。」
「哦,我不是別人的老婆,那是誰的老婆?」江菱又問。
周予言看她的目光幽深沉靜,沉默三秒,他說:「是我的。」
江菱挑眉,邊解著包裝袋,邊漫不經心地糾正他:「周總,只有領過結婚證,才有資格叫這個稱呼。」
打開外賣盒,她從裡面拿出一塊水果撻遞過去,又岔開話題:「你們集團今天有招聘?」
周予言接過,問:「怎麼?」
江菱問:「你還記得蘇叢溪這個人嗎?」
「她是誰?」周予言皺了下眉。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這真是「考驗男朋友的死亡問題」的標準回答,但放在這一刻,江菱只感到無奈。
她提醒說:「曦光杯大賽的參賽選手,主動退賽的那一個,我記得你當時還讓你們集團官博放了錄像錘了她。」
周予言說:「好像有點印象,她怎麼了?」
江菱說:「我剛剛遇到了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但是她卻說自己不叫蘇叢溪。」
「一模一樣的人?」周予言反應迅速,「雙胞胎?」
江菱說:「她也是這麼說的,看上去也是和蘇叢溪完全不同的一個人。我有些懷疑,蘇叢溪前腳宣布退圈,遠走外,後腳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未免太過巧合了。」
周予言問:「她叫什麼名字?」
「蘇依然,她今天到你們集團應聘。」江菱說,「所以我想看看她的簡歷,確認一些事。」
周予言說:「等我一下。」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今天是不是有招聘面試?」
他又吩咐說:「現在把所有今天到場的面試者的電子簡歷,都發到我的郵箱裡。」
十多分鐘後,江菱拿到了蘇依然的簡歷。
蘇依然,女,24歲。
出生年月和蘇叢溪在網上公布的資料一樣。
但她履歷,從小到大在Y,大學畢業於Y皇家音樂學院音樂演奏系。
這份簡歷十分完整。
沒有任何能挑出毛病的地方。
但是,一個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應聘的卻是總裁助理的職位。
江菱抬頭,饒有興趣地說:「你們最近在招總裁助理?」
「有興趣?」周予言挑眉,「你要是想應聘,我直接讓劉助理帶你去辦理入職手續,今天就可以上崗。」
「哦?不需要走流程嗎?」江菱故意揶揄他,「周總不是最注重規定嗎?」
周予言像是想起什麼事來,語氣帶上幾分不自然:「特殊情況特殊考慮。」
「而且,我當」
「嗯,不是你說的,是言助理說的,對吧?」
「那你有興趣來當總裁助理嗎?」
「還是不了。」江菱笑了笑,「我的確對這個崗位有興趣,不過是去掉後面兩個字的。」
去掉兩個字,那就是「總裁」。
周予言輕哂了聲:「那江總的野心可真大。」
江菱迎著他的目光,笑了下:「有野心,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份簡歷,看出什麼來了?」周予言目光下落,扯回到正題。
江菱放下簡歷,搖搖頭說:「滴水不漏。」
「也許只是巧合吧。」她隨手翻了一頁,說,「但沒有漏洞,也是最大的漏洞……」
「等等。」
江菱突然發現了什麼,又仔細去看那份簡歷。
在簡歷上過往履歷這一欄,寫有——
「受邀參加11月X日(周六)夢洲慈善晚宴,將在晚宴上演奏。」
這個日期,是這周六。
「夢洲慈善晚宴,不是謝氏集團主辦的那個慈善晚宴嗎?」
如果那個蘇依然到B市,只是受邀參加夢洲慈善晚宴,為什麼會到周氏集團應聘?
「廣投簡歷也並不稀奇,但是……
江菱微微眯眼:「我好像,有點頭緒了。」
***
當天晚上,江菱接到了經紀人沈憶鷗的電話。
她退出演奏事業後,沈憶鷗就在LX公司擔任行政主管一職。
「菱菱,你接到謝氏集團的邀請了嗎?」電話里,沈憶鷗問。
江菱說:「之前接到了,他們聯繫你了?」
沈憶鷗說:「今天『夢洲』慈善晚宴的主辦方又打電話過來,問你考慮得如何。那邊的演出邀請,需要幫你拒絕掉嗎?」
「沈姐,」江菱停頓了下,「謝氏集團慈善晚宴的演出邀請,幫我答應了吧。」
「好,我這就——」沈憶鷗不由驚訝,「誒?答應了?可你不是已經宣布停止演奏事業了。」
江菱說:「是,但是慈善演奏,跟演奏事業沒什麼關係,而且我有件事,需要去確認。」
「好,我明白了。」沈憶鷗說,「那演出的禮服,需要我幫你準備嗎?」
江菱笑道:「嗯,那拜託你了,沈姐。」
兩天後,慈善晚宴的演出禮服,通過專送送到了江菱的手中。
謝氏集團主辦的慈善晚宴名為「夢洲」,宣傳冊上簡介說取自古詩詞《西洲曲》中的「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這句詩。
這場慈善晚宴,江菱最終還是沒跟周予言一起出席。
周韻寧則以助理的身份陪同她前行。
「吹夢到西洲?」周韻寧看著邀請函上的簡介,忍不住吐槽,「一個慈善晚宴叫『夢洲』,也太奇怪了吧?這句詩不是女子懷念情人的意思嗎?這跟慈善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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