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的呼吸變得無比困難,自己胸口被貫穿的感覺是那樣不切實際,疼痛猶如飛速生長的藤蔓,爬上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心跳從未如此不齊過,不知為何,自己的頭簡直是要炸了,幾種難忍的感覺混在一起簡直痛不欲生。
慕容清強撐著想要站直,但傷害使他的身體不聽使喚,一隻腿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就這樣單膝跪著地,捂著自己的胸口。
汗水打濕了他的頭髮,飄散著落了下來,遮住了他的表情,只剩下一個還在掙扎喘氣的嘴巴。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自己身體血淋淋的,根本辨認不出那是自己的肉體。
那個女生踏著優雅的步伐,像是走紅毯一樣抽著輕劍嚮慕容清大步走來,那婉轉的身形與現在的情況根本算不上對稱。
慕容清還想反抗,抬起頭,卻看到那名女子正站在自己的眼前,眼神輕蔑地俯瞰自己。
他用發抖的手撐著自己的大腿想要站起,腿剛彎曲一半又突然倒下,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劇烈地咳嗽起來,每次的咳嗽又會伴隨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早知道就聽小仙的話了,非要一個人硬闖進來幹什麼,他自嘲地笑了笑,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的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一腔熱血導致的,也就沒什麼好責怪他物的了。
只是他不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這麼強大的人?難道他們和陽晨一樣都是天生不凡嗎?慕容清無法得知真相,他也不再想要了解真相。
他從未想到過,有一天,活下去對自己來說竟然會是一種奢望。
或許,如果自己的狀態回到巔峰,還能和這種敵人抗衡,但自己遍體鱗傷,日夜疲憊,又沒有任何防備,再加上對方的偷襲,完全就不可預料,也就沒有戰勝對方的可能性了。
女生抬起手,舉起劍就想一劍刺下去。
「你叫什麼,好讓我死的明白,不然,自己是被誰殺的都不知道,太丟人了。」慕容清捂住自己嘴裡的血,甩了甩手,邊笑著邊問道,那笑容十分苦楚,大概是對自己錯誤決定的嘲諷吧。
女生舉著劍垂著眉毛思考了一會兒,隨後用一種無所謂,但甜美的語氣說道:「王國之劍,太子的護衛,碧瑩弧光,唐萱兒,你呢?叫什麼名字。」
慕容清怔住了,好熟悉的自我介紹,不正是和離名寒完全相同的介紹嗎?
「你.......」慕容清剛想開口,自己的嘴裡卻忍不住又是吐出一大口鮮血。
女生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沒有憐憫,沒有不屑,只是看著慕容清。
「你已經見過寒了吧?不用驚訝,我和他的身份是一樣的,碧瑩弧光是兩個人。」女生看出了慕容清的不解,即刻為他解開了疑惑。
慕容清眼神黯淡,原來只是這麼簡單的答案,可事到如今,知道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我叫慕容清,說實在的,見到你不是很高興。」直到現在,還是選擇以一種開玩笑的方式收了尾。
唐萱兒面無表情地俯視著慕容清,沒有因為他的玩笑而感到開心,也沒有因為他的狼狽,可憐模樣而產生憐惜的情感。
「嗯,慕容清嗎,很好聽的名字。」唐萱兒突然誇獎起慕容清的名字,但她的情感沒有變化,依舊是平淡如水。
慕容清的大腦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無法思考的地步,但聽到對方這樣的說辭,還是一度認為是自己聽錯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生。
隨後過了大概兩三秒,他的眼神就再度沉了下去:「是嗎,謝謝。」
「不客氣。」
慕容清跪在地上,不斷有血液從他的嘴角處流下,他已經無力無心再講話了,現在的情況也再沒有力氣掙扎,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想出一個保全自己性命的策略也完全做不到。
女生深呼了一口氣,將劍刺下,慕容清已經沒有了感官知覺,劍插在了他腿邊的土地之上。
「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唐萱兒淡淡說道,在慕容清即將倒下的瞬間拽住了他後脖頸的衣邊,把匕首收回到了自己的腰間,拔起劍,就這麼一手拿著劍,一手拖拽著慕容清向著城外的一個方向走。
不知過了多久,唐萱兒帶著他來到了一片樹林處,在一條湍急向下的溪流處放下了慕容清,然後一腳將其踹進了河裡。
河水流勢兇猛,帶著慕容清飛速往下奔流,沖刷著慕容清身上的髒污和血液,冰冷刺骨,光是站在那河水的邊緣,便已經感覺到無比的寒氣。
估計他會一直沿著河水流下去,直到成為一具完全沒有溫度的屍體才會停下來吧。
唐萱兒在做完這一切後再也沒有看慕容清一眼,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城中,離名寒笑意滿面地跟在心天皓的身後,碧瑩國內的景象再次變得平靜。
「太子殿下,要實施計劃了麼?」
心天皓的嘴角翹了起來,他的身形完全沐浴在陽光下,此刻他的面部肌肉卻牽動起了一個十分陰森的表情。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慕容清果然會回來,只有他的出現,打亂這次的典禮,讓萱兒離開父皇身邊,我們才有可乘之機啊!」心天皓邪惡地說道,語氣低沉。
「太子殿下高明,不過,計劃可要快點進行才好,不然萱兒可能就要回來了呢,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好,就這麼辦吧。」心天皓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轉而變得冷漠,再次看去,他的身邊已經空無一人,離名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父皇,我就先回去了。」心雲雪向著皇上鞠了一躬。
「嗯,你先回去吧,重新召開典禮的事情就待到明早再論,今天天色已經不早了。」皇上同意了心雲雪的請求,心雲雪轉頭邁著小步離開了皇上的寢宮。
夜色已近,月亮即將輪班代替太陽高懸於空中,晚上總是安靜太平的,不管是百姓人家還是皇宮內,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色。
皇上已經躺到了床上,在閉眼的瞬間,外面突然傳來「嘶哈」的聲音,他猛地驚坐而起,掀開被子穿上鞋子打算出門一探究竟:「誰!」
漆黑的環境將寢宮渲染的一片灰暗恐怖,潔白的窗紙被染上了一片黑紅之色,這是什麼?還用想嗎?這是人血。
皇上顫顫巍巍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刀,將刀抽出鞘,目視著房門,兩隻手緊緊抓握著手中的刀。
「到底是何人!有膽量就出來讓我見識下你的真面孔!躲在暗處嚇唬別人算得什麼本領!」皇上勃然大怒,壯膽似的吼道。
「來人!朕的護衛!來人把外面的膽大之人拿下!」他就像是在求救,大聲呼喚著,但回應他的只有窗紙上不斷增多的黑紅色血液還有門外的慘叫聲。
一陣陰風划過窗戶,窗紙被撕開一條大裂縫,皇上驚地轉過頭去,房門卻突然被打開,在皇上還來不及看向門那邊的時候,自己的肚子就已經被切開。
在黑夜之中,來人的面孔實在不好看得清晰,但他手中的彎刀皇上不會認錯,刺客的一半眼睛被長發遮蓋起來,扎著高高的馬尾,長相陰柔俊朗,眼神犀利玩味,看不出緊張,因為他壓根就不存在這種情緒。
「你好啊,心伯卿皇上,不過,從今往後,你可就不是皇上了。」他擦了擦刀刃,因為速度過快,刀上其實並沒有沾上血液,但擦刀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離名寒!」皇上不甘地趴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用胳膊撐起身子,用盡全身力氣低沉地嘶吼出這個名字。
離名寒走上前,一腳踢斷了心伯卿的腦袋,他整個人完全進入死亡的狀態:「話真多。」離名寒小聲說了一句後,整個寢宮恢復了寂靜,只是多了十幾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