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1)

2024-09-30 07:07:46 作者: 白水淵
  「系統提醒:您已成功進入『血奴』關卡!」

  岑安願檢查著牆面,由上到下,頂上還有蜘蛛在結網,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直到他發現一處灰塵較少的地方,思考了片刻,最終在心裡默念一百遍林雨齋的名字後按了下去。

  他不得不承認,按下去的那一刻,他連遺書都想好怎麼寫了【省略幾千字致林雨齋的深情小作文】;但,命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轟」的一聲巨響,石牆忽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嚇得岑安願一陣腿軟,緊接著牆面硬生生扯開了一條路,無盡的台階沿向黑色的海里,岑安願的右腳試探性地點了一下地,安全!

  最後他取下牆上的火把走下去,繼續探索這片未知的領域,溶於寂靜之地。

  一步走,兩步怕,火把不斷燃燒著,岑安願生怕它在哪一刻就滅了,這樣他真的只能喊「救命——救命——!」。

  希望林雨齋能聽見他的聲音。

  明明之前在第一關的時候開局就是一個人,怎麼現在就這麼怕了,這怕那怕的……雨齋在哪裡呢?真想快點找到人……

  或許找到人了,他就不會那麼不安了……

  又是一聲巨響,兩面巨石自動闔上了出口,黑色的幕布里真的只留下了火把微弱的光,兩隻鞋停在原地,岑安願的心裡瞬間感到了絕望。

  這下……自己還能出去嗎?

  貌似……

  只能繼續往前走了。

  ……

  另一邊,黑色長直發的女孩拿著火把,一點點靠近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壓著怒火對那人說:「血奴呢?」

  侍衛的身體被其他人牽制著,掙脫不開的他只能老實交代自己並不清楚,畢竟輪班的時間才剛到,他也才剛來。

  「日常和你輪班的人呢?他在哪裡?」女孩轉頭看向待在隊伍最後面的林雨齋,開始打量起他。

  侍衛開始結巴起來,回答不知道。女孩更加憤怒了,正要用一些手段逼他開口,沒想到這人咬破了嘴裡的東西,不到三秒就失去了生命。

  「這就死了?」女孩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不悅地把他一腳踹到地上,「真是浪費時間!」

  一個殷勤的男人湊上前,用紙巾擦了擦女孩的手,討好說:「菲姐出手,哪次不厲害?」

  季菲菲滿意地看著男人的自覺,對這種好聽的話十分受用,然而當她無意瞥到那個坐在角落裡,閉眼休息的西裝男人時,她的心裡卻生出了其他的念頭。

  人,總喜歡得不到的東西。

  季菲菲覺得,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是她想要的東西。

  「菲姐,我們走吧!」隊友拿著火把繼續探索前面的路,季菲菲看了林雨齋一眼,然後哦了一聲,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才緩緩睜開。

  林雨齋沒有跟上去,只是看向牆上的記號——一個三角形。這是他在一個小時前在這個路口做的記號。

  可是他們又出現在這個地方,說明他們又回到了原點——他們正在這裡兜圈子。

  林雨齋知道,他們都被困在石牆的迷宮裡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那些隊友的死活,或者自己的,而是那個於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岑安願。


  安願是個路痴,能找到路嗎?

  安願的心臟不好,不能受到驚嚇的……

  安願如果遇到陷阱和boss怎麼辦呢?

  ……

  許許多多的問題和擔心在這一個小時裡折磨著他,心煩到極點,卻也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裡繼續兜圈子。

  因為這一關他來過,這就是他的第一關,而這一關……

  到最後只活了他一個。

  林雨齋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早已沒了戒指的無名指……他突然有些不習慣了。

  以前,他需要通過戒指來隱藏自己的情緒,每當他的情緒波動太大時,會下意識看向戒指,讓腦海里回憶起造物主年少的樣子——一個意氣風發的穿著校服的少年的模樣。

  時間像塊橡皮,一點點擦去了那個人的一切,只留下朦朧的背影;不論向前走幾步,都不會變得清晰,因為他只能在原地、只能停留在原點。

  戒指,是造物主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如果……

  也沒有了……

  他大概會把這裡所有的人都……

  林雨齋抬頭看到幾隻飛蛾圍著火把打轉,一隻飛蛾直接撲進了火里,最終燃成了灰。

  ……

  鞋子踩到水面上,映出火把的光,岑安願走到了台階的盡頭。

  等他到地面時,發現還不是最下層;從上往下看,一個巨大的祭壇上畫著奇特的圖案,圍著一圈圈人的頭骨,中心的圓形石板處鐵鏈鎖著一位少年的四肢。

  破舊的藍色長衫,凌亂的劉海遮住了少年的眼睛,腳踝處被釘子釘進石板里,血順著石板的凹槽一路流向各處,如一朵盛開的血花。

  岑安願不明白,為什麼這么小的孩子要遭受這些?

  出於好奇,他還是沒忍住往下走,這次的台階只走了五步,只有五次腳步聲,可他卻感覺到格外地緊張,心像在那五步里跳了一萬下一樣。

  走近後,少年忽然睜開眼,眼裡沒有光,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向左轉去,像是試探性問:「你是誰?」

  然而,岑安願的位置在他的右邊,他在心裡猜測這個少年可能是個瞎子。

  「我叫岑安願,在這裡迷路了,不小心打開了門,就走到這裡。」

  對面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像是警告說:

  「你不該來這兒。」

  岑安願不解,便問道:「為什麼不能?」

  「這裡……危險。」

  他皺眉,這裡很危險嗎?

  岑安願開始觀察石牆上的鎖,看起來需要鑰匙才能打開,可是鑰匙在哪裡呢?

  「你不該來的……」

  「沒有人能活下去……」

  岑安願想:如果自己是守門的,在這麼個一無所有的地方,會把鑰匙藏在哪裡呢?

  「包括我……」

  岑安願從一個頭蓋骨裡面找到了鑰匙,然後打開了鎖。

  少年:「……」

  岑安願:「你看吧,也沒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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