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外樓（1）

  岑安願醒來，還是在自己的家裡，牆上依舊是那個時鐘在走動，地上也還是那些瓶瓶罐罐，身體一如既往疲憊著，眼睛更是發酸得要命，但就是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他打開手機，一條信息讓他瞬間清醒，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您的銀行卡已轉入5萬元。」

  這個遊戲……玩真的啊？

  岑安願又轉給房東大媽三個月的房租，幾千塊就這麼扣掉了，直到房東大媽發給他一個古早的微笑表情，他才有了一點獲得金錢的實感。

  可轉念又一想，這種遊戲直接送給玩家大量的金錢，不該沒有關於它的報導，於是又打開瀏覽器搜索，但什麼也沒找到。

  為什麼會沒有呢？

  他的頭又習慣性發痛，一個多年的毛病，大概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用腦過度。

  不過自己現在也是有錢了，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起碼……別一直把自己困在這個屋子裡。

  地上的灰塵已經厚得跟他的眼袋一樣重了。

  岑安願去象徵性地洗涮一番，打開衣櫃卻發現衣服也少得可憐，從前上班一直穿工作服，也沒想過給自己買幾件得體的衣服，以為自己會活不到22歲。

  命運從不在乎任何人想什麼，只會把一個你解決不了的問題反覆擺到你面前，直到你有勇氣面對了它，它才會徹底消失。

  然後，又是新的問題出現。

  如此循環往復而已。

  幾個月，岑安願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而今天，他想下樓去買個早飯，順便看看公園的小花長得如何。

  然而，他剛一推開門，一個熟悉的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林雨齋……？」

  「有空嗎？」

  ……

  闕外樓

  岑安願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拒絕林雨齋的邀請，出於遊戲中的習慣，他下意識就答應了。

  明明自己最害怕的就是人多的地方，那會使自己感到恐慌和陷入過去該死的回憶里。

  本以為會是一樓的大廳，沒想到林雨齋一路領著自己乘坐電梯，按下了四樓，岑安願緊張地抓自己的衣角。

  「怎麼了？」林雨齋歪頭看他。

  「……哈，沒事兒。」

  林雨齋盯著他，那雙眼睛企圖看懂什麼，岑安願不敢跟人對視，握著電梯扶手的力度又增加了，他發誓，他不出門是有原因的。

  他不僅格外害怕人群，還害怕坐電梯，更害怕和遊戲裡的朋友線下見面，而且還要一起吃飯。

  有一個詞叫「見光死」，說的就是岑安願這種人。

  「……你真的沒事嗎？」林雨齋其實一直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嗯……」

  聽到他的回答，林雨齋便不再說話。

  電梯門開後，岑安願的手被人拉著，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路上有多少服務員向他們問好，以及從電梯口走到那個雅間花了多少時間，總之等到他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被人安排到椅子上坐著，等待著上菜了。

  他覺得自己這個i人，真的很像林雨齋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