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不計代價開團打BOSS,世上再無青萍劍
「……」
陸壓有些茫然的注視著四處飛濺的肉糜,神色陰晴不定。
良久,陸壓緩緩吐出一口悶氣,臉色逐漸平靜下來:「羽翼仙,你既然來了,為何鬼鬼祟祟躲在一旁?」
「哈哈哈!本座隔著數百里,便見到此地煞氣沖天。本座唯恐陸道友有失,急急忙忙趕來,卻不想見到這般場面。」
大笑聲響起,一名尖嘴縮腮、眸如磷火的道人現出身影,神色玩味。
「那是貧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陸壓一拂衣袖:「此地非待客之地,還請道友移步。」
「這倒也不急,這法壇布置整合北斗星位,倒是讓本座想到一樁往事。」
「哦?」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本座聽聞昔日妖皇觀北斗七星悟出釘頭七箭之法,並以之懾服天庭妖神。氣運鼎盛之時,即便那些先天神魔也要避其鋒芒、俯首稱臣。」
「可惜當年本座忙於修煉,雖說嚮往卻始終無緣一觀。」
羽翼仙大笑道:「想不到時隔一紀元,居然還能在陸道友這裡一飽眼福,實在是……哈哈哈哈!」
「放肆!」
陸壓臉色陰沉:「你對我出言不遜也罷了。若敢辱及父皇,我必與你不死不休!」
「哈哈哈!陸道友莫要誤會。貧道素聞『天有二日,地載八方。寰極御宇,萬古縱橫』。二位妖皇橫壓一世,貧道心中還是極為佩服的。」
羽翼仙笑意不改:「可惜陸道友畢竟不是妖皇陛下,申公豹有心助你反落得身死道消,實在令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是啊,世道確實變了,區區一隻大鵬也敢在本座面前這般放肆。」
陸壓怒極反笑:「羽翼仙,你既不信貧道的手段,不妨跟貧道打一個賭。」
「打賭?」羽翼仙愣了一下:「你打算如何賭?」
「既然你覺得本座這釘頭七箭書乃浪得虛名之物,不妨讓本座也拜你一拜。」
「若我拜不死你,我二話不說便認你為主,這洞府里的一干法寶也盡數歸你。嘿嘿,若你被我拜的灰飛煙滅,則是你咎由自取。」
陸壓伸手一拂,滾滾烈焰憑空湧出,將申公豹散落四處的血肉盡數焚為虛無:「你我立下天道大誓,彼此印證所學,生死無悔,豈不痛快?」
「這個……,申公豹那蠢材雖然不堪,到底也是玄門正宗得道之仙。」
羽翼仙望著陸壓身旁涌動的真炎,心中有些忌憚,改口道:「陸道友施展釘頭七箭頃刻間便讓他煙消雲散,確實高深莫測,貧道之前確實有些失言了。」
「笑話!區區申公豹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我用釘頭七箭書算計!」
提到這茬,陸壓越發惱火:「聽聞你拜了燃燈道人為師,也算是闡教門下,莫非要給這申公豹出頭,向貧道興師問罪。」
「這個不至於,吾輩皆乃妖族出身,信奉弱肉強食之理,豈會真心臣服於人?」
「貧道雖拜了燃燈為師,也只是那邊給的好處甚多,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羽翼仙一振衣袖:「而且陸道友有些孤陋寡聞了,吾師早已叛出闡教,如今位居西方佛教,得享清靜正果。故而貧道跟闡教並無半點關聯。」
「嗯?有這等事情?燃燈在闡教地位僅次於那兩……兩位教主聖人,居然也捨得叛教而出。」
陸壓沉吟道:「你適才說的那個西方佛教又是什麼玩意?世上還有這個教派麼?」
「哈哈哈,貧道這次過來就是要跟陸道友商議此事。」
「如今雖然闡教、截教勢大,但千載之後佛教出世卻更勝一籌。那教主世尊居於西方靈山,無住涅槃、緣起性空,九天十地億萬眾生皆當參拜皈依。」
「貧道也曾受邀前去一觀,如今西方教雖不及佛教鼎盛之時,卻也可見十二蓮台演造化,八德池邊現寶光。」
羽翼仙嘆道:「西方大教實乃寶相莊嚴、華美異常啊!」
「西方教?貧道聽聞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都入了不生不滅、大覺金仙之境,足以跟兩教之主分庭抗禮。」
陸壓沉吟道:「按你說法,西方教便是那『佛教』了?」
「應該有些關聯,按吾師說法,佛教世尊當在五百年後現世。名曰釋迦牟尼,卻並非那兩位西方聖人化身。」
「待那人成就大圓滿佛祖之身,『佛教』二字方才名正言順。」
羽翼仙皺眉道:「可聽吾師所言,婆娑世界似乎也出了些變故。靈山雖在,可大雷音寺卻不見佛祖世尊身影,就他昔日悟道的菩提樹也盡數枯死,其中內情吾師也說不清楚。」
「嗯?還有這等事情,佛祖釋迦牟尼麼……」
陸壓沉吟道:「聽到這名字貧道生出心悸之感,想來確實是絕世人物。嗯,燃燈雖說修為不凡,但比起這等大能還相差甚遠。西方教那兩位教主也不清楚這人下落麼?」
「兩位教主另有要事,當下分身乏術。」
羽翼仙笑道:「陸道友放心,待封神大劫開啟之時,兩位教主自會降臨、坐鎮全局。」
「多謝閣下告知,但西方教也好,佛門也罷,都與貧道無關。」
陸壓有些警覺:「時候不早了,貧道也需要做些善後,來日再與道友敘舊吧。」
「陸道友留步!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事情跟道友商議的。」
羽翼仙忙道:「適才那些消息也算是驚天秘聞了。我見陸道友不是外人,方才如實相告,也算有些誠意了吧?」
「你我皆非人族,還說什麼外人不外人的……」
陸壓臉色稍緩:「你適才都說了西方教強盛之極。等大劫開啟,更有二位教主聖人親自坐鎮,哪有用得上貧道的地方?」
「正是這大劫將開未開之時,才尤為關鍵。按吾師說法,那對頭並非這世上之人,乃域外天魔之屬。」
「那對頭不但之前多次跟大教作對,就連兩位教主的計劃也一再被其所阻。」
羽翼仙微笑道:「那對頭行事又極為機警,我西方教高人雖多,卻也不易將其除去。吾師擔心等大劫開啟之時徒增變數,便將算盤打到陸道友的釘頭七箭書了。」
「燃燈打算用我這釘頭七箭書拜死你們那對頭?」
陸壓微微皺眉:「我這釘頭七箭書非但極損陰德,一旦失敗還會反噬己身,不可輕易動用。」
「陸道友謙虛了。在下也知道釘頭七箭書威壓萬古,乃我妖族無上血咒,當是萬無一……,當是十拿九穩。」
羽翼仙想到申公豹的慘狀,心中也有些膈應:「陸道友放心,我西方教人才濟濟,且都信仰純粹,為心中大願九死無悔,絕非申公豹這等廢物可以相提並論。事成之後,非但有接引聖人親自開光的法器相贈。來日道友若有所請,兩位聖人亦不會置身事外。」
「這個……,若在平時,貧道自會鼎力相助。」
陸壓稍稍有些心動:「但實不相瞞,貧道這幾日施展釘頭七箭,也與一大對頭在冥冥中有了因果牽扯。如今貧道雖不至被咒法反噬,但與那對頭因果未斷,乃你死我活之仇。貧道當下須得全力以赴了結此事。若貧道僥倖勝出,再去西方會見令師。」
「原來如此……,既然陸道友另有要事那我等也不好強求,我這便回去復命。」
羽翼仙也知道這種事情非同小可,不願意貿然牽扯進去:「等陸道友了卻此樁因果,我等自在西方恭候大駕。」
「嗯,你且去罷……,嗯?域外天魔?」
陸壓心中一動:「貴教說的那個大對頭叫什麼名字?」
「吾師說那人叫『林軒』,不一定是他本名,至少那人之前都用的是這個名字。」
羽翼仙笑道:「這名字雖說陌生,但域外天魔並非這世上之人,我等聽過反而奇怪。」
「林軒……,原來如此!」
陸壓眼眸中寒光閃爍:「你們西方教為殺此人,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啊?陸道友此言何意?」
「釘頭七箭書對那人沒用,對那姜子牙多半也沒太大的用處。」
「這……」
羽翼仙猛然醒悟:「陸道友之前便是跟那人……」
「貧道對那人施展釘頭七箭之法,冥冥之中已與那人結下因果。不出數月,便可感應到彼此所在,屆時自是不死不休。」
陸壓森然道:「若是貴教也打算不惜代價將其除去,那咱們倒是可以並肩而戰。」
「這個道友放心!雖不知那林軒做了什麼,但二位聖人傳下法旨,說必須在大劫開啟之前將其誅殺,便是捨去這西方教基業也在所不惜。」
羽翼仙遲疑了下,笑道:「實不相瞞,吾師讓我見過道友之後再去一趟薩滿神教,用六根清淨竹換那些古神出手。」
「薩滿神教?眼下長生天肯定無法降臨,其餘天神難打交道不說,實力也不過爾爾,未必便在你我之上。」
陸壓肅然道:「既然咱們同仇敵愾,不妨喊上令師,我等一併前去拜訪一位前輩。若那人肯出手的話,則大事可成。」
「前輩?可是我妖族之人?」
「正是!那位前輩上可扶搖九霄,逐龍為食;下可入北冥九幽至淵,大象無形。昔日因其創下妖文教化天下妖族,故而父皇拜其為『妖師』。」
陸壓一拂衣袖:「若是三教教主、女媧娘娘不出手的話,普天之下怕是無人能與之爭鋒。」
「原來是那位前輩!」
羽翼仙深吸了一口氣:「他肯出手相助麼?」
「當年同在天庭,多少也有幾分香火之情。但既然我們主動找他出手,多多少少也該給些好處。」
陸壓沉吟道:「雖然申公豹遠不及你我,但那人能硬抗釘頭七箭,即便在上古時代也算是一方巨擘了。既然大仇已經結下,自當不留隱患。你們西方教若有其他手段也盡數用上吧,莫要因小失大,令我等盡數毀於此番殺劫。」
「陸道友說的是!你我這便請兩位教主降下聖諭,此番定然萬無一失。」
「好!」
***
蓬萊中心是截教祖庭碧游宮所在,整個仙島被浩大的法陣覆蓋,絕跡於紅塵之外,萬載不見凡夫凡客。
截教通天教主素來喜靜,除非講道之日,平素身邊只留下四大弟子、隨侍七仙和幾個童子負責教中事務。
一眾留在蓬萊的截教弟子,往往都選擇將周邊星羅棋布的島嶼作為洞府,甚至硬生生的開海造陸,遙遙環伺碧游宮。
除非通天教主傳喚,否則即便趙公明、雲霄等親傳弟子,也不敢輕易上島。
但此刻,碧游宮外囂雜無比,法力碰撞的聲音響徹天地,再無平素的靜謐、深邃。
「你這道人本事不錯,法寶也厲害。」
阿青看看天色,信手一劍將多寶道人逼退,吟吟笑道:「但單憑你一人,怕是攔我不住。」
「哼!我雖攔不住尊駕,但我截教高手如雲,你一人一劍也未必……呃,咳咳!」
多寶道人說到一半,發現有些不太對勁,連忙咳嗽幾聲,改口道:「貧道截教多寶,尊駕到底是何人?為何擅闖碧游宮?」
多寶道人身為截教大師兄,修為可謂深不可測,教中只有女仙之首的金靈聖母能與他分庭抗禮。
即便再算是闡教、西方教,多寶道人也能算是聖人之下首當其衝的第一梯隊高手。
只要眼前的少女並非聖人,哪怕手持聖人法器,多寶道人覺得自己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但問題是,這少女手中這柄劍比聖人法器還要離譜的多……
似竹非竹,似玉非玉,古樸玄奇也罷了。
每一劍刺出,都隱隱有一種執掌截教、統御萬仙的味道。
弄得多寶道人莫名生出一種自己面對通天教主的感覺。
以至於,他交手之餘還得分出大量修為來壓制心境,生怕自己一個失神就直接跪下來。
嗯,要是自己這個截教大師兄,被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打至跪地的話……
多寶道人覺得,自己還是立馬兵解算了。
「呀!你就是多寶道人啊,難怪這麼厲害。」
阿青笑吟吟道:「我叫阿青,是來求見截教教主,印證一個想法的。」
「豈有此理!」
站在一旁的龜靈聖母怒道:「閣下自恃神通,一路闖入碧游宮,這便是前來求見師尊的態度?」
龜靈聖母修為尚不及多寶道人,被青竹劍更是克制的死死的。
幾劍下去差點被打出原型,讓她不由驚怒交加。
但不服歸不服,龜靈聖母也知道跟阿青動手有敗無勝,只能嘀咕幾句。
再怎麼說,截教也是要臉的。
不可能來句:「對付這種邪魔外道,不用跟他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傢伙併肩子上啊!」
真這麼搞,就算打贏了,回頭也得被通天教主逐出師門。
何苦來哉!
「沒有啊,原本我讓門口的迎客童子通稟一聲,你們教主真的不願見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那童子非但不肯傳話,還一直說什麼這是仙家寶地,讓我趕緊離去。我又問了幾句,他來了句教主便在裡面,有本事自己打進去啊。」
阿青撇撇嘴:「我心想這有什麼難的,便按他說的做了。」
「這……」
龜靈聖母聽得瞠目結舌,望向站在隨侍眾仙之後,渾身顫抖的水火童子:「可有此事?」
「回、回師祖,我、我……我不知道她真的……」
「假傳門規,大失宗門顏面,膽子倒是不小!」
龜靈聖母心中火起:「你先下去,聽候發落。」
「弟、弟子領命!」
那水火童子身體一顫,向著多寶道人和龜靈聖母行了個禮,面無人色的走了出去。
「呀!我說你們怎麼都怪怪的,原來你們截教沒有這門規矩啊!」
阿青愣了一下,笑道:「那就更好了!龜靈姐姐,我要見一見你師父,能不能幫忙傳個話?」
「……」
龜靈聖母臉頰輕微的抽搐了一下,轉身向著多寶道人躬身一禮:「吾等以大師兄為尊,還請大師兄示下。」
「師尊閉關,我也做不了主。你且去問一下無當師妹。」
多寶道人猶豫了下,皺眉道:「這位阿青姑娘,實不相瞞,師尊如今閉關卜算劫運,怕是多半……」
「已經不需要了。」
清風拂過,厚重的男子聲音響起,震盪天地。
下一瞬間,一名氣息浩瀚之極的青年道人憑空出現在阿青面前。
「拜見師尊!」
多寶道人等一眾仙人大驚失色,紛紛跪在地上,大聲道:「我等無能,驚擾師尊!」
「這事情不怪你們,都起來吧。」
青年擺擺手:「玄……嗯,阿青姑娘,你前來見我,打算印證什麼?」
「你就是通天教主?也對,這種氣息是道蘊的味道,我之前只在白公公身上感覺到。」
阿青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微笑道:「能見到教主,已經印證了一半想法。」
「白公公?哦,我明白了。」
通天教主搖搖頭,似笑非笑道:「還剩下一半呢?」
「我如實說的話,怕是對教主有些不敬。林軒說並不是大家都喜歡聽實話的,讓我說的委婉一些。」
阿青有些苦惱:「但我想不通,這話該如何委婉的說。」
「哈哈哈!你這小姑娘確實有些意思。」
通天教主愣了一下,大笑道:「我這點肚量還是有的,儘管問吧。」
「那好,敢問大教主,你現在到底是……是生是死?」
「大膽!放肆!」
周邊一眾仙人聞言無不臉色大變,紛紛出言呵斥。
「本座面前,豈有你們說話的份?」
通天教主輕哼一聲,目光隨意掃過四周。
仿佛開了群體禁言一般,一眾面紅耳赤的截教仙人張大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
下一瞬間,眾仙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老實跪好,一聲不吭。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看一看你的劍。」
通天教主凝視著阿青手中的青竹劍,不再理會四周的弟子。
言出法隨,濛濛青光綻放,一柄碧青色的古劍出現在通天教主身旁。
通天教主右手握住劍柄,向著阿青徐徐一刺。
「這……,這劍意!」
阿青臉色驟變,眼中閃過鋒銳之極的寒芒。
青竹劍橫掃,千萬道劍芒匯聚歸一,擋在通天教主的劍前。
通天教主露出微笑,長劍毫不遲疑的向前一刺。
劍勢碰撞,通天教主手持的碧色古劍發出清越的碎裂聲,崩解成無數碎片。
「果然如此。」
通天教主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順手將手中劍柄丟下。
落地的瞬間,劍柄也無聲無息化為齏粉,煙消雲散。
「大教主,你這劍……」
「此劍名為青萍劍,原本乃我這截教教主的象徵之物。」
通天教主淡淡道:「但世上既有了你這柄青竹劍,那這青萍劍存之有害無益,如此更好。」
「……」
多寶道人、龜靈聖母等人慌忙抬起頭,神色駭然。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