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2)

2024-09-30 07:07:33 作者: 白水淵
  「唔……」

  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取下,身體裡的骨頭偷偷融化,只剩下一堆軟肉,先是手開始失去力量,隨後延伸至關節的每一處,溫度驟然升高,缺氧而導致的發暈讓他離開林雨齋的時候眼神都無法聚焦。

  林雨齋看著他,很是克制地吞咽了一下,正要開口說話,床上的人卻先微喘著問道:「林雨齋……」

  「你……是不是喜歡我?」

  隱秘的日記被人掀起,內容在翻閱的人面前展露無遺。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穿著白襯衫的人坐在床上,他仰頭盯著林雨齋的眼睛,就像看清楚了書上的每一行字一樣。

  林雨齋明白自己的想法和情緒時時刻刻都在被人觀察著,而那個人就是眼前的岑安願。

  其實喜歡是一種什麼情緒林雨齋不能描述,只是知道不想讓他難過;只是知道不想讓他受傷;只是知道……想要為他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可又要保持住分寸,學會用他能接受的方式去訴說這份感情。

  這種感情……是叫喜歡嗎?

  林雨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卻反問道:「安願,你會喜歡我嗎?」

  岑安願呆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這相當於又把問題推給了自己。

  他想,林雨齋不想回答,難道是因為想先看到他的態度,然後再決定這份感情的去留嗎?還是說……只是想迴避呢?……不過不管林雨齋怎麼想,他都要說清楚!

  「我……我會喜歡你!」岑安願說這句話的時候手都在發抖,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看人,「我覺得……和你待在一起很開心!雖然……你突然親我讓我有點意外……但是……」

  岑安願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在顫抖,「我喜歡你……!我能感覺到,你也喜歡我……」

  「所以……」

  「我們在一起吧,林雨齋!」

  「……」

  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岑安願感覺渾身輕鬆,可這份輕鬆又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林雨齋又沒有回答他,或許……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完了……

  之後,林雨齋鬆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並且上了鎖。

  岑安願:?

  ……

  門外

  林雨齋捂著自己的胸口,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那份心聲也幾乎快要跳出來……可是……他也感到了無比的懼怕。

  從前的他,一個人在各個關卡里尋找這個世界的造物主,想要質問祂,為什麼創造了自己之後又拋棄?!明明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造物主所渴望的!!

  他,本該是祂最傑出的作品!

  他和祂的關係本該是魚和水、飛鳥和天空一般密不可分的!

  然而,造物主卻選擇了拋棄、選擇了離開!

  為什麼!?

  為什麼呢?!

  他難道做錯了什麼?!!

  這份困惑一度讓他陷入自我懷疑,是否是因為造物主並不喜歡他了,不再喜歡他們了,所以離開了呢?

  可是岑安願對待他的態度並不是這樣的,包括在第二個關卡里,他能感覺到岑安願的狀態在慢慢變好。

  當看到岑安願身邊有其他的朋友,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林雨齋的心裡感到高興,可另一個聲音也在反覆圍繞:

  「祂只屬於我……」

  「為什麼……」

  「……要對著別人笑呢?」

  「如果……」

  幾千幾萬種困住人的想法瞬間蹦出,他想過了岑安願的各種態度,唯獨沒有想到剛才那一種,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再推進一步自己的計劃呢?

  徹底困住祂……

  困住創造自己的造物主……

  不要再讓祂離開……

  不能再給祂任何機會……

  林雨齋的眼眸一暗,慢慢開了門,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發現了他,慌忙地到處亂看,直到一個吻如羽毛般輕輕落到額間,岑安願才驚訝地直直望向他。

  「安願……我也喜歡你……」他緩緩抱住那個人,在那人耳邊呢喃,「所以……不要離開我……」


  「……好嗎?」

  「好。」岑安願答得很乾脆,覺得這件事情很簡單,自己完全可以做到,並且也不想離開他。

  如果可以,岑安願甚至希望世界裡只有林雨齋與自己……怎麼樣才能讓林雨齋的生活中只有自己一個人呢?

  正思考著,一枚戒指就戴到了岑安願的無名指上,就像是專門為自己定製的一樣,大小正合適。

  有些意外地看向林雨齋,卻先看到他手上空了,那修長的無名指上已經沒有了戒指的身影,只留下多年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跡。

  這枚戒指於他而言肯定有著特殊的意義,否則也不會一直戴在手上,原先岑安願還覺得他或許已經結婚了,可在第二關的時候,那人卻偷偷跟自己說是為了避桃花,岑安願當時沒忍住笑了他半天。

  一個人怎麼能自戀成這樣呢?

  而當岑安願看到那枚戒指出現在自己的手上時,忽然發現也不是不能接受這點。

  「安願……以後,你可不能隨便拋下我哦~戒指寶寶會看著你的~」

  岑安願有點無奈地笑了,正要回一句,忽然兩眼一黑,暈倒在了床上。

  「安願!」

  「安願……」

  ……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不斷落到地上,徹底的黑暗裹住岑安願的雙眼,讓他無法辨認方向;濃重的鐵鏽味衝進鼻腔,混雜著屍體發臭的腐爛味,以及令人作嘔的排泄物的氣息;不知道該走向哪裡,岑安願只能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告訴自己前面或許就能遇到林雨齋了。

  路卻沒有盡頭,更摸不到牆面,他只能通過風,細微的風,跟著風的方向走,賭出口的位置。

  然而,出口沒有找到,卻找到了一個有火把插在牆上的走廊,他看著一路的血跡,蜿蜒曲折,像一條紅色的游龍,跟隨它的腳步走,「彭」的一聲撞到了牆。

  嘶……

  好疼……

  這裡……怎麼沒路了?血的痕跡似乎穿過了牆面,難道有什麼機關可以打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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