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章 三十

  早上老媽早早就把我們哥倆叫了起來，早晨簡單煮了二米粥，一人煮了一個鵝蛋，再吃了點兒老媽自己醃的鹹菜，收拾好之後，老媽幫我把頭髮梳上，扎一個丸子頭，系上一個綾子，我和哥哥都坐在炕上，只穿了毛衣毛褲，兩個鍋灶都燒著火，鍋里燒著熱水，老媽說今天不用我們倆幫忙，自己忙活，我們兄妹倆也就坐在炕上，把電匣子打開，聽著中央台的廣播，老媽自己把鍋里的水灌暖壺，並且給我和哥哥一人沖了一杯奶粉，現在奶粉不好買，平時我和哥哥也捨不得喝，餵雞餵鵝的工作就都由老媽自己一個人完成，除了雞需要剁食之外，剩下的只餵些鮮嫩的草就可以了，等老媽把家裡的牲畜餵了一遍，用熱水給自己也沖一杯奶粉喝，這是老媽自己很奢侈的一回，今天是老媽生日！老媽非讓我們兄妹倆把新衣服都穿上，雖說買的衣料款式趕不上現代人穿的衣服，但是在這裡已經是很不錯的了，我和哥哥也就依著媽媽都換上了新衣服，自從進了臘月，我們家的兩個鍋灶幾乎就沒停過，而且一天之中只要涼了下來，就添把柴燒上，所以屋子一直都很暖和，又因為前後門都照了塑料布，這又起了保溫的作用，而且我在院子裡施了聚靈陣，最近也施了保溫的陣法，但沒敢讓溫度過於暖和，這樣太容易露餡兒了，進了我家的小院，感覺到稍微比外面高個兩三度而已，並不明顯，進了屋子裡也只是認為屋子裡捨得燒柴火，所以暖和，現在的農村普遍應該零下接近30度左右，而我們家屋子裡暖和是因為鍋灶燒的勤，屋子也暖和，炕一天之中一直都熱著，所以屋裡的溫度也在10度左右，關上屋裡門，穿上毛衣毛褲也不覺得冷，老媽把舊褥子拆洗過後，又重新縫上，都鋪在炕上，一是坐著軟和，二也是保溫，比炕席要好，炕席容易刮褲子，也容易透灰，等過完年，老媽就準備重新做被褥，用新棉花做，炕桌上老媽可以放了一個大盤子，盤子裡放著榛子，栗子，核桃，這些都是烤熟了的，還有水果糖，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也只有幾顆，並沒有拿出來太多，還有我愛吃的橘子瓣糖，花生米和毛嗑都是老媽炒的，曬乾的南瓜子，另外，老媽也炒了一些鹽酥豆，一個大圓鐵盤子裡擺滿了這些東西，這也是一會兒給那兩個人吃的，說好了今天一早要過來的，估計二人草草吃了早飯，中午才能過來，老媽又洗了蘋果，洗了鴨梨，還洗了一小碗山楂，又端進來一小盆煮好的蘋果，山楂罐頭放在一邊解凍，今天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活，過年準備的東西，前幾天都準備完了，過三十兒過大年，一般都是年夜飯豐盛一些，我家人少，所以老媽中午的時候就打算做好大家吃，餃子事先早就包好，凍上了，等要吃飯的時候提前一兩個小時拿進屋緩過來，然後鍋底放一些油，兩面煎的焦黃就可以吃了，我想吃酸菜餡兒的，老媽要吃芹菜肉的，哥哥兩樣都能吃，老媽嗑了一陣南瓜子，又把他的小本本拿出來了，上面記著老媽自己預估的年夜飯的菜單，這是老媽的習慣。以前每節假日的時候，我們兄妹兩家聚在一起的時候，老媽就習慣先把菜單寫下來，有時間讓我先看一看，提提意見。哪些菜不合適換掉，然後再照這個菜單來做，第一道菜就是紅燒豬爪，這個也是我最愛，第二道菜是紅燒雞塊，澆汁鯉魚，肘子，白菜搓，就是選菜心切的細細的絲，然後用糖醋，再加一些其他的調料，拌一拌，又爽口又好吃。冬天是一道特別好吃的菜，選的白菜都是空間裡出產的，特意選的都是菜心多的部分，並沒有要菜幫子小的時候經常吃鍋里的菜幫子吃吃的特別美味，所以我特別討厭吃白菜幫子，我們家現在都是只吃菜葉子菜幫子都剁了下來餵大鵝了，白菜炒木耳，雞蛋炒韭菜，朝北宅拌花生米，主食是大米飯，晚上在吃，再煮餃子吃，這樣晚上只把中午吃剩的菜熱一熱就可以了，老媽的這八道菜就算是拿到北京，那也是首屈一指的，老媽說起來頭頭是道必須有魚，年年有餘，有肘子，豬爪，像豬爪，肘子都是提前烀好的，也都刮好毛洗淨了，只等中午的時候下調料過油，該過油的過油，該煮的再放下調料煮一下就可以出鍋了，指鯉魚已經收拾出來，放在廚房解凍，剩下的青菜翻炒幾下就可以了，所以需要準備的東西並不算太多，那這樣，老媽也沒在炕上多坐一會兒，而是把這些菜該準備的都放到盆子裡，又從西屋種菜的盆子裡拔了些香菜，一會兒準備每道菜上撒一些，配點綠色，而今天也是老媽的生日，老媽的生日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老媽特備也給自己做了一碗手擀麵，準備中午吃，也給我和哥哥帶了一點，老媽在堂屋裡叮叮噹噹的準備我和哥哥吃著核桃仁，栗子仁喝著濃濃的奶粉，我舔了舔嘴唇，這奶粉可真香啊，都帶奶皮兒，現在的奶粉都不知道兌了多少水了，這時候的奶粉可真純吶，我想到了現在的羊毛衫還有一些南方的絲綢真絲面料。可惜啊，我現在哪也去不了，現在的工廠也不對私人銷售，就算你有錢也不賣給你，哥哥，又給我講起了故事，我嚴重懷疑這個抗日故事是他自己編的，我根本沒有看過有關的電影，也沒聽說過，應該是他自己杜撰的，瞧他講的眉飛色舞，我沒有打擾他的雅興，也聽得津津有味，大概九點鐘左右，門口傳來腳步聲，透過窗戶往外看，打頭的是劉毅，後面跟著趙建國，他倆昨天沒來，在家也都把自己收拾了，透溜頭臉明顯都是洗的很乾淨，應該是洗過澡了，身上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劉毅是一身藍色的中山裝，趙建國是一身灰色的中山裝，都是卡其布的，棉鞋仍然是舊的，只不過也沒有破，並不是平時經常幹活的那一雙，趙建國和劉毅都穿著舊的軍大衣，頭上戴著棉帽子，圍脖也有些年頭了，二人的手套並不太厚，都揣在兜里，趙建國並沒有進屋子，而是環視了一下，順手拿起了掃把，把院子裡又掃了一下，把這兩日的落雪掃了掃，露出地上的磚頭來，劉毅直接進屋，老媽看到是他連忙招呼著，長生啊，快進屋暖和暖和，劉毅也笑著應道，現在老媽只叫他長生，哥哥趕緊招呼他脫鞋上炕暖和，劉毅也沒有扭捏，直接把鞋脫了，大衣，帽子，圍脖都脫下來疊好，放到西屋，然後坐到炕沿上，倒是很講究，並沒有把腳拿到炕上！我遞過去了一把核桃，劉玉接過來，一邊剝著核桃仁兒，一邊餵我吃，我吃了一半核桃仁，另一半我就塞到他的嘴裡，他也跟著聽著中央的廣播，哥哥把我和他剛才喝奶粉的碗都拿了出去洗過，又拿了些茶葉回來，又給劉毅拿了一個碗泡了些茶，每人倒了一碗，我們慢慢喝著茶，吃著果仁，趙建國又到後院，把後院又收拾了一下，後院這幾天，趙建國天天收拾並不髒，也沒有垃圾，但是建國仍然進棚子裡，把不多的糞便都用鍬收拾乾淨了，這才洗手進屋，老媽也進屋，並沒有在堂屋忙活，大家一起喝著茶，吃著桌子上的乾果。趙建國特別喜歡吃鹽酥豆，老媽炒的鹽酥豆酥脆，適合當零嘴兒！大家正有說有笑的時候，院門外響起敲門聲，我抬頭一看，是三叔的身影，他手裡拿著一個竹籃子，慢騰騰的走進來，看到了趙建國和劉毅，臉上愣了一瞬，並沒有問什麼，三叔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老媽趕緊介紹劉毅是我和哥哥的老師，趙建國，經常幫著家裡頭幹活兒，二人又拿了自己的口糧，拿了豬肉，糖油，所以過年一起吃，三叔這時候聽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臉上的神色也放鬆了下來，這個老實人怕自己哥哥不在家，嫂子女人家心軟，被別人哄騙了去，現在誰家也不留飯，自己家吃都不夠，哪還能給別人吃，三叔把竹籃子遞給老媽，說這是我奶讓送過來的，媽媽把籃子裡的毛巾拿掉，從裡面拿出一條肉，有二斤多，是上好的五花肉，還有一塊豬板油，這在農村可是個好東西，板油可以煉油放在罐子裡，炒菜的時候挖一勺，可以用很長時間，油渣可以炒菜，可以包包子，另外還有十個雞蛋，三叔說知道老媽今天過生日，所以拿了十個雞蛋，這是他送的，老媽也沒客氣，接過來東西拿出來，又把自己包的豬肉芹菜，豬肉白菜的包子裝了滿滿一竹籃子，另外，又從院子的大缸里拎了兩條大鯉魚出來，每條大鯉魚都得有四五斤重，用稻草搓成繩子，穿過魚嘴系好，拎著遞給三叔，這兩條鯉魚是過年給奶奶吃的，包子是給孩子們吃的，又從兜里掏了五元錢出來，「這錢給咱娘，孩兒他爸工作關係不回來過年了，在單位過年，在縣裡過年，這錢留著老娘自己買點好吃的，」這禮可不輕，三叔只拿了鯉魚，跨了竹欄子就想走，錢說什麼也不要，急的臉都紅了，最後老媽下了命令，堅定地說，「這錢吶，不多也不少，留著給老娘買點吃的，或者是開春了，買塊布做件新衣裳，也是我和孩兒他爸的一點心意，」三叔推辭不過收下了，拎著魚，挎著竹籃子走了，出門後又轉身來到後院看了看搭好的棚子，又看到棚子上編的細密的草帘子，點了點頭，這兩個人是真幹活啊，也不算是白吃飯，這才走回家，老媽是個勤快人，看到板油也就準備把板油煉出來，再收起來。趙建國主動請纓，抱了柴火進屋，把炕都燒起來，老媽把所有的板油都煉好，拿出一個新罈子，把都倒進罈子里，放到爐台上，等以後做菜直接就能放了，剩下的油渣，正好拿進屋給咱們幾個打牙祭，一口油渣放進嘴裡，焦糊噴香，留一個趙建國也沒客氣，每人拿了一個也放到嘴裡嚼著，二人又喝了一會茶，同時出屋到堂屋裡兩口鍋灶都天才升了起來，哥哥，又拿些地瓜放到灶坑裡烤著。這些留著給二人帶回去，晚上的時候餓了也能墊肚子，還省事，這時候，佳佳也並不是一夜不睡，那得多少東西吃啊？老媽準備開始大展廚藝，哥哥，幫忙遞盤子，遞勺子，那二人給燒火抱柴火，我負責嘗鹹淡，一道道菜燒好，端到桌子上，時間也已經到了，下午一兩點鐘了，哥哥又去西屋從壇酒罈子裡打了些酒出來，每人給倒了一小碗兒，我面前的碗裡照例只是葡萄汁，並不是葡萄酒，顏色一樣，但是我的只有果香，沒有酒味，這是葡萄放冰糖，只放了十幾天而已，所以只是葡萄汁，老媽自己做了手擀麵，又煮了雞蛋，長壽麵給我和哥哥一人挑一根，也給他倆挑一根，說是都能健康長壽！豬爪軟爛入味兒，肘子肉多，雞塊兒勁道又好吃，澆汁魚鮮美，不足之處就是刺多，不過魚肉劉毅幫我把刺剃掉放我碗裡，這一頓飯酒沒了滿上，菜是足足有餘的，肉菜都是盆上，葡萄酒後勁大，老媽也沒敢太讓他們喝，只倒了兩碗就不讓喝了，大家熱熱鬧鬧的吃著飯，哥哥也把電匣子打開，聽著廣播，這個年過得真開心！許多年以後，趙建國給小孫子講起來還是眉飛色舞！自此每年過年這倆人不論有什麼事情都放下，緊趕慢趕來我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