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線讓岑安願被迫醒來,一個人的模樣逐漸清晰,心裡湧入一股熱流,可等到他對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時,又立即起身,背對著那個人。
岑安願:「你先醒的?」
林雨齋:「嗯,在等你。」
攥著衣角的手越來越緊,岑安願在心裡默默吐槽,那也不用讓他枕膝吧?把他放在椅子上不就好了嗎?
林雨齋:「還吃嗎?」
岑安願:「差不多了,走吧。」
林雨齋:「好。」
吃完早茶,已經是中午了,岑安願本想結帳,卻被告知有人付過錢了,他回頭,看到林雨齋正對著他笑。
他一邊走出闕外樓,一邊問:「為什麼不讓我買單呢?」
他心裡覺得在遊戲裡林雨齋已經為了自己做了很多事,總不能連吃飯的錢都要付吧?
「這次我先,下次再輪到岑老師吧~」林雨齋按下車鑰匙,「岑老師是要先回家嗎?」
岑安願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自己想要一個人逛逛,林雨齋說好,下一關見,岑安願揮手與他作別。
A市的景點太多,綠蔭小路上也擠滿了遊客,匆匆而過的單車差點撞到別人,然後在樹葉的沙沙聲中消失在人海里。
岑安願的心裡似乎尋到了一片寧靜,而這片寧靜又變成了他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因為一個人——某位姓林的同學。
不知不覺間,他到了麗湖——A市的小景點之一。並不算大熱門,卻勝在地理位置優越,麗湖的附近交通便利,且靠著A市名列前茅的大學和幾家醫院。
從前麗湖並不是這樣的,只是一個小朋友花5分鐘就能領略全貌的湖,湖心中有一個小亭,沒有名字,旁邊緊挨著居民樓,但前幾年附近的居民樓都拆掉了,改成了學區房。
現在的麗湖被擴建了,有了很多條河流,而湖心的小亭子還留在那裡,那是他和周海洋小時候經常來玩的地方。
故地重遊,人生卻不能重來,岑安願在亭下乘涼時想。
在21世紀,科技使世界上的每個人都不再有遙遠的距離,曾經的自己是這麼想的。
他的朋友很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更是只有周海洋一個。
然而,樹的葉子會落下,友誼也會有走到盡頭的一天,逝去的不能追尋,未來的卻可以期待。
岑安願想:反正生活還是要繼續的,發小沒了,又有了林雨齋這個新朋友也不錯。
提及林雨齋,他總是覺得以前見過林雨齋,那雙桃花眼,那兩顆淚痣,還有林雨齋對自己的那份難以捉摸的感情……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可以解開這個秘密。
他正要離開麗湖,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張熟悉的臉讓他徹底愣住了——周海洋。周海洋的手牽著一個笑著的女孩。
岑安願抬腳轉身就要走,周海洋卻又拉住他的胳膊,把一封請柬遞到他手中——是周海洋和劉夏的訂婚宴。
他皺眉,眼裡是不解。
「哎……」周海洋滿臉歉意,「以前的事情是我錯怪你了……是孟行,孟行後來某天喝醉了說漏了嘴,我才知道原來當年不是你偷了許嘉的錢……」
周海洋撓了撓頭說:「當年……是我誤會你了……」
塵封的真相在此刻終於顯露,而岑安願只有沉默。
良久,岑安願開口說:「沒關係……都過去了……」
周海洋看誤會解開,也就笑著搭上他的肩膀,又說起過去的一些往事,問他如今在哪裡上學、學校食堂的菜系、有沒有女朋友……
岑安願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才22歲而已,這個年紀,正是讀大學的時候。
有時說兩句,有時一句話也不講,岑安願更多是點頭附和,職業的習慣,又讓他無法做到跟人翻臉,不想與人產生矛盾,想迴避、迴避……一切的事物。
就在岑安願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候,一輛豪車停到了他面前,車窗自動落下,帶著戒指的手取下墨鏡,那雙桃花眼笑意盈盈看著他,心臟在某一刻漏了半拍。
「安願,跟我走。」語氣溫柔得讓岑安願忘記了這是一句命令,下意識就回答了好。
不再去管周海洋,只是跟著身邊的這個人,就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的解脫感……他發現,自己原來只要待在林雨齋身邊,心就可以靜下來,就像中了蠱一樣。
他好像……不能離開林雨齋……
得到這個結論的岑安願馬上把目光轉到右邊的車窗上,一點都不敢往另一邊看,生怕林雨齋會看到自己害羞的樣子,林雨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問他怎麼了。
岑安願:「專心開車!」
林雨齋:「好~」
……
直到下車,岑安願突然發現這裡不是他家,而是一處豪宅。
這裡是哪裡?林雨齋的家嗎??為什麼要送他來到這裡?有什麼寓意嗎?還是說林雨齋果然還是很在意當時他說的狠話?打算在這裡殺人泄憤了???……也是,畢竟林雨齋對他這麼好,結果他卻總是對林雨齋忽冷忽熱的,是個人估計也受不了吧……?
算了算了……
反正死在林雨齋手裡總比死在冰冷的醫院裡要好,畢竟臨死前見到的還是曾幫過他的人,不是一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起碼林雨齋還是有點了解他的人……
不管怎麼樣,他都可以接受,所以……來吧!
正在岑安願打算「坦然離世」的時候,林雨齋卻將戴著的戒指取下給他戴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著走上台階……
裡面的家具透露著昂貴的身價,裝修風格低調優雅,還有一些掛畫和藝術品,跟林雨齋這個喜歡高調的瘋子完全不搭。
一扇門,兩扇門……直到一間臥室打開門,他被扔到雪白的床上,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林雨齋,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片柔軟堵上了嘴。
岑安願瞳孔放大,眼裡全是震驚,企圖推開他的手被另一隻大手抓住,往前一拉,又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