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還是很惜命的,她現在的修為在年輕一代的弟子中可以橫行霸道,但武林中可不只有年輕弟子,那些老一輩的高手中,誰能保證個個都是正人君子?
安全起見,接下來的幾年蘇梨都在賣命的苦修,偶爾行動也是喬裝打扮,單獨歷練,等到了八月,蘇梨再像候鳥一樣,回到天極宗附近,與廖雲庭來次一年一度的雙修。
蘇梨當初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突破第五重晉升第六重。
接下來蘇梨又用了三年時間苦修,外加廖雲庭的雙修輔助,終於在二十歲這年成功進入了第八重,年紀輕輕就變成了與天極宗掌門蕭罡、葉青嵐同級別的高手,就連打鬥經驗,因為每年重逢廖雲庭都會親自與蘇梨過招,有高師指點,蘇梨現在也不怕與蕭罡正面對上了。
「師叔,你從第八重修煉到第九重,用了多久?」
月光灑落在山洞中,蘇梨抱著廖雲庭的後背不讓他走,輕聲呢喃道。
廖雲庭回憶片刻,道:「兩年。」
蘇梨算了算,發現廖雲庭的天賦才是真正的逆天,她有幾百年的靈魂外加與他雙修走了捷徑,突破第八重也用了快兩年的時間,結果最難的第九重,廖雲庭全靠自己修煉才只用兩年。
「師叔,除了修煉,你就沒有什麼其他想做的事嗎?」
眼看著廖雲庭掙脫開她的懷抱,蘇梨趴在地上問道。
廖雲庭系好衣袍,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他不敢多留,一年見一面,如果他不儘快抽身,逗留過後再分開,只會更痛苦。
廖雲庭走後,蘇梨穿好衣裳,原地打起坐來。
第二天,蘇梨奔向了江湖。
她想,在一個武林背景的世界做成人生贏家,除了開山立派,便是行俠仗義受人敬仰吧。
蘇梨對權勢沒有興趣,她更想當個女俠。
——
半年後。
這一日,蘇梨路過一個山莊,碰巧撞上兩個門派爭鬥,這種廝殺蘇梨無意攙和,坐在樹上笑著看熱鬧,但當蘇梨發現勝利方的門派少爺抓了另一方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小姐意圖施暴時,蘇梨再也無法坐視不理,出手救了對方小姐。
「你是何人?」好事被打斷,長得肥頭大臉的少爺警惕地盯著蘇梨質問道。
蘇梨給自己起了個行走江湖的綽號,笑道:「姑奶奶何仙姑,聽說過嗎?」
門派少爺沒聽說過,既覬覦蘇梨的美貌,又被蘇梨的出手震懾,咬咬牙,他指著躲在蘇梨身後的女子道:「她是我的人,你把她交給我,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否則別怪我沒告訴你,我舅舅是金刀門的長老,你與我對著幹,便是與金刀門為敵!」
金刀門?
蘇梨覺得這名字很是耳熟,想了會兒才記起當年因為被她拒絕惱羞成怒便在比武台上報復蕭婉的崔斬,不正就是金刀門的大少爺?
這麼看來,虐待女人還真是金刀門一黨的普遍毛病。
「有本事你就去通知金刀門吧。」蘇梨冷笑一聲,帶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揚長而去。
小姑娘姓喬,據說還有個出嫁的姐姐可以投靠,蘇梨幫人幫到底,給喬姑娘充當起了護花使者。將喬姑娘送到她姐姐家後,蘇梨謝絕了對方的留宿邀請,去城裡找了家客棧休息。
她剛將包袱丟到床上,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蘇梨走到窗前一看,就見一幫帶刀的門派弟子將客棧包圍了一圈,而不遠處,那日想要強暴喬姑娘的高少爺正畢恭畢敬地領著二人往這邊走來,其中健碩魁梧的華服男子,正是老熟人崔斬。
崔斬身後,還有一位布衣打扮的五旬男子,看起來也是個高手。
蘇梨這些年專挑崇山峻岭等適合世外高人隱居之地修煉,得了一些機遇,除了天極宗的劍法、功法,蘇梨另有一些精妙手段傍身,並不畏懼崔斬二人。
她大大方方地倚在窗前。
高少爺見了,立即指著蘇梨對崔斬道:「少主,她就是何仙姑!」
崔斬抬頭,認出蘇梨,他眼中爆出兩道精光,停在客棧樓下,崔斬朗聲對蘇梨道:「原來是何師妹,不知可否請師妹下來小坐?」
蘇梨笑道:「小坐就算了,我這人從不與討厭的人同席,怎麼,你是替他來找場子的?」
周圍不少百姓在悄悄地看熱鬧,崔斬再次被蘇梨當眾掃了顏面,他目光變冷,盯著蘇梨道:「是又如何?」
蘇梨不如何,指指城外,居高臨下地道:「是的話,咱們換個地方打,別弄壞了人家的桌椅。」
說完,蘇梨忽然從窗口飛出,施展輕功朝城外飛去。
崔斬野心更熾。
當年天極宗將何真真逐出師門,眾人皆知,有人好奇何真真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被天極宗驅逐,也有不少心懷不軌的男人想要抓了何真真給自己做爐鼎。何真真既是爐鼎,又嬌媚傾城,崔斬早想將她納為己有,這些年沒少派人尋找她的下落。
可何真真就像在人間消失了一樣,沒人知道她在哪裡。
今日一見,她竟然擁有如此了不得的輕功,想來是她偷練採補之法觸犯了天極宗的門規,才被逐出師門。
那如果他這次能抓到何真真,再帶回去狠狠採補一番,豈不是相當於吃了一顆大補丸?
「忠叔,今日就算要你動手,也要將她活捉。」去追蘇梨之前,崔斬低聲對身旁的老者道。
老者皺眉道:「少主,她敢挑釁於你,想來有些手段,少主不可輕敵。」
崔斬獰笑,一個爐鼎而已,崔斬不信她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到了城外,崔斬直接動起手來。
這四年蘇梨的修為突飛猛進,崔斬也進步頗多,但還是無法與蘇梨同日而語,別說崔斬了,就是崔斬的老爹金刀門門主崔嘯天過來,可能也不是蘇梨的對手。
崔斬與蘇梨打了幾個回合便覺吃力,震驚之餘,崔斬當機立斷,喊忠叔出手幫忙。
蘇梨一直在提防這位叫忠叔的老者,忠叔一出刀,蘇梨震驚發現,這位忠叔的功力可能不輸蕭罡。
蘇梨與忠叔單打獨鬥都要全神貫注,加上崔斬在旁牽制,蘇梨若不儘快解決掉一個,今日她可能真的要被崔斬活捉了。
本來蘇梨只想教訓教訓崔斬,沒想直接將人弄殘或弄死,畢竟她是天極宗出來的,如果崔斬折在她手裡,可能會挑起金刀門與天極宗兩個門派之間的矛盾。葉青嵐、廖雲庭都對她照料有加,蘇梨不想給他們惹麻煩。
但是現在,蘇梨顧不得那麼多了。
當崔斬再次朝她襲來,蘇梨虛晃一劍,袖中飛出一枚暗器。
崔斬只覺腳踝一疼,趁忠叔纏住了蘇梨,崔斬落地一看,驚覺腳踝發黑,那黑色似乎還在往上蔓延。
空中傳來蘇梨清靈冷漠的聲音:「此針為化骨針,你若不及時醫治,到時廢的便不是一隻腳了。」
忠叔聞言,替少主解毒要緊,大鷹一般飛落在崔斬面前。
蘇梨沒有耽擱,飛離之際,突然聽到一聲痛苦的怒吼。
蘇梨知道,忠叔定是斷了崔斬的右腳。
化骨針沒有解藥,就算有,忠叔也沒有時間耽擱,耽誤久了,化骨針的毒蔓延地範圍越廣,崔斬要斷的地方就越多。
——
傷了崔斬,與金刀門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蘇梨想想忠叔,覺得自己的功夫還是沒有練到家,再次潛入深山老林苦修第九重劍法去了。
蘇梨歸隱了,卻不知她在武林掀起了一場風波。
金刀門門主崔嘯天只有崔斬這一個兒子,如今兒子的腳被「何真真」廢了,崔嘯天找不到何真真的人,便召集平時與金刀門交好的幾大門派浩浩蕩蕩地來了天極宗,逼天極宗交出人來。
蕭罡冷著臉道:「何真真早已被我逐出師門,她做什麼都與我天極宗無關。」
崔嘯天聲如洪鐘,指著坐在輪椅上的兒子道:「蕭宗主說的輕巧,何真真傷我兒當日用的是天極宗第九重劍法,如果我記得沒錯,四年前你將何真真逐出師門,她只學了你們門派的第一重劍法,如果不是何真真一直與你們保持著聯繫,她從哪學的高階功法?別告訴我們是她離開時盜走了你們的武學秘籍!」
蕭罡登時看向妻子葉青嵐。
葉青嵐並不慌張,從容不迫地道:「是我私自傳授給她的,她一個弱質女子,若不學會武功,哪日被奸邪之徒抓去當爐鼎都毫無自保之力。」
說這話時,葉青嵐別有深意地盯著崔斬,崔斬是什麼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葉青嵐相信一定是崔斬先對小弟子無禮,才會被小弟子反傷。
崔斬目光陰森:「就算你們給了她武學秘籍,她的內力如何提升得這麼快,短短四年便修煉到了第九重?她是爐鼎之體,更是合歡宗的餘孽,合歡宗弟子都擅長採補之法,何真真功力突飛猛進,這些年定是在外肆意蠱惑武林中人採補。天極宗是武林正道領袖,卻將本門秘籍交給這等淫邪女子,是何居心?借何真真之手剷除其他門派優秀弟子嗎?」
葉青嵐絕不相信自己的小弟子會去採補別人,可弟子每年中秋之夜都必須找人雙修,這話說出來也委實不夠光彩。
蕭罡一方面不滿妻子擅自將後面四重的功法傳給蘇梨,一方面又受崔斬挑撥,不禁懷疑蘇梨那百年難遇的天分其實是靠採補得來的,她假稱去外面找人雙修,其實是去採補武林中人了,包括當年她殺了薛楊,也極有可能是想採補薛楊,師弟廖雲庭及時發現,她才果斷地殺人滅口!
這麼一想,蕭罡怒火衝天,當眾承諾道:「如果她真的利用我天極宗的功法在外胡作非為,我蕭罡必定親自出手清理門戶,還大家一個公道。」
崔嘯天哼道:「光說有什麼用,那淫婦……」
「她的內力是堅持苦修所得,沒有採補任何人。」
一道凜冽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崔嘯天的粗言鄙語。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大殿入口。
廖雲庭一身黑衣,負劍而來,目光冰冷地看向崔嘯天父子,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質問崔斬:「四年前玄龍閣比武大會結束,崔斬與你身邊的長老暗中尾隨我門派弟子,意欲何為?」
崔斬虧心事做的多了,神色不改,忠叔卻慚愧地低下頭。
葉青嵐怒道:「原來那時候崔斬就覬覦真真了,如今被真真反傷,只能怪你心術不正,技不如人。」
崔斬很聰明,反問道:「不提我與她的恩怨,你們有何證據證明何真真沒有採補正派弟子?不採補,她每年中秋的媚毒如何解決?」
葉青嵐一噎。
廖雲庭站在她面前,迎著各門派長老審視的目光,面無表情道:「從她入我天極宗開始,至今的每年中秋,她都與我在一起。」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