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心不覺得他悽慘,只覺得他磨蹭,臉上的表情更加煩躁。
司機晃著身體,怎麼也從地上爬不起來。
萇心走過去,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拖到駕駛座旁邊,「你如果不能開車,我就把你丟到山崖下。」
這裡是半山出的盤山公路,路邊就是山崖,下面長滿了灌木,從這裡丟下去,不死也殘,更何況山裡有蛇蟲和野獸。
司機身體抖了起來,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連連點頭,往駕駛座上爬去。
萇心輕掃一眼司機害怕的神情,沒有再說話,逕自坐到了後面。
透視鏡里,司機暗暗觀察萇心的神色,張開嘴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卻扯動了嘴巴上的傷口,疼的狠抽了一口氣。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山路上,一路往下。路過一處拐角處,司機忽然加快了速度,猛地往欄杆外衝去,自己猛地打開旁邊地車門,準備往跳車離開。
然而,身後的人比他更快離開,跳出去的瞬間一腳將準備從座位上離開的他踹了回去。
汽車衝去欄杆,往山崖下飛去。
萇心在地上一個翻滾,站穩了身影,片刻後,聽到下方傳來轟隆的聲音。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她靠近欄杆往山下看,汽車被架在一叢灌木之中,搖搖晃晃,看起來隨時會繼續跌落,司機半個身體懸在車外,幾根樹枝穿透了他的身體,不知是死是活。
萇心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眺望山道前後的方向,暗自嘆了一口氣。
那司機如果好好開車,說不定還能活命,現在,她只能步行了。
從半山走到車站,萇心走了將近兩個小時。
期間有幾輛汽車經過,但萇心社恐。
醫院病房,衛凌雪的身體恢復了很多,陪著兒子做心理疏導。
回到病房,趙秉延正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處理工作。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衛凌雪坐在他的對面,眼睛盯著他的表情。
「我已經找人在查了,或許那天你看錯了。」
趙秉延關上電腦,「我們要相信科學,山上偶爾有動物出現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那天光線不好,或許是別的狐狸之類也說不定,世界上沒有你說的那種巨型蜘蛛。」
「你還是不相信我?」衛凌雪面色驟然冷了下來,「好,你說我看錯了,那你說我們的傷口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醫生什麼都沒有檢查出來,我做過醫生,傷口應該是什麼樣我比你更清楚。」
趙秉延無言以對,沉默地站了起來。
這家醫院是趙家旗下的企業,他們有自己的研究中心,從衛凌雪幾人傷口上找到的殘餘物質,的確不是任何有記錄的物質,那不是人類現有技術能達到的成果。
他很清楚,衛凌雪見到的很可能是真的。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把她送到寄宿學校去吧,或許你會覺得我狠心,但是我不能讓小陽再發生這種事,」衛凌雪本能的覺得,這一次車禍很可能與繼女有關。
雖然事故調查報告說是意外,但汽車沒有問題,路面也沒有問題,什麼問題就沒有,再結合那天她看見的東西,就說明絕對有問題。
趙秉延依舊沉默著。
「送走她,往後一定會有更多的閒言碎語,說我是個容不下繼女的女人,說你是個聽信枕邊風的男人,」衛凌雪自嘲一笑,而後固執道:「可我不在乎,你說我自私也好,無情也罷,我只要的孩子平安無事。」
趙秉延嘆了一口氣,萇心是他的女兒,他對她的確有血脈相連的感情。但是,眼前的女人和兒子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如果讓他選擇放棄哪一個,只能是萇心。
他握住了衛凌雪的手,「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們給她找一個環境好一些的學校。」
萇心站在趙家別墅的門前,仰頭望著眼前的房子。
在這裡生活了許多年,但是她從來沒有過一絲地 歸屬感。
從山上下來之後,她猶豫過要不要回來,她馬上就要成年,可以獨立生活了。
可是,她還是回來了。
走進客廳,桌子上擺放著一家三口的照片,也許她離開後,這裡也不會再有留下她存在過的痕跡。
對於這個家庭來說,她本來就是多餘的那一個。
她看著照片中和睦的一家人,目光落在趙天陽的笑臉上。
她嫉妒這個孩子,嫉妒他有全心全意愛他的人。
這天晚上,別墅里只有萇心和傭人,那一家人仍在醫院沒有回來。
萇心躺在床上,意識逐漸陷入一片迷霧。
迷霧中,她看見了一個女人。
女人一頭黑色的長髮,轉過身時一張有些陌生的臉,五官與衛凌雪有三分相似,穿著一件鵝黃的長裙,有些像街上GG牌中媽媽身份的穿搭,合理中透著怪異。
女人眼神溫柔,嘴角抿起一絲淺笑,似乎有千言萬語。
萇心生平里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內心竟對這女人生出一股怪異的依賴,迫使她一步步向著女人走去。