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外樓（2）

  四樓雅間

  中式古代風格，黑色的屏風隔開小客廳和餐桌，桌上圍著一圈花，正中心是金屬材質的六角小金塔，每個角都掛著小鈴鐺，共有四級，每級都住著一個小佛陀。

  鈴鐺隨著微風而動，一閃而過的金色流光，他腦海里突然蹦起一句話——「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真奇怪……

  陸陸續續端上來的早茶，不知不覺中擺滿了一個大桌。

  「安願，你現在對這個遊戲的了解有多少？」

  岑安願努力思索：「額……貌似是個很小眾的遊戲，沒有在網上搜到它，可能是外網的吧……我現在已經很少玩遊戲了……」

  對面的人聽到這個答案，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但是很快就掩飾過去，而這個小細節卻被善於察言觀色的岑安願捕捉到。

  岑安願想起自己從前為什麼不想來這種地方吃飯了，因為他做過銷售，而銷售員要練酒量、察言觀色，以及花言巧語，尤其是在飯桌上展示「誠意」的時刻。

  當然，更多的是把一個平平無奇甚至於有些劣質的產品包裝一番，然後高價賣出。

  辭職原因就是壓力太大，總擔心下個月的業績不好，連房租也交不起。

  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用到這些了，能一點點變回真實的他了，結果還是用到了。

  林雨齋心裡藏著事情，但是一直不挑明問他，總是這樣有意無意地試探著問什麼。

  到底想要他說出什麼？還有……在通關的時候，又想讓他想起什麼……這兩件事情有關聯嗎？或者說，就只指向一件事情？

  岑安願夾了一個水晶蝦餃到林雨齋碗裡，有意無意說：「對了，你那時候問我有沒有想起什麼，我是忘了什麼事兒嗎？這幾年我總是容易忘事兒哈哈……如果真的忘了什麼重要的，你還知道，請一定要告訴我！」

  那人的筷子剛拿起來，聽他這麼一說，話鋒一轉問：「為什麼記性不好？」

  「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好了……沒有上學得時候轉那麼快了……」

  林雨齋：「你幾歲了？」

  岑安願：「22。」

  「還很年輕啊……」林雨齋也禮尚往來給他夾了一塊肉，「我今年都25了，我才叫老了呢～安願會嫌棄我嗎？」

  岑安願覺得這人在暗示什麼，但又似乎是自己想多了，於是話到嘴邊只成了：

  「你別嫌棄我菜就好……」

  筷子被那人放下，林雨齋安慰說：「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不用妄自菲薄啦～不過，也不知道下一關是什麼……」

  「為什麼那麼在意？」

  「因為這個遊戲不會在意你的想法，你可能會在任何時間、地點，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就被遊戲拉進去了，我上次還在睡覺一睜眼就到下水溝里打怪了。」

  「那你打贏了嗎？」

  「當然，這是我刷的第一關！」林雨齋揚起了自豪的嘴角，這讓他想起了某個可愛的表情包。

  岑安願喝了口茶問：「那這個遊戲有幾關啊？」

  「你還沒看吧？這個遊戲目前還在更新中，只有67關，但是隨機抽取關卡，沒有人知道自己下一關是什麼，過一關10萬。」

  「……」

  岑安願點開手機，然後看到了自己的銀行卡上顯示的十五萬三塊八毛六分陷入了深思。

  林雨齋說在遊戲中死了，現實世界裡也會死亡，那這背後操控遊戲的人，不僅不缺錢，也不在乎踐踏法律的後果。

  林雨齋對著他露出微笑，那是一種對入局者的微笑，他隱隱感到不安：「你有看新聞嗎？」

  「祁一死了，就在今天早上。」

  岑安願頓時吃不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