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廚房裡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兩個爐灶，一個上面放了砂鍋，正燉著燒什錦，另一個放了個大銻鍋，擱著上下兩層蒸格，蒸著粉蒸肉，甜燒白，咸燒白這類的蒸菜。
爐火開得正旺，鍋里咕嘟咕嘟翻滾著，廚房裡瀰漫著濃郁的香氣。
案板上放了一盤已經切好的臘肉和一盤香腸，旁邊一個小鍋里是盆土豆燒牛肉。
只需要再做個魚，拌個雞，炒個蒜苔炒肉，再炒個木耳肉片和兩個素菜，今天的年夜飯就齊了。
這些菜也都收拾好了，只需要做就行。
工作量確實不大。
齊海航和劉學軍走進廚房，先就誇張地吸口氣，大叫著：「好香！」
劉學軍一點不客氣，用手去夾臘肉吃。
「好吃！」
吃完讚嘆一句，又去夾香腸，「好吃！」
齊海航不滿地瞪他一眼，「你是來幫忙還是來偷食的？」
劉學軍舔了舔手：「兩不誤。」
他看向馮小小，似乎斟酌了下，才叫道，「嫂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馮小小正在查看案板上的菜品。
現在灶上沒空，只能先拌雞。
至於雜活，還真沒有。
「你隨便吩咐，讓我們幹什麼都行。」
齊海航興致濃厚，目光炯炯地看著馮小小。
「你把飯桌擦乾淨，把這幾樣菜擺出去。」
馮小小也不客氣，指揮劉學軍，又對齊海航道，「你洗碗洗筷子洗酒杯。」
兩人響亮地答應一聲，高興地幹活。
劉學軍拿著抹布去了客廳，好一會兒才回來。
走到馮小小身邊，瞥了眼正洗碗的齊海航，悄悄向馮小小匯報情況。
「嫂子，你要當心點，我媽和我姐正在圖謀不軌。」
馮小小詫異地盯著他。
「圖謀不軌？」
劉學軍嚴肅地點點頭。
「昨天晚上我聽到她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算計什麼，我想偷聽，被趕走了，剛才我媽對大哥笑得那樣，一看就是圖謀不軌。」
他對他媽太熟悉了，只要是算計人的時候，就會那麼笑。
「謝謝提醒，我會當心。」
馮小小真是有點吃驚，這二愣子居然會維護她，打他媽的小報告。
劉學軍卻一點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妥。
以前他討厭馮小小，是聽劉若玲抱怨馮小小有多可惡，有多心眼，心計多深，怎麼欺負她算計她。
可他又不是傻子，和馮小小相處下來，已經看清楚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也看清楚了真正有心計的是他媽和他姐。
馮小小是被她們冤枉。
他可是有正義感的人，幫理不幫親，當然不能任由她們繼續欺負馮小小。
雖然不能做出什麼實際行動阻止他媽和他姐，提醒一下馮小小，還是沒問題。
齊海航雖然在洗碗，卻是豎著耳朵在偷聽。
劉學軍的嗓門又大，自認為在說悄悄話，他卻輕易地聽得一清二楚。
他把洗好的碗抱過來，板著一張俊臉，冷哼一聲。
「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欺負嫂子。」
馮小小聽得很感動，眼眶都有點發澀。
她吸了吸鼻子，笑著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我。」
三人對視一笑，就像達成了某種協議，彼此間的關係更加親密。
馮小小心情大好，動作也更輕快。
她一點不擔心謝曼麗三人，也沒有想著去偷聽她們說話，她相信陸一帆能夠處理好。
而此時客廳里，劉若玲含情脈脈地看著對面的陸一帆，不發一語。
陸一帆閒閒地坐在沙發上，回答杜雲琴的問題。
不過他的話少，回答也簡單。
經常都是杜雲琴問一長串，他「嗯」或是「不」就完事。
搞得杜雲琴問了幾句就有點問不下去。
謝曼麗不滿地瞪他一眼：「你這孩子，多說幾個字不行？」
齊遠揚馬上接過話來：「小宇就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他說什麼？」
「對。」
陸一帆在旁邊點頭，表示他爸所言不虛。
謝曼麗拿兩人沒辦法，只得從桌上的果盤裡拿了兩個糖遞給劉若玲，笑著解釋。
「你大哥就是悶葫蘆，不愛說話，吃糖吃糖，這是我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特別好吃。」
劉若玲接過來，眼波在陸一帆臉上一轉，一副瞭然的神情。
「大哥的性子我早就知道，已經習慣了。」
「那就好，我還在這瞎緊張。」謝曼麗笑道。
不過還是捅了捅陸一帆，示意他不要太冷淡。
杜雲琴是個聰明人，不再問陸一帆問題，而是說起了劉若玲的情況。
痛罵她的前夫如何不成器，竟然婚內勾搭別的女人，對不起劉若玲。
謝曼麗自然是和她一塊聲討。
劉若玲低著頭，只偶爾抬起一雙淚眸，瞟陸一帆一眼。
那模樣，還真是我見猶憐。
聲討完她的前夫，杜雲琴又說起了劉若玲父母今年要調回江城市。
這個話題連齊遠揚都很感興趣，打聽道：「會安排什麼職位？」
「唉，她爸是個有原則的人，不肯說，要保密，不過我估計，至少得是副市長吧？總不能還讓他降級調動吧？」
齊遠揚立刻加入他們的話題，討論起劉若玲父母的仕途。
謝曼麗更是激動，看向劉若玲的眼神更火熱，心裡遺憾不已。
為什麼不是她做自己的兒媳！
以後搭上了她爸這個關係，不止是齊遠揚會受益，就連齊海航大學畢業了，也能有好的發展。
說不定能走上仕途，也在市里謀個職位。
陸一帆卻仍然腰背挺直地坐在沙發上，根本不插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劉學軍站在廚房門後，聽著他們的對話，扭頭對馮小小道：「我媽又在炫耀我叔要當市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爸要當市長。」
他真不喜歡他媽這樣，事情還沒有落實呢，就到處宣揚，萬一情況有變怎麼辦？
比他這個二愣子還沉不住氣。
他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幸虧他察覺不對後退一步，要不然那門得打在他的臉上。
陸一帆推門進來，看了眼劉學軍：「你在門口？沒碰著你吧？」
「沒有沒有，我反應快。」
劉學軍知道陸一帆的英雄事跡後，對他佩服得不得了。
別說沒打到臉，就算打到臉，他也不會在意。
陸一帆點點頭，看向馮小小：「需要我幫忙嗎？」
馮小小詫異地問：「怎麼了？你怎麼不陪著你表姨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