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小這時已經拌好了雞肉，正在清洗炒菜的鐵鍋。
看到陸一帆進來，馮小小停住手，扭過頭，疑惑地問。
「怎麼沒陪你表姨聊天？「
陸一帆過來就要接馮小小手裡的鍋，隨口道：「他們聊的事我不感興趣。「
齊海航站在一旁，意味深長地道：「不是在說小玲姐他爸當市長的事兒嗎？你不感興趣？「
陸一帆淡淡瞟他一眼，語氣波瀾不驚。
「他當省長都和我沒關係。「說罷，他轉向馮小小，眼神瞬間變得柔和：「我來洗。「
馮小小側身躲開他的手，把鍋用水又涮了涮，放到案板上。
她小聲說：「不用，已經乾淨了，你就別弄濕手了。「
說著，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心裡甜滋滋的。
陸一帆亦步亦趨地跟著在她身後：「有什麼要我做？「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只用下鍋炒。「
馮小小指了指案板上的菜。
一聽要炒菜，陸一帆來了興趣，挽起袖子，自告奮勇道。
「我來吧。你在旁邊指揮。「
「哥，你會不會炒，別浪費菜。」
齊海航上下打量他一眼，根本不敢相信。
實在是他這形象和廚師不搭。
聽到謝曼麗抱怨馮小小讓陸一帆炒菜，他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當然會，我可是拜你嫂子為師了。」
他說著看向馮小小，彎彎嘴角：「你下命令吧。」
「行。「馮小小笑著點點頭，「先做魚。」
陸一帆看著盤子裡整條的鯉魚問馮小小：「不做酸菜魚？「
魚裡面也就酸菜魚還比較合他胃口。
「過年的魚得一整條，所以要做糖醋魚。料已經準備好了，只需要做就是了。」
齊海航見他們兩口子商商量量，明白了。
什麼嫂子讓大哥做事，這明明就是大哥自己主動要求的嘛。
大哥一點不勉強！
正好蒸菜已經熟了，馮小小便指揮陸一帆把熱氣騰騰的銻鍋端到一邊，又給劉學軍和齊海航分配任務，把蒸菜端上桌。
陸一帆麻利地把鐵鍋放到灶台上，準備開炒。
這時劉若玲推開廚房的門進來了，看了眼系上圍裙，站在灶台前的陸一帆，轉頭問馮小小。
「小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叫我。」
話音剛落，劉學軍端完菜從客廳進來，一把就把她往外拉。
「姐，你受那麼多苦，遭了那麼多罪，快出去歇息吧。」
這是劉若玲回來後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剛開始聽著還同情她，可聽久了，劉學軍就有意見了。
到艱苦的地方去工作，那是對自己的鍛鍊，怎麼能說是遭罪呢？
還老說這個吃不了苦，那個吃不了苦，她才是最吃不了苦的吧。
真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
劉若玲正準備挽起袖子往陸一帆跟前湊，聽了劉學軍的話瞪他一眼。
「怎麼了，我就不能幫著做事嗎？小小，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劉學軍已經把兩手從後面搭在她的雙肩上，不由分說往外推。
「廚房裡站不了這麼多人，你快歇著，別添亂。」
齊海航從客廳回來，也道：「小玲姐，你去歇著吧，我們四個人足夠了。」
劉學軍雖然才滿十八歲，卻是身材高大健壯，比劉若玲高一個頭。
劉若玲的力氣根本無法與他抗衡，被他推得拐了個彎，硬生生推出了廚房。
劉若玲又氣又急，扭過頭就去擰他的手：「你幹嘛，我做什麼要你管！」
「姐，你歇著吧，身體要緊。」
劉學軍也不躲閃，一直把她推到沙發前，按到沙發上坐下，才鬆開手。
還站在沙發前，對著幾人發表豪言壯語。
「表姨，表姨父，媽，你們今天誰都不要動，只管等我們做好了，擺上桌，你們過來吃就行，今天就讓我孝敬孝敬你們。「
本來謝曼麗和杜雲琴攛掇著劉若玲進廚房去幫忙做事，現在劉學軍的理由這麼充分，她們倒是無話可說。
劉學軍又對謝曼麗道：「表姨，今天是陸大哥掌勺，你嘗嘗他的手藝。」
「你陸大哥掌勺？」
謝曼麗一聽就急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起身要去阻止。
「怎麼著？又讓他做事？就看不得他休息會兒？」
「不是我們讓陸大哥做，是陸大哥進來，硬把嫂子的鍋鏟搶了，硬要做。說是給你們露一手。」
齊遠揚一把扯住謝曼麗：「你坐著，孩子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少操點心。」
謝曼麗眼珠一轉，看著劉若玲笑道：「對，讓你大哥露一手，嘗嘗他的手藝。平時他可是不會主動做菜，今天也就是你們來了，才肯去做。」
劉若玲雖然知道她的話有水分，可還是抿抿唇，露出了嬌羞的笑容。
在廚房四人組的努力下，菜品很快全部做好，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開飯了開飯了！」
劉學軍看著桌上的菜很有成就感，仿佛是他做的。
齊遠揚站起身來，對陸一帆道：「小宇，把鞭炮拿出來放。」
江城市有這個習俗，年夜飯前要燃放鞭炮，告訴財神爺我們家吃飯了，你也可以來吃。
這個點，正是大家吃飯的時候，宿舍區裡有不少人家今天團年，到處都是「噼哩叭啦」的鞭炮聲。
陸一帆這個年紀，對於放鞭炮已經沒有太大興趣，齊海航自認為成熟穩重，也表現得不是很熱情。
劉學軍是最有勁的，把他帶來的包提出來，得意地道：「我也帶得有，不止有掛炮，還有衝天炮，甩炮。」
「只放鞭炮，其他的吃了再放。」
齊遠揚忙招呼他。
這個天氣，氣溫低，要真等他把包里的鞭炮放完，菜全涼了。
劉學軍答應一聲，和陸一帆，齊海航一塊，拿著鞭炮去了陽台燃放。
馮小小跟在後面，在陽台門口看著。
劉若玲也過來了，站在馮小小旁邊不說話，只默默地盯著陸一帆。
目光像是粘在他的身上，根本無法挪開。
原本她以為已經放下了陸一帆，可是出去這麼一遭，看了外面的世界，才知道他是最好的。
要是身邊的馮小小消失，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