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拉下幕布,不見落日餘暉。
——題記
我記得下午的那節課很累很累,無意識間就睡過去了。
可再醒來的時候,教室里就剩下我一個人,老師和同學都不見了。
外面已經沒那麼明亮了,目光所及都是一個顏色。
泛黃。
很不真實。
我卻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著窗外發呆。
黃昏的感覺確實很真實,那外面的樓房不論高低,不論華麗或簡陋,此刻都被暈了色。
沒看見落日,倒是更遠的地方有一座山,或許太陽藏進了深山裡?
我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路過同學的課桌,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筆筒,裡面的筆嘩啦一下傾倒而出,閃著光,刺激著我的雙眼。
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將筆裝回去。
走出泛黃的教室,路過泛黃的走廊,來到泛黃的大街上。
沒人,學校的操場空落落的,街上竟也如此。
我朝著那座泛黃的山走去。
泛黃的銀杏樹,泛黃的荷塘,泛黃的狗屋不見狗的蹤影。
走了很久,連一個「活的」生命都沒看見。
我也覺著奇怪。
因為。
路邊的燒烤攤還冒著泛黃的煙,泛黃的銀杏樹枝頭總是毫無徵兆地顫動,院裡泛黃的鐵鏈還在被什麼東西拖動著。
黃昏遲遲不肯落下,我也不緩不慢地走著。
偶爾迎面會吹來一陣風,弄得耳朵痒痒的。
不知走了多久,才漸漸遠離了城市,轉而又走上鋪滿落葉的小徑,葉是淡黃色,讓人誤以為入了秋。
一路上很是寧靜,回頭看著城市,卻看見一整個泛黃的世界,樓房的影子不曾挪動,就像……
世界停下了一般……
山路彎彎繞繞,我的腳一刻不停地走著,似乎感覺不到勞累。
待爬上一個陡坡後,我似乎來到了山頂。
我第一時間向山的背後看去,眼裡滿是震驚。
那些泛黃的光的源頭,不見落日,只有一大團散開的暮光。
只是暮光,不見太陽……
……
醫院。
搶救室。
幾個醫生癱坐在手術台旁的地上,歇了好久,其中一個醫生才緩緩起身,打開了門。
外面坐著的幾人噌地圍過來。
在他們各式各樣的詢問後,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個違和的笑容,說道:
「孩子沒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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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真的會走馬燈什麼的嗎?」
a:「應該會,但我說不準。」
b:「起碼你的意識會不清晰的。」
d:「停滯。」
c:「要是在山頂上看到的是太陽會怎樣。」
a:「那樣就會覺得那個世界是真的,然後……」
b:「就真的回不來了。」
d:「遠去。」
c:「唉,給咱白衣天使點讚!」
a:「嗯。」
b:「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大眾的問題。醫生救死扶傷究竟是他的職責還是道德呢?」
c:「這個……呃……」
a:「你覺得,『救死扶傷』這個詞是可以用職責或是道德來評價嗎?」
b:「可以,但很牽強。」
a:「沒錯,醫生的救死扶傷不止是為了工資或是因為醫德。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精神。」
b:「精神啊……我想想,人世之間的平凡,暮光之中的偉大。」
d:「耀陽。」
a:「永不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